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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爵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捏著他手腕的那只手僵硬片刻,而后又更加用力收緊,呼吸也重了幾分:“葉雪理,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 這話與其說是疑問,更像是嘆息,尾音繾綣,葉雪理本來還想掙扎,可聽著他這樣的語氣,不知怎的就停了下來。 他覺得現在的鶴爵跟剛才好像不太一樣了,小心的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星空一樣深邃。 “老公?” 鶴爵無聲吸一口氣,總覺得好像很久都沒聽他這樣叫自己了,明明初見的時候并不喜歡,可現在卻是一天不聽心里就莫名的空虛難耐。 習慣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覷。 松開握著他的手,順勢把那幾張紙又抽回來,手指在上面撣了撣,看著這滿篇的“鶴爵”,即使歪歪扭扭,潦草的像是鬼畫符,心情卻也甚好。 “寫的不錯,比那個‘斂’字好多了,明天繼續練,要再寫得好看些?!?/br> 葉雪理的手腕生疼,還泛著陣陣刺癢的麻木感,他覺得如果鶴爵再遲放開一會,他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也不知道這個人怎么突然間好像又變得很開心起來,忍著心里的好奇扶著床站起身,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 鶴爵沒注意他,又欣賞了一會那些字,越看越是滿意,疊起來放到一邊。 回頭就看到在床邊靜靜立著的葉雪理,一身柔軟輕薄的絲質睡衣,黑發散在身后,襯著巴掌大精致的小臉,膚色雪白,眸黑唇紅,干凈的像枝柔軟無刺的玫瑰,純潔,卻也誘人采擷。 只是萬物都事極必反,白紙越是干凈純潔,就越是讓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畫上濃墨,潑上重彩。 鶴爵壓下眸底的情緒,開口時聲音有些?。骸拔胰ハ丛?,你睡吧?!?/br> 葉雪理看他進了浴室,還好奇的探著腦袋多看了兩眼。 他發現鶴爵腿很長,這個房間特別大,從床這邊到浴室的距離不算近,可鶴爵卻邁著長腿兩三步就走到了浴室門口,不像自己,要走上快十來步呢。 所以鶴爵對他來說真的是很高大和有壓迫感的存在,斂斂雖然也很高,可從來都是溫柔又有耐心的,今天給他上課的陸老師也是,戴著眼鏡的模樣斯溫又儒雅,不像鶴爵,只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偶爾叫他的名字時,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葉雪理又想到前幾天那件事,還有今天晚上被弄壞的那些字,有些難過的抽一下鼻子。 他有聽斂斂的話,很努力的在親近鶴爵了,可是鶴爵卻好像一點都不喜歡他。 為什么除了斂斂,所有的人都不喜歡他,爸爸是這樣,阿姨和他哥哥也是這樣,不管他多努力,多安靜聽話,他們都還是不喜歡他,早知道這樣,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應該從下面出來。 在下面雖然很孤獨,沒有人陪他說話,也看不到太陽,聞不到花香,可是至少他還有斂斂,斂斂對他那么好,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會對他那么好的人了。 帶著這樣哀戚難過的想法,葉雪理慢慢爬上床,縮在他給自己圈好的小角落里,閉上眼睛時還無意識的蹙著眉心。 鶴爵洗完澡出來房間里已經又回歸于一片寂靜,下意識皺一下眉頭,他今天的動作已經算是比往??炝嗽S多,可這小家伙還是在他出來前睡著了。 擦著滴水的頭發走到床前,葉雪理還睡在他這幾天一直蝸居的小角落,把自己裹成了蠶蛹,小小的一團,連這張大床十分之一的空間都沒有占到。 他這么沒有安全感,恐怕也是因為前兩天被自己嚇到的原因。 鶴爵站在床邊,第一次有了想要反省自己的念頭。 盯著床上的人看了一會,斷然把手里的毛巾扔掉,彎腰一把掀開被子。 他的動作不算輕柔,竟也沒把睡著的人吵醒,只是翻個身輕哼一聲,身上的睡衣卷了邊,露出一截瑩白的腰身。 鶴爵盯著那截細腰看了會,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彎腰把人從床上抱起來,這幾天的喂養初見成效,至少抱著他的時候身上的骨頭不再那么硌人了。 把人抱到床對面,小心讓他躺在靠近中央的位置。 或許是抻直了身體睡得比較舒坦的緣故,葉雪理蹙著的眉頭舒展開,側身摟住旁邊的枕頭,無意識的小聲咕噥。 鶴爵聽不清他在說什么,索性也掀開被子一起躺進去,剛睡下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就向他這邊靠近,速度很快,幾乎是立刻就貼到了他身上。 鶴爵頓了幾秒,低頭看著懷里的人。 葉雪理明顯是無意識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兩只手臂也纏在他腰上,柔若無骨,小小的身體上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 有那么一瞬間,鶴爵幾乎沒敢動自己的身體。 他的呼吸停滯片刻,緩過來后才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多可笑。 他怕不是最近禁.欲太久,竟然會被這種程度的投懷送抱擾了心神。 輕吐一口氣,用手去拿纏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還不等他拿起來,懷里的人又開始含糊不清的囈語。 這次他們離得近,鶴爵便聽清了他咕噥的內容。 “老公,我很乖,會乖的,你別不喜歡我,別不喜歡我……” 濃稠的黑暗似乎更能輕易攪亂沉寂的心靈,鶴爵聽到了他胸腔內有什么東西在鼓動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