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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個鬧鐘杵在自己眼前,顧淮的嘴角抽了抽,把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給咕咚兩聲吞回了肚子里。 “你明早有一場關于年度市場分析的公司會議,下午約了一位同行聊珠寶投資行情?!绷炙级擅鏌o表情地提醒,“你也早點休息?!?/br> 顧淮有點發愁地在心里嘆了口氣,把人放開。 他依舊覺得不滿足。 他千辛萬苦,把林思渡圈在了自己的房子里,讓人陪著自己,絞盡腦汁地喜歡自己。 人心不足,他又覺得“喜歡”不足為道了。 他想要林思渡愛他。 想要對方跟他一樣,嘗嘗執迷不悟沉溺其中的滋味,但林思渡真的太清醒了,有時候難免會讓他覺得,是他給林思渡設定了一段程序,要求林思渡該怎么去做,一板一眼地啊,像是在執行什么任務一般。 他站在健身房的門口沉思了一會兒,期間洗完澡的林思渡穿著白色秋款睡衣,帶著一身溫暖潮濕的桂花味從他眼前飄了過去,還甩給了他一個涼兮兮的眼神。 林思渡第二天有輪休,顧淮不打算打擾他,沒有像前一天那樣去敲他的房間門妄圖讓他早起。 但當顧淮拾掇整齊準備出門的時候,才發現林思渡在門口等他,手上還拿了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整齊地塞著幾分文件和一本舊書。 “干嘛?”顧淮心情不佳,掀了掀眼皮。 “陪你……上班?!绷炙级衫硭斎坏卣f。 顧淮:“……” 這德行,說他黏人吧,他完全不是,說他不黏人吧,自打自己腦殼被紙杯砸了一輪之后,身后就經常多個姓林的背后靈,走哪兒跟哪兒。 昨天那點微不足道的意見,被顧淮自己從意見箱里給倒了出來,他上班帶了個人,走著路都帶風,不說雄赳赳氣昂昂,也多少帶了點得意的意思。 他走到電梯門邊,牽著嘴角轉身,發現林思渡才剛進公司大廳。 顧淮:“……” 旁邊等電梯的員工:“……” 林思渡不慌不忙地跟過來,同顧淮一起上樓。 “年度市場分析會議,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去我辦公室睡覺?”這會兒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顧淮問。 “……一起?!?/br> “行?!?/br> 于是今天公司的員工們發現,大老板過來開會的時候,身邊坐了個非常年輕的男生,公司里見過林思渡的人不多,不知道他是機構的高級鑒定師,只當是顧淮新招的工作特助。 公司的幾個人低語了幾句—— “老板新招的特助這么年輕嗎?哪里招來的?” “長得好精致啊,但凡咱們周圍有個這種級別顏值的,我也不至于上班都不化妝了,好想問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啊?!?/br> 林思渡在自己面前擺了只銀色外殼的筆記本電腦,顧淮電腦上是懷宇藝術珠寶的近日股價圖,顧淮盯著數據圖看了一會兒,不經意地往林思渡的電腦上掃了一眼,以為他在聽會。 顧淮被屏幕上的橘黃色長蛇驚了驚,差點原地厥過去。 林思渡一本正經地在看別人養的蛇,似乎是愛得深沉。 顧淮的拳頭硬了硬,攢了一早上曖昧泡泡的腦袋被掄了個透心涼,沉聲繼續開會:“明年嘗試進一步拓寬國內市場……” 林思渡敲了下鍵盤,換了條新蛇,這次是粉色的,支棱著身子往屏幕外望。 顧淮:“……” “你他媽,是徹底不把我當外人了是吧?!背弥紫碌慕浝韰R報年度數據,顧淮湊在林思渡耳邊,壓低了聲音兇狠地問。 林思渡敲了下暫停鍵,看看屏幕,又看看顧淮,像是在說“不能看嗎?”。 “看吧?!鳖櫥捶艞壛?,“我遲早收拾你?!?/br> 顧淮接著開他那個年度會議,余光里全是金蛇狂舞,一場會開完,人都有點麻了。 員工各自收拾文件離場,偌大的會議室里,還剩他們兩個人。 林思渡用手背抵著嘴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看完了最后一條黑紫色的蛇,伸手要去合筆記本電腦。 “不急?!鳖櫥瓷焓謸趿艘幌?,“我去補個文件,你在這里等我?!?/br> “哦?!?/br> 林思渡換了個鱷魚的紀錄片看,剛看了個開頭,會議室的門開了,幾個女員工回來拿落下的資料。 “顧先生好像還單身呢,據說他家給他塞了好幾次姻緣,都被他給推拒了?!?/br> “長得帥腦子好,還很有錢,上班還是化化妝吧,萬一呢?!?/br> 林思渡壓了壓嘴角,覺得屏幕里這只鱷魚長得有些磕磣,讓他失去了品鑒一番的樂趣。顧淮揣了兩份要審的合同回來,會議室里沒人了。 顧淮:“?” 他問了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找到了林思渡。 “你不高興嗎?”顧淮問。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高興了?” 顧淮:“……” 得,這是真不高興了。 “怎么了?”顧淮把打印文件遠遠地扔辦公桌上,在黑色皮質沙發上坐下來,追著人問,“剛才不還好好的嗎,生我氣了?” 林思渡本來不想回答了。 但顧淮實在是太煩人了,他不說話,顧淮就一直問,軟磨硬泡,把他往沙發的邊緣壓,大有他如果鬧情緒今天就陪他耗在這張沙發上的架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