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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就長這樣?!绷炙级烧f。 于是谷忱驚奇地發現,這個冷冰冰的小美人跟他說話時像個冰冷的機器人,跟顧淮說話卻是有情緒的,是活生生的,多了一丁點真實的煙火氣。 林思渡很容易手腳冰涼,但是剛才顧淮給著他吃了個小面包以后,他的指尖有了一點溫度,翻書頁的時候也靈活了許多。 他半個身子在光影中,指尖漫不經心地挑過一頁紙,指骨輕輕一勾,把書頁壓過去,手腕上的小葉紫檀手串有點松,隨著他的動作搖晃了兩下。 林思渡正要抬手,手串的編繩被人拎了一下,連著他的手腕一起懸在了半空中。 “你這繩子是松了吧?!鳖櫥磫査?,“你也不怕運動的時候把珠子甩出去?!?/br> 林思渡不能也不會做劇烈運動,沒有這個困擾,但這串珠子,他確實打算送出去重新編個繩結。 “石場還沒開,我給你把編繩改改?!鳖櫥匆皇謮褐闹讣?,另一手把手串給順了下去。 他的膚色偏冷白,但顧淮的就要正常很多,顧淮的指尖上還有薄繭,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留下的,從他手背無意擦過去的時候,有一點疼。 林思渡在大學實驗室里被切割刀劃傷了那么多次,愈合后都沒在手指上留下什么印記,他盯著顧淮的手看,有點羨慕。 還沒羨慕完,他就看見顧淮在手串原有的編繩上輕輕一掙,圓滾滾的珠子散了一桌。 林思渡:“……” 顧淮這手拆珠子的暴力手法,跟他先前其實是有些相似的。 “16mm直徑???”顧淮撿了顆珠子捏著玩。 “14,有一顆15?!绷炙级烧f。 “是我教你編,還是我直接給你弄好?” 顧淮問他。 “你教?!?/br> “行?!鳖櫥春軡M意。 平安結不難打,林思渡學東西很快,顧淮示范了兩遍,他就能自己完成。 “拆掉一個珠子?!鳖櫥丛谝慌越ㄗh,“回頭卡尺量一下,去掉那個15mm直徑的?!?/br> 林思渡的食指指尖輕輕撥走了一顆:“這個?!?/br> 顧淮的眉峰輕挑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借助工具怎么分辨出來的。 這次的編繩大小很合適了,林思渡把珠子繞在指根的位置,用拇指撥著玩。顧淮很喜歡看他把玩這些珠玉寶貝,總覺得賞心悅目。 顧淮提議:“再加個南紅,會很好看?!?/br> “你很厲害,”林思渡說,“編繩?!?/br> “他啊?!眲偤霉瘸阑貋?,趕緊幫顧淮刷分,“他幼兒園時翻花繩也很厲害,天賦吧?!?/br> 顧淮白了谷忱一眼,示意閉嘴。 林思渡卻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顧淮的手,嘴角微微地彎折了一瞬間。 顧淮盯著他看了兩秒,收回目光,說:“出去逛逛?” “好?!绷炙级烧f。 這個時間,石場里的大小石頭都備好了,等著人挑選打開,看看是驚喜還是驚嚇,林思渡很喜歡這個過程。 兩人剛從休息區出去,迎面撞上了幾個人,為首的人眼睛下方有道疤,看見顧淮的第一時間就滿目挑釁。 “這不是小顧總嗎?”那人問,“不是說對賭石沒興趣么,這么多年都沒來過,今年怎么就來了興致?” “這是你家開的嗎,你管這么寬?”顧淮說,“你跟你爸一個趕著送的蠢樣?!?/br> “來了就玩唄,看你虧錢,誰不高興啊?!睂Ψ洁椭员?。 林思渡跟著顧淮的腳步慢了一點,又停了。 顧淮來之前說,想來石場看看,現在看來,又是一句現編的話。 他分不清顧淮對他到底有幾句是真話,他對顧淮也差不多,他倆在雙向的謊言中保持了一種短暫的岌岌可危的平衡與和平。 只是他不知道顧淮到底是什么時候猜到了他的興趣。 顧淮跟對方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難聽話,一回頭發現林思渡跟丟了。他意識到對方剛才話里淺顯的意思暴露了他早晨引林思渡上鉤的那幾句話。 顧淮的臉色冷了下去,拋下這人,往回去找林思渡。 林思渡竟然沒丟太遠,而是站在一個賭石攤位前看小石頭,見到顧淮也只是平靜地抬了下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緒。 顧淮不知道他現在是什么想法,生氣還是厭煩,于是杵在那里,擋著路。 “你的仇家好多?!绷炙级烧f,“顧淮,到處都有人和你吵架?!?/br> 顧淮沒料到他說這個,愣了一下,眼尾跳了一小下,眉目又溫和松散下來,嘴角掛上了漫不經心的笑:“說什么呢,我是炮仗嗎我到處點,剛那是金老板兒子,算起來,他心里窩的火還是我倆那天一起給點的,你也跑不掉?!?/br> 他指的是拍賣會上的事情。 林思渡:“……” 這個,他并不想認。 “不過主要責任在我,我手里有金老板的把柄,去年抓到了,一直留著沒用,那天你走了我不太爽,就順便報復了一下?!鳖櫥凑f。 “你想買這個?”顧淮伸手拍了拍旁邊中等個頭的石頭,沒看出什么名堂,直接說了,“我看不懂,實話跟你說了,我對賭石沒啥興趣,我就是想跟著你來?!?/br> 林思渡似乎已經有點習慣了,這次沒太生氣,只是說:“不買這家?!?/br> “為什么?”顧淮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