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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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次是林堯來羌柳關后,見到兄長,林昭趴在他肩頭大哭了一場。 得知王彪跟著楚承稷來羌柳關后,林昭本想跟著林堯一同出城去迎楚軍,只是她傷勢未愈,馬都騎不得,林堯讓她老實在城內呆著,說接風宴上能見到王彪的。 王彪于林昭來說也算半個兄長,甚至有時候王彪比林堯還縱著她些。 王大娘為救自己而亡,林昭心中比誰都愧疚,但最難受的,還是王彪這個為人子的。 林昭得知接風宴延遲了,楚承稷帶著將領們在用沙盤重演北戎的這幾場攻城戰,便又找到軍營去了。 中軍帳前守衛森嚴,林昭作為武將,本也能進帳一起觀戰的,只是她中途才來的,若進帳還得讓帳外的護衛通傳,林昭本是為尋王彪才來的,便沒讓守衛通傳,自己抱著胳膊在帳外等里邊議事結束。 北地的風雪遠勝江淮和汴京,風聲嗚嗚的,鬼哭狼嚎一般,刮在人臉上生疼,雪也不是詩情畫意的細雪,而是撒鹽一般呼啦啦往下倒。 林昭沒站一會兒就覺手腳都凍僵了,搓著手放在嘴邊哈氣。 岑道溪掀開帳簾讓親兵再送些炭火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若在從前,他大抵看一眼就懶得再過問。 這姑娘可兇悍著,當初她找錯了人,誤把自己當成是秦簡,夸贊他文章做得好。 岑道溪一聽她連自己所做的詩詞都說錯了,以為她是哪家想攀龍附鳳的姑娘,以他從來不給人留臉面的性子,自是將人好生挖苦了一番。 只是那姑娘沒被自己挖苦哭,反而是在他搖著折扇打算離去時,拎起他領口就把他給貫荷花池里去了。 岑道溪是個旱鴨子,險些沒把這條小命給交代在荷花池里。 不過聽那姑娘惡狠狠回懟完自己后,他也知是自己誤會了,既是他有過在先,那么賠禮道歉也是應該的。 岑道溪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確,他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那姑娘屢屢不接受他的道歉,又同太子妃走得近,岑道溪也頗頭疼了許久,太子妃尚不知情都袒護那姑娘告誡了自己一番,若是知曉他誤會那姑娘還把人挖苦了一番,只怕對自己的印象會急轉急下。 岑道溪并不想自己一身抱負折在這樣的烏龍上,廢了些心思打聽那姑娘的習性,知曉她在搗鼓娘子軍,便投其所好送了幾條關于組建娘子軍的錦囊妙計過去。 他當時也是抱著幾分看戲的心態,想看這姑娘搗鼓的娘子軍能做到哪一步的。 林昭被封為校尉時,岑道溪驚訝卻也不驚訝,畢竟有太子妃鼎力支持,走到這一步不算難。 后邊娘子軍北上,他才覺著有意思起來了。 太子夫婦賢明,太子妃更是有意扶持這支娘子軍,說不定這亂世里,真能出一支能被記入史冊的娘子軍? 再后來,北庭那慘烈一戰傳回中原腹地,娘子軍冒死上戰場,女將救連欽侯的事跡更是被編成了時興的戲曲。 僅憑此戰,娘子軍的確已經可以載入史冊了。 岑道溪跟著林堯一同北上,路上自然也知曉救連欽侯重傷的是林昭。 到了北庭林堯詢問軍醫林昭傷勢時,軍醫說但凡有一根斷裂的肋骨扎入臟器,她便活不成了,不過幸好,肋骨雖斷了那么多根,但都沒傷及要害。 岑道溪跟著去探望林昭時,瞧見那雙充滿野性的眸子,還在心中暗嘆,果然還是那只桀驁不馴的小豹子。 他避嫌離開,讓人家兄妹說體己話,不巧連欽侯過來,岑道溪只得去叫林堯出去會見,也是那一折回去,才看到那只小豹子,趴在她兄長肩頭哭得眼都腫了。 岑道溪當時腦子里莫名冒出來的想法竟然是:她也會哭? 隨即失笑,終究是個小姑娘。 可能是林昭在林堯跟前毫無防備地大哭時給岑道溪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此刻再瞧見林昭在風雪里跺著腳哈氣的樣子,他不知怎地又想起林昭哭腫的那雙眼來。 岑道溪吩咐完親兵取炭火后,沒直接回軍帳,而是走過去問了句:“林校尉在等林將軍?” 林昭瞧見是岑道溪,臉色雖不太好看,但也沒再對他露出敵意,遲疑點了頭。 岑道溪說:“里邊估計還有一陣才能議完事,外邊天寒地凍的,林校尉不如回去等?” 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林昭搖頭:“多謝,我在這里等我兄長便是?!?/br> 岑道溪發現她的倔,還真是表現在方方面面,過問這一兩句于他而言已是仁至義盡,他轉身正準備回大帳,一陣冷風吹過,身后林昭突然壓抑著咳嗽了幾聲。 岑道溪回頭看著小姑娘沒什么血色的一張臉,眉頭不自覺擰了擰:“殿下在推演北戎攻城的那幾場仗,林校尉也是軍中將領,可一同入中軍帳觀戰?!?/br> 林昭不太自然地說:“我來遲了?!?/br> 來晚了得讓人通報才能入帳,她又是娘子軍主帥,林昭不愿讓娘子軍給其他將領落下這樣一個印象。 岑道溪笑了笑:“林校尉隨我進帳吧?!?/br> 隨他進去,是不用門口的守衛通報的。 林昭看著岑道溪瘦長的背影,遲疑片刻,抬腳跟了上去。 第140章 亡國第一百四十天(捉蟲)…… 帳內大小將領都圍在沙盤前,沒人留意到林昭跟著岑道溪進了大帳。 帳中放了好幾個火盆子,林昭只覺瞬間暖意拂面,被凍僵的手腳也緩和了些。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堯,只不過林堯是楚承稷的近臣,所站的位置靠楚承稷極近,林昭怕太過引人注目,沒湊過去,給自個兒找了個角落待著。 連欽侯那邊的將領正在沙盤前比劃著:“……這幾場攻城戰都是這般,好不容易擋下北戎人的一輪猛攻,眼見北戎人要撤兵了,他們卻又殺了回來,幾次三番后,城樓上的將士們全都疲軟不堪?!?/br> 林堯來北庭后已經同北戎人交過一次手,那次北戎那邊也是詐退,若不是連欽侯事先提點過他哪怕瞧見對方撤軍,也萬不可大意,他差點就中了北戎人的jian計。 林堯道:“北戎人這樣的打法,咱們守城的將士,全然不知他們究竟是詐退,還是真的被打退了,北戎人每一次重新掉頭殺回來,咱們的將士士氣就低落一截?!?/br> 因為城樓上的將士也不知道這樣打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心中對這場守城戰產生了疲敝和惶恐的情緒,戰力便大大減退。 楚承稷若有所思:“熬鷹么?” 他一句熬鷹,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北戎人的戰術。 林堯想起自己之前帶人打的那場守城戰,一臉晦氣道:“還真是,北戎人那幫孫子,屢屢讓咱們以為自己快要勝了,轉頭又更兇悍地殺回來,不少將士再同北戎人交手,都有些怯戰了?!?/br> 兩軍交戰素來講究一鼓作氣,北戎人用這樣的戰術打壓他們的士氣,甚至在一些將士心中留下了陰影。 畢竟一次次看到希望,又眼睜睜瞧著希望被掐滅,林堯督戰時都險些沒穩住心態,更別提底下那些小卒。 連欽侯見楚承稷一眼看出了結癥所在,也詢問道:“殿下可有制敵之法?” 楚承稷嘴角往上提了提,修長的手指在沙盤邊緣輕扣兩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便是。謝家鐵騎同北戎人打了數十年的交道,正面對陣北戎旗鼓相當。北戎人想用熬鷹之法擊潰我軍士氣,他們再攻城時,不妨也讓城樓上的將士們佯裝疲敝,等北戎人趁勢猛攻之時,再把他們的氣焰壓回去。以羌柳關的城防堅固程度,攻城可比守城難些?!?/br> 帳內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細思楚承稷提出的戰術后,無不狂喜。 連欽侯對楚承稷用兵之詭變早有耳聞,此番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嘆道:“殿下在兵法上的造詣,我等難以望其項背?!?/br> 楚承稷語氣謙和卻又讓人覺著自有一股帝王貴氣在里邊:“侯爺過謙了?!?/br> 北戎人之所以能靠詐退搞崩羌柳關將士的心態,在于他們的戰和退,都是一早謀劃好的。 北戎人發動一輪進攻后,羌柳關將士拼死守城,好不容易瞧見北戎人退兵,大喜過望,結果北戎人的另一支軍隊又突然冒出來攻城。 羌柳關將士得勝的喜悅,瞬間又變成了備戰的高度緊張。 這樣的伎倆多來幾次,羌柳關的將士們已不知哪一次才算是真正擊敗北戎人,不僅體力跟不上,心性也穩不住了。 而北戎人那邊一支軍隊詐退,一支軍隊潛伏著強攻,靠車輪戰術讓將士們得以休息,精力充沛。 楚承稷提出的反攻點,便是讓羌柳關的將士,也采用北戎人的戰術。 要搞心態,就大家一起搞。 羌柳關是大楚最北邊的門庭,城防這幾十年里是越筑越高,越建越厚,城內的兵馬糧草全都充足,比起北戎人的攻城戰,他們打守城戰還是更占優勢些。 有了反攻的方向,當晚一眾將領和幕僚便商議出了詳細的戰略。 林堯一直到議事結束,端起親兵遞上的熱茶咕嚕嚕喝了兩碗,放下茶碗時才發現林昭坐在角落里。 虎將謀臣們都已三三兩兩往回走,林堯也不必再避諱什么,走過去語氣不善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不是讓你在家好好養傷么?” 林昭知道兄長板著個臉是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她都這樣了,兄長也不可能真把她怎么地,梗著脖子道:“我總得見見王彪哥?!?/br> 林堯還真拿她沒轍兒,只重重嘆了口氣。 也是說曹cao,曹cao到。 王彪轉頭不見林堯,私下一望,便瞧見他同林昭在角落里,他闊步往這邊走來:“大哥?!?/br> 見林昭臉色明顯有些憔悴,一如從前一般關懷:“聽說大小姐受了重傷,傷勢可好些了?” 林昭被封校尉時,他已被調去了扈州,還是習慣性叫林昭大小姐。 林昭一聽他說話,卻有些繃不住了,眼眶很快泛起一圈紅來:“王彪哥,對不起,王大娘她……” 一提起王大娘,王彪心中也不太好受,卻仍是笑著打斷林昭的話:“大小姐跟俺道勞什子歉?俺娘把大小姐當親女兒看的,護住了大小姐,守住了北庭,她去得也踏實。殿下追封了俺娘當將軍,兩堰山的人還給俺娘塑了像,那算命的說,俺娘這樣的,死后就算去不了天上當神仙,下輩子投胎也是富貴人家,俺替俺娘高興,大小姐也要高高興興的才是,不然俺娘老是舍不得咱們,遲遲不去那富貴人家投胎?!?/br> 淚花在林昭眼中打著轉,被她死死忍住了:“好,我高高興興的,讓王大娘去得安心些?!?/br> 王彪亦是強顏笑開:“這樣才對,大小姐養好傷,等傷好了斬那北戎狗王子的項上人頭才是!” 林昭重重點頭:“我一定會殺那蠻子給大娘報仇!” 不遠處岑道溪看了一眼角落里說話的三人,搖著折扇施施然走遠。 …… 中軍帳內再空無一人,楚承稷行至帳門前駐足遙望夜色,大雪鹽粒子一般撒向人間,嗚嗚的北風在夜幕里聽得人心中發慌。 比起北戎人,他其實更憂心北地這苦寒的天氣些。 江淮八萬駐軍已全調來北庭,如今守在青州的,是南境的兵馬。 這八萬江淮將士里,肯定有水土不服亦或是受不住這嚴寒的。 北戎大王子能想出個熬鷹的打法,絕非善類。 這北征的一戰,興許會比他原計劃的時間打的久些。 …… 不出楚承稷所料,接下來數日,陸續有江淮的將士病倒。 因著江淮先前還有過瘟疫肆虐,不少將士心中有些惶惶,好在病倒的人數不多,經醫官整治也只是普通風寒。 楚承稷北上后和北戎人打的第一場仗,便是在此時拉開帷幕的。 北戎人最擅騎射,謝家軍這么多年和北戎交戰已有了經驗,絕不能在平原地帶和北戎人的騎兵交戰。 北戎人圍城,也最喜歡以騎兵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