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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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震怒,二皇子一黨又在朝堂上煽風點火,大皇子處境更加艱難。 沈彥之便是在此時找上門,提出愿和大皇子合作。 沈家是最早一批給李信送女人的世家,送的還是自家的嫡女,大皇子對沈家這樣的趨炎附勢之輩沒什么好臉色——他母親就是敗給了這樣有錢有權的大家閨秀。 外界都說他母親的病逝的,只有大皇子自己清楚,李信要權勢,她母親又是個白占著李信發妻名分的糟糠妻,李信為了好名聲不能把她母親降為妾,員外家那邊要李信入贅,也不可能允許平妻這樣的存在,所以他母親必須得死。 放在從前,大皇子連和沈彥之多說一句話都不愿,可眼下的局勢,容不得他倨傲了。 不過沈彥之當下也同喪家之犬無異,閔州失守,李信對沈彥之早有不滿,直接將沈彥之官降三級,沈家在京城的日子亦不好過。 他手中剿匪后剩余的這兩萬兵馬,的確是大皇子所需的。 大皇子手中有五萬兵馬,但青州、徐州各自已屯兵兩萬,前朝太子攻下孟郡后,又收編了前徐州守將董達的那一萬人馬,保守估計前朝太子手中也有五萬人馬了。 大皇子不敢大意,他們兵力表面上是相持平了,可朝廷大軍沒了糧倉供給,現在所有的糧食都得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從太原運過來,真要耗,他們耗不過那幫前朝余孽。 眼下同沈彥之合作,的確是最佳選擇。 他晾了沈彥之一下午后,才勉為其難接見了他。 沈彥之見了大皇子,恭恭敬敬揖拜,溫雅清潤,禮數周全,倒是半點不見被晾了一下午的羞惱。 大皇子冷著張臉道:“軍務繁忙,讓沈世子久等了?!?/br> 沈彥之揖身一拜:“下官愿為殿下分憂?!?/br> 大皇子如何不知他巴巴地跑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前楚太子妃,為了一個女人,連他堂叔都敢殺,委實是色令智暈了。 他冷笑著問:“那沈世子倒是說說,接下來這場仗,得如何打?” 沈彥之看著大皇子,一雙含笑的鳳眼卻只叫人覺著危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前楚太子不是偽裝成孟郡殘軍,騙開了孟郡城門么?咱們也派人過去假意投誠?!?/br> 大皇子眼中頓時乍現精光,看沈彥之的神情也沒之前不屑了,笑道:“沈世子果真才智過人!此計妙哉!” 沈彥之頷首淺笑不語。 比起先前,他更消瘦了些,不僅是身形,光看面色都能看出他的羸弱,臉上青白,唇上也沒多少血色,大夏天的,旁人只著單衣都熱,他卻穿著一身入秋的厚衣。 只是他表現得越溫和,倒越讓人覺著他可怕,像是收起了毒牙的毒蛇,看似無害,卻又隨時都會暴起咬人。 大皇子看他一眼,問:“那……沈世子以為派何人前去當這個內應好?” 沈彥之半垂下眸子,道:“董達將軍身死孟郡,前朝余孽那邊放出消息說董達將軍是自戮而亡,話全是前朝余孽說的,誰信呢?下官想,至少董達將軍之子是不信的?!?/br> 大皇子拍案叫好:“董達歸順我大陳,先被奪徐州,后又死于孟郡,說他是自戮,本王都不信,更何況他兒子!便讓董達之子前去假意投誠!” 沈彥之又道:“未免萬一,殿下可派與董家交好的長者前去游說,切不可做的太過明顯,叫董達之子生疑?!?/br> 大皇子全盤應下。 他們正愁沒糧,若是能用此計奪回孟郡,那就能壓著前朝余孽打了。 沈彥之離去時,大皇子一改之前的冷淡,親自送他至府門口。 坐上沈家的馬車后,沈彥之上挑的鳳目里終于露出幾分譏諷,用帕子掩著唇咳嗽起來。 他之前被楚承稷那一箭射傷,跳水逃走寒氣入了肺腑,這咳病一直不見好。 “陳青,回驛館?!绷晳T性地叫出那個名字后,應“是”的是道粗葛的嗓音,沈彥之才恍惚想起,陳青已經死了。 因為他一直改不過來口,現在貼身保護他的這名侍衛,便被賜名“陳欽”。 他安全后第一時間就派人去尋陳青的尸首,只可惜已經找不到了,他命人給了陳青妻兒一大筆銀子,也算是了卻這個跟了自己多年的忠心下屬的心愿。 馬車不急不緩地往回走,車簾挑起一條縫,一封信件被遞了進來:“主子,京城的信?!?/br> 沈彥之接過,拆開一目三行看完,沒多少血色的薄唇挑起的笑容,和初冬的雪一樣帶著浸骨的涼意:“讓嬋兒好生在沈家養胎,李信又死了一個兒子,他應當不會再對嬋兒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br> 陳欽遲疑道:“死的是安嬪的兒子,如今龍椅上那位正倚仗安家,只怕得徹查此事?!?/br> 馬車里許久才傳出沈彥之的聲音,涼薄又惡劣:“二皇子一黨動的手,與沈家何干?且看李信是會為自己新貴寵臣出頭,還是給跟隨他的老臣們一個臉面,壓下此事?!?/br> 陳欽沒敢接話,心底卻再清楚不過,隨著李信坐上龍椅,但凡生了皇子的妃嬪,家族中又有點勢力的,都明爭暗斗得厲害。 李信目前成年的皇子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大皇子沒有母族庇佑,壓根沒多少人擁護。 二皇子是呼聲最高的,但擁護他的都是從祁縣跟過來的一些老臣,后來歸順李信的勢力可不服,這才有了二皇子和其他未成年皇子之間的斗爭。 突然死了個沒成年的皇子,沈家在此事上,煽風點火肯定是出了不少力的。 二皇子能起來,倚仗的就是外家勢力。沈彥之的計劃便是利用二皇子斗倒其他有皇子的宮妃,再輔佐大皇子起勢,讓大皇子和二皇子繼續狗咬狗,內耗李家的勢力。 沈嬋有孕在身,不管她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屆時出現在眾人視線里的,只會是一位小皇子。 李家那邊內耗得差不多了,就是他們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 李信一病不起,沈家扶持幼帝登基,一切都水到渠成。 …… 董達之子名喚董成,剛過弱冠之年,習得一身好武藝。 董達死后,大楚和大陳兩邊,先后都派人帶了豐厚的財物前來撫恤其家人。 大楚那邊言董達的自戮而死的,大陳這邊卻是董成世叔親自前來的,言董達是死于前朝太子戰馬之下,前朝太子命人厚待董家,是因為董達乃一心為民的忠臣,他怕被人戳脊梁骨才出此下策的。 董成滿心憤懣,恨不能即刻提起兵刃殺去找前朝太子決一死戰,為父報仇。 董成世叔這才趁機說大皇子那邊念及董達的功勞,愿給他一個為官的機會,正好可為董達報仇,讓董成帶領一千精兵前去假意投誠,等摸清大楚那邊的兵力布防后,屆時里應外合,殺前朝余孽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但凡前去投靠,為了取得對方信任,多少也得要個投名狀。 大皇子那邊幫董成安排的投名狀,便是另派一支軍隊兵假意夜攻扈州。 董成把消息透露給大楚那邊,大楚核實后發現確有此事,自然就對董成的投誠深信不疑了。 他們這邊攻達扈州的軍隊做做樣子再撤走,也損失不了什么。 …… 翌日一大早,朝廷這邊就兵分兩路,一路是董成帶著的一千人馬前去青州假意投奔楚承稷,另一路則前往扈州佯裝攻城。 之所以選擇扈州,主要還是因為青、徐、扈三州和孟郡,眼下就扈州的防守最為薄弱。 …… 與此同時,楚承稷這邊也帶著人馬準備前往扈州。 林堯聽說楚承稷要前往扈州拿銀子回來,當即自告奮勇要跟著一同去。 青州城防堅固,又有宋鶴卿、岑道溪等一眾智囊在,守城出不了什么問題,楚承稷那邊正好缺個打下手的,便允了林堯一起去。 只是出發前,楚承稷特地讓林堯把隨行的將士都換成從祁云寨跟過來的草莽,并未帶收編的官兵。 隨行的其余小將也是這些日子提拔起來的,無一人是原本就效命于朝廷的。 林堯出發的時候就發現了,不過不知楚承稷用意,也沒作聲。 等到了扈州,發現楚承稷沒帶著他們去扈州府衙,而是往荒郊野外去了,途經村落還找農人借了農具,林堯愈發覺著不對勁兒。 已是夜幕時分,他們途經的這一帶是皇陵所在地,周圍荒無人煙,汴京易主后,原本駐軍于此看守皇陵的官兵也都撤走了。 長了雜草的官道兩側,密林里時不時傳出幾聲鴉啼,在萬籟俱寂的黑夜里還是有幾分瘆人。 好在行軍隊伍每隔五步就有官兵舉著火把,但林堯馭馬在路邊押隊時,瞧著將士們人手一把鋤頭、鏟子,還是怎么看怎么怪異。 他駕馬追上楚承稷時,斟酌問了句:“殿下,咱們是要去扈州荒郊開墾耕地嗎?” 上一次全軍帶著鋤頭、鏟子出動,還是秦箏下令三軍不cao練時,也得去種地。 現在他們拿著鋤頭、鏟子行軍,但扈州荒地本就多,又是這大晚上的去荒郊野嶺,神神秘秘成這般,說是去種地,林堯有點不確定。 楚承稷瞥林堯一眼,只說:“前邊就到了?!?/br> 林堯借著火光瞇起眼往前方黑峻峻的山林里看,果真看到遠處亮著一盞燈籠,再走進些,才發現是看守皇陵的官兵以前修的屋舍。 一名頭發花白的守陵官吏見大軍前來,忙帶著幾個小吏打著燈籠出來相迎。 楚承稷一行人并未帶旌旗,但扈州易主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守陵官吏知道前來的是大楚軍隊,瞧見為首那人發束紫金冠,心知是太子無疑了,激動得語無倫次,忙在楚承稷戰馬前跪地相迎:“老臣參見太子殿下!” 楚承稷微微頷首:“免禮?!?/br> 林堯跟著楚承稷下馬,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大鋤頭,心說太子殿下深夜帶他們來此,難不成是要修葺皇陵? 守陵的官吏也是這般認為的,殷切道:“殿下連夜趕路至此,小人這就為殿下備屋舍暫歇片刻?!?/br> 怎料楚承稷說了句“不必”后,直接問:“皇陵入口在何處?” 守陵的官吏看著楚承稷身后那些人手一把鋤頭、鏟子的將士,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在扈州龍脈邊上?!?/br> 扈州有一座山脈名曰龍骨山,大楚開國皇帝武嘉帝葬于此地,后來方士們都說龍骨山脈的走勢,便是大楚龍脈,武嘉帝皇陵,就是龍脈的龍頭。 楚氏皇族的歷代帝王,死后的皇陵便都依著龍脈走向而建。 只有幾個出了名的昏君,不愿把皇陵建在龍尾,膽大包天竟要挨著武嘉帝的皇陵修建陵墓,說是要以首銜尾,讓這龍脈里的龍氣形成一個閉環,大楚才能昌盛千古。 上千名將士扛著鋤頭、鏟子抵達皇陵入口時,楚承稷輕飄飄下達了命令:“挖?!?/br> 林堯拄著鋤頭,嚴重懷疑是自己耳背聽錯了。 守陵的官員則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死死攥著楚承稷的袍角,悲慟到仿佛是天塌了一般:“殿下!不能挖??!大楚的國運全在這里了,一鏟子下去,壞了風水,大楚必然多災多難??!” 楚承稷鎖著眉心,他猜到了以宋鶴卿為首的老臣絕對會阻止自己挖皇陵,所以此行才一個原本在朝為官的人都沒帶,怎料還是算漏了這守陵的官吏。 他道:“憫帝昏聵,為政期間大興土木建造行宮,貪圖享樂,繼位便開始修建皇陵,以至掏空國庫,死后更是要求上千宮人與之陪葬,此等無德之君,他的陵墓,有何挖不得?現下大楚正是多難之時,以昔日大楚之資,救今朝萬民于水火,便是先祖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罪?!?/br> 誰敢怪他? 守陵的官員還是哭:“常言道人死債了,憫帝雖昏庸,可好歹也是殿下曾祖,怎可亂了倫常綱理?掘陵墓……這,這……這傳出去,殿下得被天下人非議??!更何況憫帝的陵墓緊挨武帝陛下的皇陵,切莫擾了武帝陛下安寧!挖不得!萬萬挖不得!” 楚承稷:“……擾不到?!?/br> 一聽說這皇陵挨著武嘉帝的陵墓,林堯心中也多了幾分敬畏,斟酌開口:“殿下,三軍將士都崇敬武帝陛下,先前您前往云崗寺祭拜才漲了將士們的士氣,若是此時挖陵,只怕難擋流言……” 正在此時,一名斥候匆匆回來報信:“報——十五里地外發現朝廷大軍行軍蹤跡!” 林堯瞬間變了臉色,有一瞬間甚至懷疑楚承稷是不是早料到了朝廷大軍回突襲扈州,所以才故意前來守株待兔。 他忙問:“有多少人馬?” “已入夜,探得不甚真切,保守估計有五千!” 林堯看向楚承稷,等著楚承稷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