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學校時不時會有一個聾啞老爺爺過來撿瓶子，聽說是住在附近的一位孤寡老人，只能靠著撿破爛為生，學校出于照顧，便特許他可以進學校撿瓶子，每年也會組織慈善義賣活動來幫助他。

    顧盼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我那盒子好像是鐵的吧？我也分不清，可能是鐵的可能是鋁的吧?！?/br>
    “鋁的硬度不行，直接就能砸壞的，我覺得應該還是鐵的可能性比較大，八成是被那個老爺爺撿走了吧?！?/br>
    “啊……那……也行吧?！边@么一想，顧盼又覺得這結果不是不能接受了，起碼鐵盒還能賣個幾毛錢，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那個老爺爺她也見過好幾次，有時候碰到了就會主動把手上的空瓶子給他，老爺爺都會笑一笑，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但是感覺是個很善良的人。

    王晨拍拍她的肩膀，“想開點，把這件事情忘了吧?！?/br>
    “我已經想開了好嗎，不就跟平常一樣，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咯?！毕袷菫榱俗C明她確實沒事，顧盼故意用著很輕松的語氣說：“對了，你準備的怎么樣啊，等下就要演講了！”

    王晨不以為然道：“這有什么好準備的，到時候照著稿子念不就完了，反正臺下也沒人聽?！?/br>
    “??？你這也太不認真了吧，好歹也準備一下吧，我還說幫你錄下來呢?！?/br>
    “哈？”王晨聽到這句話反應明顯激烈多了，“錄下來？你要干嘛??？”

    “我答應你表哥錄下來給他看看呀?！鳖櫯闻牧伺淖约旱难澴涌诖?，小聲說：“手機我都帶來了?！?/br>
    此時此刻王晨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打斷顧盼的計劃，這都是什么魔鬼啊，還錄下來？是嫌她的黑歷史還不夠多嗎？

    “為什么要錄下來給我表哥看？”

    “因為他說很好奇，不知道你演講什么樣，所以想看看?！?/br>
    “得了吧，他有什么可好奇的，自己又不是沒有演講過，他那么說就是在糊弄你?！?/br>
    “不會吧……”顧盼下意識里不相信沈欽是這樣會隨口應付她的人，“可他明明說過挺好奇的?！?/br>
    “這叫捧場。你跟人家聊天，他總不能掃你的興，說這個沒意思吧？當然是順著你的話說，哇真的嗎，好好奇什么的，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們倆對話是這樣嗎？”

    顧盼回憶了一番，感覺好像還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白準備了？”

    王晨一看總算是勸住了，為了她的黑歷史不被留存，她也不顧不上表哥風評被害的事情了，“沒事的，我跟你打賭，表哥他肯定都忘了跟你說過這個事情，不信你周末去問他，他鐵定已經忘記這件事情了?！?/br>
    因為王晨的語氣實在是太過肯定，以至于顧盼生不出半點懷疑的想法，她已經信了好友的說法，并且再一次在心中感慨沈欽哥哥果然是個大好人。

    成績優秀，懂得有多，又成熟穩重，以后隋承一定也會變成這樣的！

    早課結束就要升國旗了，顧盼和王晨去了cao場集合，不一會兒班主任就過來叫王晨，讓她上臺準備，同時還號召同學等下要好好聽王晨的演講，多多捧場，班上幾個好事的男同學已經開始起哄了。

    顧盼看到王晨頭也不回地奔去主席臺，覺得這場面滑稽極了，這哪像是去光榮演講，這完全就像是在逃命嘛！王晨就是最受不了這種情況了。

    升完國旗，教導主任照例說了一些問題，離高考越來越近了，他強調了一下讓高一高二的學生不要去高三的樓層搗亂，另外中午吃飯也要發揮謙讓精神，如果看到學長學姐來晚了，就主動的讓一讓之類的。

    講了一會兒，總算是講到了重點上?！斑@次高一的期中考試，有幾名同學的進步非常顯著，今天我們就讓其中一個代表來給大家講一講她是怎么取得進步的，來，同學你過來?！?/br>
    顧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重點，一直眼巴巴地看著主席臺，只見王晨不慌不忙地走到麥克風前，拿出了準備好的稿紙開始演講。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一二班的王晨，今天我為大家帶來的演講主題是《人是一根會思考的蘆葦》”

    整篇演講稿寫得非常好，沒有大部分同學會寫的因為要孝敬父母報效祖國所以要努力學習之類的說辭，王晨的演講就像是從內心出發去思考為什么要學習，為什么要努力，顧盼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被觸動，反正她是被觸動到了。

    可能是因為她親眼見證了王晨的努力，所以更能體會到她所說的話。在看到其他班還有些同學沒有認真聽而是在竊竊私語，她還有點生氣。哼，這么好的演講你們不知道好好珍惜，你們一定會后悔的！

    王晨的表現也不像她自己說的那么隨便，她言辭流暢，大方得體，光是往那里一站你就能感受到她的滿滿的自信心，因此她所說的話就更有信服力。

    她的演講也打動了教導主任，當她結束時，教導主任第一個拍手稱好，在總結時還不忘又夸了幾句，號召大家向王晨學習，在學習之余多看一些有用的書籍，順帶介紹了王晨的演講稿標題就是一本著名杰作。

    嗯？王晨竟然還看名著呢？她的課外閱讀不是跟自己一樣，每月只看《煙花》和《天使集會》的嗎？！

    說起來，這個月的雜志好像還沒買，估計王晨又忘了，得去提醒一下她才行！

    不過等王晨過來一打岔，她就又忘了。

    “我演講的怎么樣？”

    “一個字，贊。你還騙我說你沒準備，你這表現得這么好！”

    “這算什么表現啊，不過就是在一群人面前說話而已?！?/br>
    “你不會緊張嗎？萬一說錯話什么的，豈不是很尷尬？”

    “你這純粹是想得太多了，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那，其實好多人都沒有聽我演講，在干自己的事情呢?！?/br>
    提到這個顧盼就替她抱不平，“我覺得那些人太不尊重人了，不管怎么說人家在演講就算不聽也要保持安靜吧？”雖然有時候她也會覺得演講挺無聊的，但是她不會去講小話，安安靜靜發呆不行嗎？

    王晨看到顧盼義憤填膺的樣子，心中一暖，親熱地摟著她說：“親愛的，做人呢不要對別人抱有太大期望，這樣你的幸福感會多很多。演講本來也不是我的意愿，老師讓我去做，我盡量做好這是我的本分，至于別人的反應，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你覺得我的演講稿怎么樣呢？”

    “很好啊，稿子也寫的特別好，感覺里面有些話你表哥也跟我說過?！?/br>
    “那不就得了，走了走了，回去了?！?/br>
    “可是……”顧盼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這小腦瓜哪有空去想這么多事情，周末你有沒有做卷子??？”

    一提到這個，顧盼就心虛我哪有了，她為自己辯解：“你自己看嘛，周六跟你出去玩了，就周末一天，又要寫作業，又要背書的，我哪里還有空寫數學卷子??！”

    “你這就是借口，周五晚上周六晚上不都能寫？你肯定又看電視了?！?/br>
    “我努力上學一個星期，我就不能看看電視嗎！而且誰能抗拒大本營的誘惑呢！”

    王晨扯了扯嘴角，她現在基本已經不看電視了，大概是以前看綜藝看得太多，現在回過頭看十年前的綜藝都覺得看不下去，如果電視臺上放經典老劇，她倒是會看看，不過都是一心二用，看電視的時候也會折騰一下別的事情。

    總之以她現在的心境去看過去的生活，娛樂方式匱乏，新鮮事物對她來說也是陳善可乏，可以說是被剝奪了大多數樂趣，除了學習，生活已經陷入到了虛無狀態。

    也就是跟顧盼在一塊聊聊天有點意思。

    “行吧，那今天晚上回去寫卷子總有空了吧？”

    躲是躲不過去的，顧盼只能認命：“知道啦?！?/br>
    不過在今晚痛苦之前，她可以先看看周翰哲的熱鬧。

    每周午休的前半個小時，也就是大家吃飯的時間，學校的廣播站會安排同學廣播，廣播的內容依情況而定，大部分情況下會放音樂，碰到逢年過節學?？荚嚲蜁ㄖY訊，偶爾值班的同學比較文藝，還會跟大家分享讀書心得。

    但今天中午不一樣，因為周翰哲要全校讀檢討！

    因為事情牽扯到了外校，所以學校一直沒有公開這件事情，只是在今天廣播的時候提了一嘴，說高一一班的周翰哲同學因上上周在學校踢球和外校學生產生了糾紛，因此出現了打架斗毆的不良事件，造成了極度不好的影響，所以在全校公開批評，因為事后周翰哲同學認錯態度良好，所以學校酌情處理，免于記過，讓他當眾念檢討。

    有了這么一個前情回顧，食堂里的絕大數同學都因為這條廣播沸騰了。

    “我靠，牛逼啊，我們學校還有打群架的呢？”

    “周翰哲這誰啊，你們認識嗎？”

    “你沒聽說嗎，周翰哲跟他們班那個隋衍是鐵哥們?！?/br>
    “哦，那我懂了?！?/br>
    顧盼因為早就知道所以毫無反應，甚至還有點想看熱鬧，王晨雖然記不清周翰哲做沒做過，但是他在高中名聲一直不好，念檢討也不是第一次來，自然也沒反應。

    不過她倒是看了一眼顧盼，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顧盼一直喜歡的是隋承的這樣的模范標兵，但是最后竟然是跟周翰哲這樣的“壞孩子”結婚了，只能說世事無常，充滿了意外吧。

    “我怎么感覺你還挺高興的？”

    顧盼嘿嘿一笑，說：“誰讓他老是惹是生非，就該讓他漲漲教訓！回頭我就去羞辱他，早上聽你國旗下演講，中午聽他念檢討，大家都是學生，怎么差距這么大捏？！”

    王晨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邊笑邊搖頭說：“本來這事情就夠丟臉了，你還刺激他干嘛？”

    “那可不一定，我周末碰到他了，人家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里！他開心著呢?！?/br>
    “怎么說？”

    顧盼正欲開口，忽然想起了答應過周翰哲要對她保密的，趕緊找借口搪塞，“沒什么，他這人不就這樣，嘻嘻哈哈沒個正型?！?/br>
    王晨和周翰哲打得交道并不多，高中人家對顧盼沒想法，自己跟他基本沒打過交道。等周翰哲知道開竅了，她都工作了，一年估計也就見一兩回面，更多的還是聽顧盼吐槽他，算是半個熟人吧。

    “心態好不也挺好的?！?/br>
    很快周翰哲級在廣播里念起了檢討，出乎顧盼意料的是，周翰哲的這篇檢討竟然寫的還挺不錯的，質量好到不像是他能寫出來的。

    “這檢討是他寫的嗎？”她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王晨也側耳認真傾聽了一番，給出結論說：“不太像，這篇稿子的措辭挺好的，不知道周翰哲語文成績怎么樣？”

    顧盼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了兩聲。

    王晨立刻明白了，“那估計就是找人幫他寫的?！?/br>
    做錯事也就算了，知錯能改也是好孩子，但顧盼沒想到周翰哲竟然連檢討都不愿意自己，這態度也太糊弄了，連連搖頭說：“他沒救了！”

    第27章 加入   她也很難對隋承說不。

    等周翰哲念完之后, 負責廣播的同學還特地在后面補充了一句，希望大家引以為戒，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一般人也干不出打架這事啊。

    雖然中午沒有數學卷子可講，但是王晨還是拉著顧盼看題目，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精力做了那么多練習題, 顧盼除了佩服也無話可說。

    “好家伙，看你這樣子，是真的要沖刺年級前三十了嗎？”

    “沒那么夸張，我不是想學理科嘛，本來基礎就差, 現在再不抓緊學，等高二怎么辦呢？”

    顧盼啊了一聲：“你真的準備學理了？”上次還只是聽她說有這個考慮, 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做決定了。

    “最近想了很長時間, 又跟表哥聊了聊, 他說他大三之前都有空, 可以幫我, 所以我就想拼一把學理科了?！迸c其按部就班照著以前的軌跡生活, 不如這次努力拼一把, 成功也好，失敗也好，大不了就是復讀唄, 她現在最大的資本不就是年輕, 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嗎？

    王晨在心中下定決心，又問顧盼：“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還沒想好誒?！?/br>
    看到好友無憂無慮、天真單純的面孔，她嘆了口氣，她忽然覺得自己老這么逼著顧盼也不是個事, 萬一真的把她忽悠進理科班了，但她跟不上班上的節奏，讀起來其實不是很痛苦？

    “要是真的這么不喜歡理科的話，還是讀文吧?！?/br>
    “我……我再想想吧?！敝饕櫯维F在對數理化這些學科先天就有種抗拒心理，再加上周圍的人總是在說理科難，她就更害怕了但是身邊有王晨這樣一個好榜樣，再加上分班就要和好友分開，所以其實顧盼自己并沒有想好，到底該這么選。

    “期中一過，陶老師應該就要找人談話了?！?/br>
    “談什么話？”

    “就是跟每個同學聊怎么分班吧?！?/br>
    學校為了保證升學率總是會想一些辦法的，比如勸學生去學藝術課，只要文化課不是太拉胯，好歹是能考上一個學校的，只是藝術課需要投入一筆不菲的培訓費用，另外去藝考的開銷也是一筆錢，對于一些家境困難的家庭來說肯定是拿不出來的。

    顧盼的父母思想比較傳統，對于藝術生的理解也止步于畫畫和唱歌跳舞上面，他們都覺得顧盼沒有藝術細胞，吃不了這碗飯，自然也不會同意她走藝術生的路子。

    晚上顧盼常識性地問了朱女士的想法，朱女士的態度也很曖昧：“這個還是看你自己行不行，不是我們說選了就完事了，你要是學不進去那也沒用啊。所以你就看文科理科到底哪個更好吧，要是我說心里話的話，如果你能學理科我還是希望你能學理科?！?/br>
    不等她說，顧盼就搶過話頭說：“我知道，因為理科好找工作?！?/br>
    “現實就是這樣，你現在是還想感覺不到就業壓力。你自己上網查查文科理科的專業相差多少，對了，你想過你以后要做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