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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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溫的日子已經越過越好,越來越有奔頭,前途也一片光明坦蕩了,他這時在戳人傷疤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豈不是徒增傷懷。 白衣無暇關注那兩人眼波流轉間的秋波萌動,他自從踏入鬼谷的地界,心情就有些沉重,漫無目的的走走看看,心中頗為感慨。 周子舒兩人雖然在閑聊,但也時刻關注著白衣的動向,見他矗立在一處被風雨侵蝕的有些斑駁的狴犴石象前久久不動,沉默不語,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解,便湊了上去。 師叔,你看這個做什么呀?溫客行順著白衣的目光也將那座石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但在他看來這石像年復一年處理在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并無半點不同啊。 這是我爹雕的白衣伸手摸了摸那石像上已經殘缺了的龍角,眼中皆是對往昔的懷念和感傷。 我爹創立鬼谷,原本的初衷就是替天下有罪之人,辟一處改過自新之所,隔斷陰陽了卻塵緣,而他也自比狴犴,執著于神功大成,能真正鎮住這滿谷的惡人,替天行道,以振山河,但好經也被壞和尚念歪了,可能我爹也想不到,他所辟的安樂之所,竟成了一個養蠱之地 師師叔,你以前來過鬼谷?溫客行突然有些結巴了,支支吾吾的問道。 來過,不止一次說著,白衣看了看原本暗無天日的鬼谷中傾瀉下的縷縷天,光,他轉頭看向有些心虛的溫客行,忽然就笑了。 這樣很好,鬼谷從來都不是鬼域,這里原本便是人間白衣拍了拍溫客行的肩膀,笑容淺淡,語氣欣慰。 他想著要是爹爹能看到這滿谷傾瀉的天光,看到于絕境邪祟中掙扎出的希望,也會很欣慰的吧。 師叔,我之前就答應葉前輩了,等送阿湘出嫁,我便封谷,百年過后,鬼谷就會自然消失,這里也就重回人間了。溫客行捏著折扇很認真的說。 他對鬼谷沒有一點好印象,這滿谷的魑魅魍魎,死干凈死絕了反而對天下蒼生百利而無一害。 你決定就好。白衣收拾好故地重游的復雜心情,長舒一口氣,將那些感慨和惆悵吐干凈,他們來鬼谷可是為了給湘丫頭cao辦大喜之事,他再這么長虛短嘆的可不像個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始終覺得曹湘的婚事辦得真的有些倉促了,而且很多環節都不符合禮儀,等我好好研究一下古代婚禮的流程,必須得給我阿湘安排個特別有排面的婚事。 OS:應群眾呼聲,婚禮在四季山莊辦,但我想著若是能讓阿湘在鬼谷出嫁,應該會更有意義吧。 第116章 籌備 周子舒和白衣在溫客行的帶領下繞著鬼谷轉了兩圈,便要開始忙正經的事情了。 閻王殿內溫客行高坐主位,周子舒白衣,柳千巧羅浮夢分立兩旁,相對而坐,這個時刻顧湘的娘家人算是正式會面,互道了名姓之后,也并不多做寒暄,而是單刀直入商量起顧湘的婚事。 羅浮夢一身艷紅羅裳,滿頭銀發間珠釵搖曳,雖已人到中年,卻未曾有半分老態,容貌妍麗,氣質華貴,與她身旁一襲藍紫裙釵,美艷奪目的柳千巧坐在一起,為這雖然鋪撒天光卻依舊冷冷冰冰的閻羅殿添上了一抹華彩。 而眼下羅浮夢也無暇細觀對面那兩位隨溫客行入谷的清俊輕年,而開始埋怨起坐在高位上的溫客行。 溫公子,溫谷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這女子成親一生也就一次,那曹蔚寧曹公子是何許人也,就值得湘兒托付終身嗎?怎么就這般草草的定下了?原本羅浮夢還納悶,溫客行既然離開鬼谷了,為什么他還要帶著湘兒回來,結果一聽說是來商量顧湘的婚事,只草草聽了事情原委,便有些急迫的追問起來。 羅姨,這你可得問阿湘了,是她自己相中的,我又怎么能做那棒打鴛鴦的事兒呢?溫客行被這一通埋怨多少有些不自在,展開折扇反駁道。 主人別急,我與那曹公子也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是個面善心腸又軟的小公子,待阿湘也是極好的,既然谷主已經替阿湘定下終身大事,那咱們也只有祝福的份兒啊。柳千巧在一旁溫聲細語的寬嚴勸慰道。 羅前輩您放寬心,不說小曹人品如何,就算將來真有那么一天兩人有了隔閡,這不還有我們給阿湘撐腰的嗎?周子舒之前便大致了解過羅浮夢的身世,對這雖然苦命,卻能在鬼谷立足,又能為眾多薄命女子撐起一片天的薄情薄主很是敬佩,又加之她對溫客行多年來的關心和照顧,態度語氣更是和善了不少。 我們此番來鬼谷為的就是想請你出山,主持湘丫頭的婚事,畢竟我們這一幫大男人,毛手毛腳的,很多事情都思慮不到,論經驗論細心,可都不及你,若是能有您這樣細心周到的女性長輩來cao持,想必就算婚期很趕,也定能做到萬全,不委屈了我們湘丫頭。白衣對羅浮夢,對薄情司頗有些好感,畢竟這都是些苦命卻自立自強的巾幗女子,這語氣也就客氣了些。 白前輩客氣了,方才是我失禮,還未曾向您道謝,感謝您與周莊主這些時日來對于客行和湘兒的照顧,又不嫌棄湘兒身世凄苦,收她入門墻,對她疼愛有加,又為她撐腰。這般說著羅浮夢便站起身,扶身一禮。對于這兩個青年,她是打心眼里的感激,鬼谷從來都不是個好地方,她總是盼著她看著長大的阿行和湖兒能堂堂正正的回到人間,過正常人的生活,但她以為的奢望而今卻成了現實,不管是阿行還是湘兒都遇到了對他們極好,待他們如親人般關懷備至的人,有了師門,拜了師父,又得遇良人,她自然是極為高興的。 說什么謝不謝的,羅姑娘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既然坐在一起,為的不就是能盼著阿湘過得更好嗎?白衣擺擺手,讓她趕緊起來,再這么客氣下去,怕是要沒完沒了了。 是啊羅姨,眼下正事兒要緊,我們對于嫁女兒這件事情都是兩眼一抹黑,就等著您來主持大局呢。溫客行起身步下高臺,將羅浮夢扶回座位上坐好,又親手替她斟了杯茶。 羅浮夢接過溫客行奉上的茶盞,還有一些恍惚,看著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笑意盈盈的青年,喃喃地喚了一聲:阿行 哎!溫客行應的干脆,還笑呵呵的說:羅姨您就多費費心,我們呀,全聽您指揮。 隨著一口溫茶入腹,羅浮夢也將那點恍然和感傷拋到了腦后,阿湘都要談婚論嫁了,他們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既然溫客行表態,周子舒等人也認同他的做法,那羅浮夢便也不扭捏,這婚姻大事兒可瑣碎的很,時間緊事情多,他們若不趕緊行動起來,怕是要趕不上好日子了。 這姑娘既然要嫁人,那最至關重要的便是要籌備嫁妝,而嫁妝籌備之事,又是婚禮中最為瑣碎麻煩的,羅浮夢邊說著嫁妝單子里該有些什么,說著這些嫁妝的講究和寓意,邊看著三個大男人越聽越懵,眼前都打起圈來,顯然也沒聽懂多少,便長嘆一聲。 算了算了,跟你們說也說不明白。邊說著,羅浮夢邊站起身,看著那三個一同起身的青年,安排道:你們就出錢出力,一會我給你們寫一張嫁妝單子,你們先按著上面去采買就可以了,差什么?缺什么我再補充,原本姑娘嫁人,那嫁妝是姑娘出生起就要開始攢起來的,咱們湘兒命苦,沒這條件,只能趁著現在時間還來得及,給她安排妥當。 行,都聽羅姨的!溫客行拱手一禮笑嘻嘻地說,這有人主持大局果然就不同。 羅浮夢聽到個準信兒,便帶著柳千巧轉身離開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們cao辦呢。 子舒,老溫,我一會兒先回家一趟,跟他們報個平安,也得跟師尊他們說一下這大喜之事,讓四季山莊那邊也準備上,多個人多份力嘛。白衣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跟那倆人囑咐一聲,便抬步要走。 師叔,咱們不一起走嗎?周子舒上前兩步急忙說道。 帶上你太慢了,你就先留在鬼谷跟老溫他們一起忙吧,白衣劍不是留給你了嗎?有什么事兒啊,及時聯系我。白衣只是拍了拍周子舒的肩膀,就轉身離開,幾步之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我有時候還真挺羨慕師叔的,說走就走。溫客行嘖嘖兩聲感慨道。 行了,少說廢話,咱們趕緊干活吧。周子舒倒是習以為常,只是有些遺憾,看來又錯過了能痛痛快快飛躍山林的機會了,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很羨慕師叔帶著老溫御劍飛行,翻越崇山峻嶺飛回四季山莊,想想就很酷。 兩人也不磨嘰,接過羅浮夢托小姑娘送過來的嫁妝單子,便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 話說兩頭。 韓英總覺得這兩天來拜訪四季山莊的人,說話做事總是哪里怪怪的,那話里話外間的寒暄無不透露著道賀恭喜之意,他本來就不太擅長這些人情往來,更是被這些人弄得一頭霧水,還在揣測,師父帶人去清風劍派,這轉眼都過去五六天了,難不成是那邊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韓英一邊想著有的沒的,一邊與來訪的青蓮觀道友隨意寒暄,那幾個道長都是有眼力勁兒的。見四季山莊這位韓先生心不在焉的,便也識趣兒的起身告辭離去。 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那么一點不甘心,畢竟青蓮觀離四季山莊相隔山水,他們千里迢迢趕來為的就是見白前輩一面,奈何來的時候非常不湊巧,別說劍靈前輩了,連劍仙前輩都沒見到。 韓英也覺得怠慢了他們,便親自起身恭送他們離開,而他眼尖,再將客人送到山莊門口的時候,便見到遠處有一簇流光飛掠而來,驚喜地喚了一聲:師父! 等那簇流光于山門前停下,微光閃爍,雪衣墨發的白衣便現身在四季山莊門前,那些個原本要抱憾離去的道士們,見到眼前此情此景都不待韓先生介紹,便急切地向白衣躬身一禮,激動地說:弟子等,拜見劍靈前輩。 白衣也沒料到,他剛回四季山莊,見到的竟然不是自己門下的弟子,而是一群小道士,但面上卻不顯,只微微頷首算是回禮,清清冷冷地說了句:道長們客氣了,都起來吧。 師父,是清風山那邊出了什么事情嗎?怎么只有您回來了,師兄師昧他們呢?韓英現在哪里還看得見那些道士呀?三步并作兩步小跑到白衣身邊,想扶著白衣回山莊休息,卻被白衣淡淡掃了一眼,訕訕收手,看了一圈,他身后確定只有白衣一個人回來了,有些疑惑的問。 有我在能出什么意外呀?清風劍派的事情都解決了,我回來是要跟你們說件大喜之事,不過這還有客人呢,咱們一會兒再說。白衣先上上下下將韓英掃了一圈,見他眼底青黑,卻還挺精神的,也知道這段時間他將山莊上下照顧的都挺不錯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的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不過以后啊,還得更辛苦,你去找師尊和烏溪他們,我有事要說,這里先交給我,去忙吧。 是。韓英雖然有些不情愿,想多黏著師父一會兒,但白衣都發話了,也干脆利索的應下,扔下那一群激動不已的道士們,轉身就回了四季山莊。 那些個道士以為自己要白跑一趟,卻沒想到能撞大運,正好遇到劍靈前輩,還能得劍靈前輩親自招待,臉色通紅,激動的不得了,這原本抬步要走的腳悄咪咪收了回來,幾個小道士對了一下眼神兒,便迫不及待的隨劍靈前輩又回了正廳。 白衣端坐主位,他還以為這些道士們和之前的訪客差不多,都是來看交情的呢,沒想到這些個道士卻是傻愣愣來向他求仙問道的,聽清了他們的來意,白衣頓時哭笑不得,別說他是天生地養自成道體,就算他真的知道該怎么教凡人修煉,那也不能輕易傳于外人呀。 小道士們說的委婉,但白衣卻還挺直白的,直言不諱的說自己不會傳道,但見他們將信將疑那模樣也很是無奈,只得親自寫了一份拜貼,讓這幾個修仙修傻了的楞頭青去武當山找那牛鼻子論道去吧。 那些個小道士雖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客隨主便,恭恭敬敬雙手接過拜帖,也就一步三回頭的告辭離去。 白衣目送那幾個道士遠去,心中還在思量著,怎么這些人都想著求仙問道長生不老,長生有什么好的?老而不死那得是多痛苦多無聊的事情啊,就這般想著他便招呼了個小弟子。 清源,你去把之前那塊兒牌子插回山腳下,咱們這幾天就先不招待外客了。 太師叔,是出了什么事兒嗎?那個名叫衛清源的少年有些不解的問道,上次他們山莊停止訪客還是為了師父的傷勢呢,難不成是又出了什么事兒? 是好事兒,快去吧。白衣也不多做解釋,先打發弟子去干活,等一會兒人到齊了再一起說。 四季山莊議事廳內,山莊上下有一個算一個,都聚在這里,吵吵嚷嚷的都在猜測著,太師叔這么大張旗鼓是要說什么事情? 白衣任憑他們問這問那,也只是掛著一臉高深莫測的淡笑,沉默不語,直至等到韓英請來葉白衣,聽到他師尊氣勢洶洶的一聲埋怨那淡然的表情才破功了。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呀,怎么就你回來了?其他人呢?葉白衣一看了他家那小崽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就算過了好些天他還惦記著這些臭小子,都沒跟他說一聲就溜的沒影兒了。 哎呀師尊,您別生氣了,我跟您賠禮道歉,我這著急趕回來,就是想跟你們商量個大事兒。不管白衣對外的形象是多么的高深莫測,神秘強大,但面對葉白衣,他永遠都是那個乖巧的小崽子,見他師尊面色不渝,只得陪個笑臉上前兩步,把人扶坐到位置上安頓好,還斟了杯茶給他師尊賠禮。 什么大事???葉白衣接過茶盞,白了他一眼,氣哼哼地說。 是啊白先生,到底什么事兒???快別賣關子了。烏溪也好奇的追問道,就連景北淵都坐著身子等待著白衣的下文。 是件大喜事兒。邊說這白衣邊座回主位,看著這滿滿當當做了一天的弟子親友,笑瞇瞇卻言簡意賅的說:湘丫頭要成親了。 一言既出,滿座沸騰。 ???葉白心的茶也就只喝了一口,便將茶盞撂回桌上,坐直身子看著白衣,驚訝的問:和誰呀?小曹嗎?你們去清風劍派一趟,怎么就把婚事還定下來了?咱丫頭才多大呀?這么著急,溫客行那臭小子也舍得? 白衣被他師尊著連珠炮的一串詢問,整得哭笑不得。 師尊,您別急呀,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丫頭跟小曹兩情相悅如膠似漆,之前還礙著小曹的師門,可能介意湘丫頭的出身不同意這門婚事呢,但清風劍派這一行,就再無顧慮,這小兩口能終成眷屬,不是一件好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