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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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淵阻止了溫客行想要拜謝的手,緩緩說道:溫公子,切不可多禮,我原欠子舒一條命 北淵,敘舊之事,以后慢慢再談,溫公子已昏迷多日,已失先機,恐怕此時周莊主與白前輩已經被押到了晉州,當務之急是要把人先救出來,但天窗戒備森嚴,咱們幾人恐難成事。烏溪負手而立,先阻止了景北淵與溫客行的話頭,冷靜地分析著現在的要緊之事。 溫客行聽到他的話才想起自己昏迷之前還有天窗圍攻四季山莊的事情,心立馬提了起來,焦急的問:你說阿絮和老白怎么了? 師叔,師父和太師叔為了保護我們被天窗的人抓走了,已經有了五日了。張成嶺扶著溫客行急切的說。 不行,阿絮和老白身上都有傷,我要去救他們!溫客行一聽他們都已經被抓走五日了,也顧不得身上的虛弱無力,就想下床去趕晉州,卻被烏溪攔住了。 溫公子,你冷靜一點,天窗戒備森嚴,我們此番南疆之行帶的侍衛并不多,遠水又解不了近渴,只有我們幾個孤身闖晉州,很難成事。 七爺,大巫,若我們里應外合,能有幾分把握?韓英傷勢雖重,但在大巫妙手下卻先溫客行一天醒來,聽到臥房內傳來的響動,便讓大巫的侍衛扶著他走了進來。 內應外合,山莊舊部不都被晉王殘害殆盡了嗎?烏溪疑惑的問道,哪來的內應跟他們外合呀? 天窗中還有山莊舊部的弟子,我能設法聯系到星明子晨他們,讓他們暗中打探莊主和白前輩的下落,與我們內應外合。韓英有氣無力的說。 既然有內應,就有幾分把握,但只有我們幾個怕是闖不進晉州??!這雖然比他們之前預想的要好上太多,但景北淵看了一圈周圍,還是皺緊了眉頭,他們帶來的侍衛并不多。 人手的事,我來想辦法溫客行只猶豫一瞬,便打定了主意,為了救周子舒和白衣,他必須得回鬼谷一趟了,但在他冒險之前必須得把張成嶺安排妥當。 溫客行拉過張成嶺的手,卻對著七爺和大巫鄭重其事地說:溫某還有一事相求。 溫公子但說無妨!景北淵說道。 晉州一行此去兇險,讓成嶺一個人留四季山莊,我不放心,還請勞煩七爺派手下護送成嶺至大孤山劍派沈慎處,如此我才能無后顧之憂。 師叔,我不走,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救師父他們!張成嶺一聽溫客行要把他送走就著急了,抓著他的手急切地說。 傻小子,你去能干什么?你平安無事,你師父他們才能安心,我也能放手一搏,乖,去你沈叔叔那里,等我把你師父他們救出來,再去大孤山接你。溫客行撫了撫少年汗濕的額發,耐心勸慰著。 張成嶺也知道自己跟過去怕是只能拖后腿,就算不情不愿,也還是很乖的跟著景北淵的侍衛,一個叫做阿沁萊的精干青年啟程前往大孤山。 而溫客行他們則各自忙碌起來,為搭救周子舒和白衣而做好萬全的打算。 溫客行緩回氣力之后,便立刻聯系鬼谷中人,馬不停蹄趕回距此地不遠的青崖山。而韓英則被七爺帶到他在昆州與晉州交界的一處隱蔽別院,繼續接受大巫的調治,期間不斷聯系天窗內的內應,打探周子舒與白衣的下落。 正月初七晉州城 遠遠望著那風雪掩映下的肅殺城墻,周子舒心情特別復雜,時隔一年他沒想到竟又回了這處傷心之地,遙想一年前,他心灰意冷,孤身縱馬離去時的場景,仿若昨日再現,但如今心境卻又迥然不同。 隨著馬車緩緩駛近城下,白衣也將神思徹底從內府中抽離,經過七日的奔波,他緩慢調息,將靈力恢復至四成左右,遙望著那巍峨的城墻,心中卻還是忐忑不安,這是晉王的地界,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護子舒周全。 馬車駛進晉王府,停在周子舒曾經的居所重明苑,隨著明里暗里數百侍衛殺手將這處團團包圍,直到看著周子舒與白衣跳下馬車,緩緩走入院中,段鵬舉才真正將心放回肚子里,勉強從白衣死亡的陰影中掙扎出來,看著那兩道相攜進屋的背影,眼中復又燃起熊熊怒火,他段鵬舉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定要讓那姓白的百倍償還。 周子舒推門而入,入目所見,家居擺設,還有墻上的那幅他畫了十年的九九消寒圖,竟是一年前他離去時的模樣,并無半分不同,屋舍被打掃得非常干凈,就像是主人從未離開。 白衣跟隨著周子舒踱到墻邊的那幅消寒圖下,看著他指尖摩梭著那一朵唯一潔白的梅花,臉上的自責消沉,已被歲月磨成了淡然平靜的模樣,只是那濃重的哀傷與悲戚卻如烙印般深深刻在心底。 十年血海沉浮,四季山莊八十一人,九九歸一,隨著消寒圖上漸次綻放的血色梅花,盡數葬送在他的手里,如今重返故地,也是時候跟晉王做一個了斷了。 既來之則安之,以不變應萬變,子舒,你放心,我就算拼死也會護你周全。白衣看著艷紅中那唯一的一朵潔白,神情極其堅定,他的遺憾已經夠多了,這次就算拼死也絕不能讓這幅消寒圖成形。 這幅消寒圖上的八十朵梅花,皆是由亡人血繪成的呀。 大過年的說什么死不死的,與其關心我的安危,你應該擔憂一下你自己,你把段鵬舉嚇成那樣,他一定會懷恨在心,唆使王爺對你不利。周子舒嘆息一聲,轉過身,看著神情冷肅的白衣。眼眸中寫滿了擔擾。 懷璧其罪啊,如今這塊璀璨懷璧的已經是甕中之鱉,他怎能不擔心呀? 就憑那個貪生怕死的草包,能拿我怎樣,晉王如何,晉州軍又如何,都是些凡夫俗子,□□凡胎,還不抵龍孝那個孽障煉制的藥人扛摔耐打,若真到了兵戎相見那一步,我也能帶你殺出一條血路。雖然在周子舒他們面前,白衣一向是溫和好脾氣的,但他的驕傲自負卻刻在了骨子里,越是這種四面楚歌的境地,他越是能冷靜自持,甚至隱隱透著一股要將天捅翻的狂傲。 雙拳難敵四手,師叔聽我一句勸,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以保全自身為重,晉王是我的表哥,在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之前,他不會拿我怎樣的。周子舒豈看不出他冷靜神情下那破釜沉舟的瘋狂, 你騙不了我的。白衣微垂雙眸,走到桌邊,執起一壺應該是新沏的熱茶,打開壺蓋嗅了嗅,發現并無異常,才翻出茶杯斟了一杯,遞到周子舒面前。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他舉著茶杯,兩雙相似的眉眼四目相對,千言萬語盡在杯中! 周子舒接過熱茶,淺抿一口,所有的憂慮和不安如大海退潮般歸入心底,現在確實不是他該杞人憂天的時候。 兩人相對而立,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 忽然門口傳來規律的叩門聲,兩人側頭看去,只見門外是段鵬舉帶著兩位身著天窗墨青制服幅頭戴面巾的少年,正一手捧著一個托盤,躬身立在門口。 周莊主,白先生,王爺已在議政大廳備下酒席,為二位接風洗塵。段鵬舉眼眸閃過一抹精光,但對著負手而立神情冷肅的白衣,還是不敢造次,他示意旁邊的下屬將那兩套為他倆特意備好的衣衫放在屋內桌上,便不敢在此多留,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對周子舒說一句。 周莊主,進見王爺的規矩您是知道的,還請周莊主卸下武器,莫讓老段為難。段鵬舉話雖說的客氣,把那話中狐假虎威的惡意,卻沒有遮掩好,被周子舒和白衣看了個通徹。 周子舒冷哼一聲,剛拔出纏在腰間的白衣劍想交給段鵬舉,卻被白衣阻止了。 別讓他的臟手碰我,我嫌惡心!白衣看著段鵬舉盯著他本體的眼神就一陣惡寒,攔住周子舒遞劍的動作,接過白衣劍,單手一翻那細長的寶劍便消失在他手中。 白先生,您這不是為難老段嗎?段鵬舉眼睜睜看著白衣寶劍消失在白衣的手中,劍靈一體,神情是遮掩不住的貪婪,但面上還是故作為難,皺起眉頭。 怎么,段大人有意見?白衣一偏頭,指尖寒芒微閃。嚇得段鵬舉立刻倒退兩步,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老段哪敢有意見呀,只是王爺千金之體,坐不垂堂,白先生神通廣大,若是一言不合,惱了我家王爺,再傷了和氣,那豈非是老段的罪過?這般說著他就擺擺手,屋外又走進來一位天窗下屬,端著一碗湯藥,走到段鵬舉身邊。 既然拿不到白衣劍,那他也有辦法控制住白衣。 段鵬舉看著那碗濃黑的湯藥,神情就是遮掩不住的得意與算計,他親手端著那碗湯藥遞到白衣面前,故作為難的說:白先生莫怪,這只是一碗軟筋散而已,白先生既然要近見王爺,為了我家王爺的安全著想,老段也是迫不得已,想來以白先生的神通,這區區一碗湯藥定是對您造不成傷害,還望白先生莫要為難老段。 老白!周子舒看著那碗濃黑的湯藥,眉頭就是一皺,剛想阻止白衣不要冒險,就見他已經單手執碗,淺泯一口,立刻被那酸苦的湯藥難喝的蹙起了眉頭,直到半碗湯藥入腹,白衣就喝不下去了,隨手便摔了藥碗,接過周子舒遞來的溫茶漱了漱口。 這下你滿意了?想不到堂堂晉王竟也是個膽小鼠輩,見我一介草民都藏頭露尾,到是我高看他了。那是一碗極其霸道的軟筋散,藥剛一入腹白衣就覺得身形有些虛浮無力,下意識的調動起靈力,想將那藥性排出體外,但那藥效已經擴散至周身,想要徹底清除,時間怕是來不及,他只好邊故作無事的跟段鵬舉周璇,邊將霸道的藥性用靈力團成一團,塞進內府,暫時壓制住。 白先生說笑了,只是迫于無奈,王爺向來是個禮賢下士的,您見到王爺便知道他的為人了。老段就不在此久留,還請二位盡快前往議事廳,別讓我家王爺久等了。只要能將白衣控制住,那身負三秋釘武功不足一半的周子舒便不足為懼,段鵬舉見白衣已經入套,那態度就越發張揚起來,敷衍的拱手一禮便揚長而去。 老白怎么樣?周子舒直至看到段鵬舉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中,才執起白衣的手腕掐住他的脈搏,焦急的問。 你別擔心,只是普通的一碗軟筋散罷了,我沒有事。白衣還拍了拍他的手,讓他不要擔心。 段鵬舉那神情怕是沒有這么簡單,老白你怎么這么沖動???周子舒把著他的脈搏,白衣內息雖然只是有些紊亂,但周子舒還是皺起了眉頭,直接告訴他那碗湯藥絕對有問題。 這是陽謀,我若不從,晉王絕對不會放心見我們,你別擔心,這點雕蟲小技還不能拿我怎么樣? 白衣看著他未曾舒展的眉頭,無奈輕笑,拂開他把脈的手,起身走到桌邊,看著那兩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就輕嘖一聲:這晉王的審美還真是一如往昔啊。 那兩套衣服一套是給周子舒準備的天窗首領的墨綠色錦緞勁裝,另一套則是給白衣備下的一襲雪色的寬袍華服。 黃昏時分,踩著殘紅的斜陽,一墨一白兩道相攜的身影緩緩走近戒備森嚴的晉王宮大殿。 王爺,人已帶到。段鵬舉向著大殿內負手背立的華服男子躬身一禮。 鵬舉,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渾厚的嗓音響徹殿中,帶著屬于上位者的威壓。 段鵬舉看著身側那兩個閑適自在的家伙,有些不甘心的想跟晉王在說些什么,卻被他家王爺不耐煩的趕了出去。 直到這大殿中,僅剩周子舒與白衣兩人,高位上的晉王才緩緩轉身,看著階下相攜并立的兩人,神情間是掩藏不住的欣賞和勢在必得。 子舒,一年未見,你都不掛念孤王嗎?晉王緩緩步下高臺,向周子舒兩人走去。 王爺風采依舊,何須子舒掛念。周子舒啟唇輕笑,本想著一年前在這殿中的一場訣別,他與晉王此生不復相見,沒想到時隔一年又是這個熟悉的大殿,又是眼前這個熟悉的君主,而唯一不同的則是他身后還站著白衣。 孤王倒是很掛念你呀,不知這一年來,子舒在外面玩的開心嗎?聽說交了新朋友,不給孤王介紹一下嗎?隨著晉王緩緩走近,他也越發看清了落后周子舒半步,一襲雪色華服,散下長發的白衣,神情間頗是興味。 鄙姓白,白衣,久聞晉王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龍章鳳姿,氣度不凡呀。白衣拱手一禮,雖說著客氣話,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原來是白仙師,孤王還要感謝仙師這一年來對子舒的照顧。就連周子舒身負七巧三秋釘都能被他照顧的與常人無異,這劍靈的手段可真是非同一般呀,晉王這般想著態度也就越發和氣了。 不敢當,保護主人是白衣分內之事。對晉王的勢在必得的目光,白衣很是抵觸,只清清冷冷的回復一句,便負手立于周子舒身后不再言語。 子舒啊,你這位劍靈的脾氣就是這般清冷不近人情嗎?白衣越是不配合,晉王就越是感興趣,他笑看周子舒,語氣親昵熟稔極了。 白衣他脾氣一向如此,還望王爺莫要見怪。周子舒只微微頷首。 見怪?孤王哪里敢見怪呀,只是子舒,是孤王待你還不夠好嗎?恩寵信重,一人之下,你竟將白仙師的存在瞞的滴水不漏,真是讓孤王寒心呀。晉王輕嘖一聲,雖說著責怪的話,但語氣卻平靜的很。 周子舒只是笑而不語,并未接茬。 說這些干什么呢?孤王是為你們二位接風洗塵的,隨我來吧,我給你們準備了一壇好酒。晉王見兩人佇立在廳中,氣氛有些沉郁,索性退后一步,將他二人引入席間,酒桌上總是最好談事情的。 周子舒與白衣對視一眼,兩人先后走入廳內,看著晉王親自用銀錘敲開一個小酒壇的泥封,擦凈壇口的浮灰拿起來還晃了晃,說道:這就是青鸞別院的那壇酒。 周子舒聞言看著那酒壇的目光很是復雜,見晉王將那壇十年的陳釀,傾倒進酒壺中,隨著酒液傾灑,醇厚的酒香也漸漸彌漫開來。 年深日久,已然成漿,已經裝不滿兩壺了。晉王晃了晃那酒壇,見再也倒不出半滴酒,還頗為可惜的嘆了一句,端起一個酒壺遞到周子舒面前,見他不接,又往白衣面前遞了遞,白衣也沒搭理他,這讓晉王有些沒面子,但也只無奈輕嘆一聲:那時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十年為期,十年之后還是我們原班人馬,還在那個小院兒,把這壇酒起了,喝掉。 周子舒只聞著那酒香,就仿佛重回十年前他們親自埋下這壇酒的青春歲月,酒還是那壇酒,但人已非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