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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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了我才能幫你。 我要不屬于這世間的魑魅魍魎,滾回他們的十八層地獄去?。?! 白衣頂風冒雨,尋了處還算僻靜的深林將高崇的尸身妥善安葬,沒有立碑,只是起了座小小的墳塋,暴雨傾盆,砸在他的身上,臉上,他立在墳邊,良久,才冷冷淡淡嘆一句:你們的恩怨,到了下面自己去掰扯吧。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轉身去尋周子舒了。 等白衣找到那個山洞的時候,就見他倆坐在門口,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一壺烈酒,不知道剛才聊了什么,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老白你回來了?!周子舒看到他渾身濕透的從雨中走過,神情疲倦,就擔憂的問了一句:還好嗎? 白衣胡亂擦去臉上濕淋淋的雨水,輕咳一聲,沒什么精神的說:我沒事,先進去換身衣服。 白衣走進洞中拐角,見到張成嶺坐在石臺上捧著個餅要吃不吃,神色懨懨的,就隨口問了一句:你又怎么了? 他這一出聲,張成嶺才發現他回來了,放下餅急忙站起身,圍在他身邊。想問他高崇怎么樣了,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白衣也知道他想問什么,但真的有些累了,只淡淡說了一句:人我已經安葬好了。便走進洞內深處,尋了個隱秘的拐角,旋身換出一套雪色窄衣,以內力烘干濕透的長發,才嘆息一聲走出來,坐在張成嶺身邊閉目養神。 張成嶺見他臉色有些難看,即使滿腹疑問也不敢吱聲打擾他,只安安靜靜守在他身邊,盯著他肖似周子舒的側臉有些出神。 還沒等白衣歇個一時半刻,就被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驚醒,張成嶺已先他一步出外面察看,他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整了整衣袍,起身向外走。 一拐出來,就見洞門口三人對立,張成嶺小跑兩步跟在周子舒身側。 來人是葉白衣,他腳邊還有個麻布袋子,里面有什么東西還在咕蛹。 剛才葉白衣進來的時候還在問周子舒白衣那臭小子呢?還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呀。 周子舒見白衣站在原地有些踟躕,思及他與葉白衣相見時難免的別扭尷尬,就先一步打破僵局,把身后的張成嶺向前讓了讓,給他倆人介紹著:成嶺,這位是葉白衣葉前輩,葉前輩,這是小徒成嶺。 葉白衣收回盯在白衣身上的視線,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少年,嗤笑一聲:傻了吧唧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嘍!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真的是欠揍的很,這很是不客氣地嘲諷,讓周子舒師徒二人都有些訕訕的,白衣也尷尬地輕咳一聲,搓搓臉,心道他葉叔這嘴毒的功夫,還真是不減當年呢。 溫客行與葉白衣似是天生不對盤,見他出口沒好話,護犢子的跟他嗆起聲來:我家孩子再傻,也總比那些張嘴就不說人話的老怪物強多了。 你家孩子?怎么,你也是四季山莊的人?葉白衣一句話就將他堵得啞口無言。 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倆一言不合再次互懟,白衣輕咳一聲,頂住尷尬,上前兩步踢了踢葉白衣腳邊那個麻布袋子。 葉叔,您來做什么? 葉白衣損周子舒師徒,跟溫客行互懟,對白衣也沒什么好臉色,翻了個白眼:我做什么要你這臭小子管?!也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說的生死不強求,真是反了天了??! 白衣訕訕地扣了扣衣角,回想起前些時日的不歡而散也有些尷尬。 溫客行一時間沒看出來這倆人有什么淵源,只嘖了一聲,指了指葉白衣腳邊的麻布袋子,問:那里面是誰呀? 你希望里面是誰呀?葉白衣一開口就帶了□□味。 溫客行也沒跟他客氣:你! 你希望是誰那就肯定不是誰嘍。葉白衣真的是自帶嘲諷技能,三兩句話就能勾起溫客行的火氣。 你個臉比小白臉還白的□□精老怪物! 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敢跟我斗? 來呀,不服干一架呀!嘴上逞什么威風,有本事動手??! 眼看他倆一言不合就要擼袖子掐起來,倆人看的腦殼都大了,對視一眼嘆息一聲,周子舒攔住這為幼不敬的溫客行,白衣拉著那為老不尊的葉白衣,把他們倆個幼稚鬼掰扯開,也真是cao碎了心。 老溫,你們看外面還在下雨呢,能不能挑個晴天再斗雞呀? 葉叔你干嘛呀?多大年紀的老前輩了,你沒事跟他個小輩較什么勁呢? 那倆互掐的倆人被人攔著也就作勢放對方一馬,只有張成嶺還在關心著,那麻袋里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蹲下身解開袋口,那里面竟然裝著方才那個已然離場的龍淵閣少閣主龍孝,那煞白詭異的臉才一露岀來,就嚇下的張成嶺驚叫一聲,連忙起身退后兩步,躲到周子舒身后。 傻小子,你以為里面是誰呀?溫客行不想再看葉白衣一眼,調轉話頭調侃張成嶺。 張成嶺訕訕的:我以為是小憐師姐呢。 周子舒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就安撫了一句:成嶺啊,他們要在高小姐身上找到琉璃甲,只要一天這個關系不破,那些人就不會傷害她,我們呢,有的是時間去尋她。 如今的高小憐與當初的張成嶺一樣,被各方覬覦著,既然想從這個高盟主的遺孤身上尋到琉璃甲的線索,就斷然不會傷她性命。 因為沒有人相信高崇會把真的琉璃甲毀掉。 溫客行恍然大悟地嘖了一聲:我都差點忘了,阿絮還有個流浪在外的徒弟媳婦兒呢,這人呢,咱們自然是要去救的。 白衣沒好氣兒的白了他一眼,不疼不癢地損了句:都有心情關心高小憐,怎么不見你對你自家丫頭上心呀,岳陽派如今人仰馬翻亂糟糟的,你不去找找你家丫頭呀? 溫客行卻無所謂的搖了搖折扇,他對顧湘的本事很是自信,卻終于找到了跟白衣搭話的機會,調侃道:老白呀,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跟我家阿湘,關系這么好了? 那場雨夜的指責和遷怒。似風般消散,無跡無蹤。 葉白衣旁觀著在他倆這有一句沒一句熟稔的互懟,就這么看著,神色頗有些復雜 周子舒真是見怪不怪,他倆有事兒沒事兒的互損兩句,反正又打不起來。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幾人紛紛尋了處巖石坐下休息,葉白衣整整袍袖理所當然的問:秦懷章的徒弟,有吃的嗎? 周子舒囁嚅著開口:那個什么,前輩啊,我有名字的。好像葉白衣見到他就一直叫他秦懷章的徒弟,從來沒問過他姓名。 白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頭,輕咳一聲介紹道:葉叔,他叫周子舒 我愛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臭小子你哪兒那么多廢話呀! 就算白衣深知他葉叔嘴毒,聞言也氣的攥了攥拳頭。 好氣!打又打不過!更氣! 前輩說的是還能怎么辦,老前輩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周子舒無奈妥協了。 說的是,那吃的呢! 白衣太陽xue突突直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他看著周子舒從懷中又掏出個餅,想要遞給葉白衣,他正好在兩人中間,便接過了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溫度,發現是涼的松了口氣。 還沒等遞到葉白衣面前,他就嫌棄的嘖了一聲:這什么玩意兒???是人吃的嗎? 白衣真的有些頭疼他的無理取鬧了,但又不敢真的跟葉白衣置氣,忍著脾氣好聲好氣的說:葉叔,將就將就吧,等雨停了,我再去給你尋些冷食,您看行不? 葉白衣拉著張臉,白了他一眼,也沒接伸手那個涼透的燒餅。 溫客行可不是個好脾氣的,見葉白衣沒事兒找事兒,收起折扇亦有所指的問張成嶺:成嶺,你家可有四十卷版的《說文解字》? 突然被問話,張成嶺有些懵的說:有 有吧 那神憎鬼厭一詞旁的解說繪圖配的是不是這副尊容?這都不是指桑罵槐了,這就是直言不諱地損葉白衣惹人煩。 葉白衣也不甘示弱呀,嗤笑一聲:之前還聽到誰在豪言壯語的要什么真相,被人耍的團團轉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呢,怎么有臉在這兒胡吹吹? 他也喊了張成嶺一聲:唉,小子,你家那《說文解字》里頭貽笑大方這個詞畫的就是這幅尊容吧。 成嶺不敢吭聲,成嶺什么都不知道,成嶺只想躲到師父身后面去,千萬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白衣沒眼看這倆人斗嘴,也往周子舒身后欠了欠身。 葉白衣的火氣還沒撒完呢,揚起下巴,對溫客行就是噼里啪啦一通好損。 想要真相,你以為真相是兔子呀,守著一棵樹自己就撞過來了,想要真相,你去找了嗎?你知道上哪找嗎?你找得到嗎你?葉白衣嘲諷能力一流,氣的溫客行咬牙切齒攥緊折扇都想沖上去干一架了,卻被周子舒瞪了一眼,那眼神意思很明顯:你打得過人家嗎?少逞能了,被損兩句,又少不了塊rou。 雖然葉白衣說話是難聽了點,但周子舒卻捕捉到他話中的重點。 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不舍得罵自家臭小子,但損溫客行兩句葉白衣就舒坦多了,也有心情給這幾個小輩兒解釋其中的來龍去脈。 你們以為高崇千里迢迢把這臭小子請過來就是讓他在英雄大會上說幾句不咸不淡的廢話?他這是意有所指,被他擄掠而來的龍孝與此事脫不了關系。 龍淵閣在他老爹手里呢,勉強還算是個戲班子,可如今的龍淵閣主四個字已經一文不值了,這臭小子有什么用??? 幾個人聽他這此番有些自相矛盾的話,面面相覷,對視一眼,看著那被綁的死緊的少閣主一時也沒搞清楚。葉白衣葫蘆里到底賣了什么藥? 溫客行可還記著剛才被損的仇,沒好氣的說:老妖怪別賣關子了,你抓他來做什么? 閉嘴吧,小蠢貨!葉白衣先損了他一句,才說:他就是一把鑰匙。 鑰匙?白衣與溫客行異口同聲地問。 你倆不都是想弄清楚容炫和琉璃甲20年前那些亂碼七糟的事嗎?龍淵閣就是打開那些往事的鑰匙。 白衣被戳破了心思,訕訕閉嘴,溫客行卻還嘴硬著說:我為什么會想知道容炫和琉璃甲的事情!他別過頭,不自然的反駁的。 等你活到了我這把年紀啊,你就清楚了,有時候想知道一個人想要什么并不是什么難事。葉白衣頂著風華正茂的容貌卻老氣橫秋的慨嘆一聲。 看來他們有必要去蜀中一趟,去尋找龍淵閣,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老白不是在收尸就是在立墳?從容炫到張玉森父子到安吉四賢再到高崇 (我真是越寫越多了) 第52章 蜀道難 待暴雨將歇,雨過天晴,一行人就想著趕緊上路,趁著天光正好,早早啟程趕前往蜀中。 白衣先行一步,憑借著他奇奇怪怪的小技巧,又不知從哪兒拉來一輛大馬車,三匹快馬和一車雜七雜八的伙食行囊。 周子舒和溫客行真是見怪不怪他的神出鬼沒和周到細心,各自牽了匹馬,葉白衣見此卻神色莫名,良久才嘆息一聲:真的長大了。 他這聲感嘆白衣自是聽在耳中,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白衣把被捆成粽子的龍淵閣少閣主扔到馬車上安頓好,還想將葉白衣讓進車廂內,卻被他伸手攔住。 我可不想跟那小兔崽子擠在一起。葉白衣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徑自坐在車轅上。 白衣也挺無奈的,看天色不早了,想來這幾位奔波一天怕也是沒吃東西,就鉆進馬車里翻出好幾個包裹,都是他剛才采買的新鮮熱乎的食物,咸甜點心,干糧熟食,還順便替周子舒打了壺酒,當真是周到體貼至極。 他剛跳下馬車,見到張成嶺餓的湊了上來,就塞給他兩個牛皮紙包,囑咐他,別忘了投喂馬車里的龍少閣主,便讓他先鉆進車里休息,一會兒好啟程趕路。 葉白衣坐在車轅上看著他將裝著食物的牛皮紙袋分了一圈,就是沒給他,沒好氣兒地說:臭小子,我的呢,你是想把我餓死嗎? 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您呢!白衣先把別在腰間的酒葫蘆遞給周子舒,才回身說了句。 周子舒接過,晃了晃那葫蘆,拔開塞子嗅了一口,忍不住嘖了一聲:老白這識酒買酒的本事是越發好了。說完就滿飲一大口,感嘆一聲,好酒啊。 葉白衣火辣辣的視線都盯著白衣不自在了,他沒好氣兒地對周子舒說:喝你的酒,少說話。說完就三步并做兩步,鉆進車廂去給葉祖宗準備吃的了。 周子舒悶笑一聲,又喝了一口,才將那酒葫蘆扔給他身旁的溫客行。 葉白衣看著那倆人你一口我一口悶著壺中酒,陰陽怪氣的說: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臭小子跟在你倆身邊,真是半點好都沒學到,凈學些吃喝享樂之事了。 趁著白衣還在車廂里沒出來,溫客行才將心中疑惑問出:老怪物,你又是老白什么人呀? 小蠢貨,你管得著嗎你?我是那臭小子的祖宗! 趁他倆還沒有因一言不合而再次互懟,白衣趕緊鉆出車廂,捧著滿滿一大海碗碎冰,上面還貼心的鋪滿了堅果乳酪果粒糖漿,五彩繽紛,很是誘人。 他將那大海碗遞給葉白衣,卻惹那人不滿一哼,沒好氣的說:怎么又是這玩意兒?!這是給人吃的嗎?! 這不都是您以前吃的嗎?我這還特意給你加點料呢?白衣撓頭,白衣委屈。 溫客行見狀卻像是拿捏住了葉白衣什么把柄,嘖嘖兩聲,嘲諷道:沒想到老妖怪你那一頓趕上我和阿絮捆在一起的飯量,跟個飯桶似的,以前竟然喜歡吃這些小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兒,真是看不出來呀。 沒等葉白衣反駁,白衣就捕捉到了溫客行話中的重點,端著海碗的手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