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瞧著這一幕,他也沒再去鬧他,抬眸看向了池中。 那一襲紅衣還飄在池水中,上頭染了些許海棠,驚艷無比。 想到每回自己來時,這人都抱著那襲紅衣,他便忍不住低笑出聲,真是條奇怪的魚。話音輕柔,里頭的笑意極深。 又坐了一會兒,他從儲物袋中取了枚靈石來。 先前本就是在修煉,因著聚靈陣異樣才不得不停歇。 這會兒還只是夜半,靈氣最是充沛且即為純粹,是修煉的最好時間。 他稍稍往池邊上又挪了些,收了腳盤腿而坐,只是這動作顯得格外小心,就怕懷里邊兒這個才睡著的人又給自己鬧醒了。 好一會兒后,他才閉眸入定。 海棠花下很快就陷入了寂靜,兩人親昵相擁著,直至天明。 晨起時,雨下的愈發厲害,天色昏暗不已,瞧著倒像是入了夜。 噗通 只聽著一道落水聲,有什么摔入了水中,清水隨之濺灑在了池子邊上。 落入池中的紅衣伴隨著襲來的漣漪緩緩飄動著,直到片刻后才散去。 林清也在這一聲動靜下醒轉了過來,睜眸看去見白之如趴在水中,這會兒正一臉迷糊地看著四周,儼然方才摔下去的就是他。 瞧著這一幕,他下意識勾唇低笑了笑,片刻后才收了靈氣。 白之如瞧見了坐在邊上的林清,恍惚的思緒稍稍清醒了些,乖乖地又游了過去,阿清。輕喚著又窩在了他的懷中,嘶磨著歡喜不已。 林清見狀并未出聲,收起了靈石準備回洞府去。 只是也才動作,耳邊傳來了一番動靜。 一只色澤亮麗的云絲彩雀快速飛來,腳上還綁著個信軸,緩緩落在了他的肩頭。 恩?他疑惑地輕應了一聲,顯然是不解這云絲彩雀怎得會來這兒,并且腳上還綁著信軸,瞧著倒像是什么人養著的。 窩在懷中的白之如也瞧見了,那雀鳥極其漂亮,可如此漂亮落在他眼里卻很是礙眼。 他伸手一把將其抓在了手中,速度極快,以至于云絲彩雀連一絲掙扎都沒有。 瞧著手中這只漂亮的彩雀,他稍稍用了些力道,眼底帶上了些許暗色。 至于被這么攥著的云絲彩雀只覺得呼吸一怔,一雙眼更是猛地凸了出來,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捏碎。 林清見他一直瞧著雀鳥,疑惑地道:怎么了?話落才將雀鳥接了過來。 許是被方才那么一番鬧騰,雀鳥此時已然奄奄一息,趴在他的手中也沒個動靜。 但好在還有些氣息,并沒有死。 他到是沒有想到白之如的力氣這么大,不過就是這么輕輕一抓竟是差點將這只雀鳥給弄死了。 白之如看出了他的心思,美眸輕輕一顫里頭帶上了些許委屈,好一會兒后才低聲道:阿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它玩。說著還縮了縮脖子,儼然一副做錯事怕被責罰的模樣。 恩?林清聽聞低眸看去,見他滿是委屈的窩在自己的懷中,目光還緊緊地盯著自己手上的雀鳥。 當即便知他說的是什么,笑著搖了搖頭,隨后才去取掛在雀鳥腳上的信軸。 軸內是一封不過半掌大小的卷紙,是巧奪天工送來的信。 要泣珠?他看著信上的話下意識皺起了眉,還以為是來遞信告訴自己命劍鍛造已經完成,誰曾想竟是想問自己要泣珠。 只是,他先前才給了巧奪天工一二十顆泣珠,時間推算才一二月,難不成已經用完了? 想著這兒,他緊皺的眉頭愈發的厲害,許久不曾散去。 但他想巧奪天工突然送信來要泣珠,想必是急著要,就是不知她是作何用處。 低眸思慮了一會兒,他什么都未想出來,看來也只能去一趟玲瓏山才知曉了。 將信收了起來,他起身準備回洞府去。 只是也才動作,就注意到身前也傳來了動靜,就見白之如攥著他的衣裳就往他的懷中靠,儼然是不想他離開。 他才想起來懷中還有個人,到是給忘了。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將掛在自己身上的人抱著放入了水中,月白鮫綃緩緩飄散在水面,青絲卷著花瓣落于其中,俊美不已。 乖乖留在這兒,我要出去一趟。他說著輕撫了撫白之如白皙的面龐,同時還將染在上頭的發絲捋到了耳后,輕柔不已。 白之如聽著他的話并未出聲,只小心翼翼地蹭著他的掌心,感受著他身上的暖意流入心口。 喜歡林清的觸碰,喜歡的好似心口染了蜜糖般,甜膩的厲害。 他低低地笑了笑,輕喚著又出了聲,阿清。 林清見了倒也沒有收手,由著他鬧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漸亮才回了洞府。 身上的衣裳因著昨夜一番鬧騰已然濕透,他換了身衣裳后乘風離開去了玲瓏山。 至于留在池中的白之如只看到他離去的身影,漂亮的美眸里頭帶上了些許失落,很是不舍。 直到完全瞧不見了他才趴在了池子邊上,月白鮫綃也隨著他的動作落在了一側,低眸靠在自己的臂彎處。 漂亮的眉宇間沒了方才的嬌柔,清冷淡漠的好似世間沒有什么能入他的眼。 先前那只云絲彩雀這會兒就在他的跟前,許是之前那般揉捏傷了它的五臟,以至于這會兒仍是趴在地上沒什么動靜。 若不是腹部還有些起伏,甚至都要以為這只鳥已經死了。 他看了看才伸手撫了上去,白皙宛若玉石的指尖先是戳了戳彩雀的肚子,隨后才又扯了扯它的翅膀。 一番玩鬧之下,他看向了云絲彩雀的雙腳,漂亮的眼眸有暗色溢了出來,好一會兒后才輕撫了上去。 許是察覺到了危險,云絲彩雀用著全身的力氣想要逃走,可五臟六腑都已經被捏碎就是活著都困難更別提逃了。 白之如瞧出了它的害怕,按住它渾身輕顫的身子,指尖一用力便要將它的腳給折斷。 但這動作也才出,他猛然聽到洞府外傳來了動靜,快速收回了手抬眸看了過去。 原以為是林清回來了,可卻見是一個渾身泥污滿身狼狽的人,瞧著還有些熟悉。 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些,整個兒沉入了水中,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鳳眸,里頭還染著些許水潤,清澈不已。 洞府外的人并未瞧見他,反而是步履蹣跚朝著洞府走著,一襲白衣臟的完全瞧不出模樣。 想來是酒還未醒加上淋了一夜的雨,他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不過是片刻就到了洞府外的平臺前。 看著前頭近在咫尺的洞府,他抬步走了上去。 可這步子才跨出去就被結界擋著猛然退了回去,本就恍惚的思緒那是愈發的恍惚,看著眼前空蕩如也的洞府只當自己是迷糊了。 他笑著又走了上去,可才上去卻又再次被擋了回去。 也正是如此,他的思緒終于是醒轉了過來,想到了林清推拒自己時的那副模樣。 人推拒自己也就算了,今日竟是連洞府都推拒他。 一股怒氣猛然涌了上來,下一刻他仿佛瘋了一般一拳落在了結界上,看著洞府的瞳孔布滿了紅血絲,怒喊著出聲,林清!林清!林清! 一聲聲怒喊不斷地在洞府外傳來,就好似要將他心中的怨氣全數發泄一般。 只是無論他如何喊叫,洞府內都是寂靜不已,靜的好似根本沒有人。 可他知道,林清一定在里面,一定聽到了他的喊叫,只是不想出來見他罷了,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不想見他可卻愿意見那個人,甚至還與那個人如此親昵。 一想到林清脖子上的紅痕,他便覺得心尖酸的厲害,酸的仿佛要將他完全淹沒,吞噬他所有的思緒。 如此之下,他又是一拳落在了結界上,好似要將這結界毀去一般。 林清你出來!你出來! 你躲在里面就以為我不知道了嗎?你出來,你他娘的出來! 躲在里面是不是在那個野男人的身、下,你就這么缺男人,你就這么想讓男人上、你,你出來! ...... 許是當真被怒火所左右,他不斷地說著令人厭惡的話,再這輕云洞府外顯得格外清晰。 后頭甚至還拔劍要毀了結界,要沖進去將里頭的人都殺了。 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誰也別想! 正當他揮劍運作劍氣時,整座洞府卻是傳來了一聲空鳴,片刻后才恢復了寂靜。 他混沌的思緒猛然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同方才毫無差別的洞府下意識皺起了眉,不知怎得竟是覺得結界消失了。 待好一會兒后,他才伸手探了上去。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努力適應一章六千字,習慣了三千字后六千字總會卡文,加油努力o(╥﹏╥)o 第41章 家中無一人 林清離開輕云洞府后就入了玲瓏山, 騰云駕霧,仿若仙人。 這會兒天色尚早,玲瓏山內寂靜不已, 只有清雨落在枝葉上的淅瀝聲, 輕輕淺淺。 他隨同云童入了畫意閣, 輕紗羅曼, 云絲清鈴。 遠遠看去能夠瞧見閣內還坐著一人, 黑衣墨發,有些熟悉。 有客? 他瞧著那兒低念了一聲,顯然是沒有想到這會兒巧奪天工竟是有客,自己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先生請稍后。走在前頭的云童也在此時止住了步子, 他低行了一禮入了閣內。 正是他的入內, 里邊兒的談話聲隨之散去,直到好一會兒后才有話音傳來。 又過了一會兒, 云童才從里頭出來,作了個請。 林清見狀低應了一聲,跟著入了閣內。 巧奪天工就坐在紗幔下,此時見他進來笑著點了點頭, 道:請坐。 多謝仙子。林清應著她的話行了一禮,隨后才低身坐在了案桌后, 余光瞥了一眼同樣坐在邊上的人。 一襲黑衣上嵌著金絲, 面容姣好,瞧著便是極其富貴之人。 只是如此富貴之人落在他眼里卻是愣了神,儼然是沒有想到竟是自己那個二哥林羽之。 林羽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側眸看了過去, 也正是這一眼他愈發覺得眼前人像小四了。 若不是性子太過淡漠, 不似小四那般的倔強, 他想這個人定然就是林家的小四公子了。 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難道世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四目相對,兩人誰也沒有出聲,直到許久后才散去。 坐在紗幔下的巧奪天工多少瞧出了些,不過她并未多說,側眸看向了林清,道:這兩日不見你來,吾還以為你這是不打算給吾帶來了。 自然不會。林清聽著這話也知曉是何意,說的可不就是該給巧奪天工的泣珠嘛。 當初定下約定便是要給巧奪天工分成,不過因著近期并未前去出售,所以巧奪天工這兒自然也就跟著停了。 還以為是遇上事才急著要珠子,原來并不是。 他笑了笑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利益相關,既然自己做出了承諾該給的自然也是要給。 不過這會兒有外人在,不好多說只點頭輕應了一聲,他才道:擾著仙子了,這兩日染了寒身子不大利索,這才沒能將仙子想要的東西送來,還望仙子莫怪罪。 染了寒?巧奪天工聽聞此話竟也有些擔憂,眉間微擰又道:好好的怎得就染了寒,既然如此你也該好好歇息,吾的事不急,遞了信來便好。話音中的擔憂愈發深,就連眸色中也都是憂色,當真一副極其擔心他的模樣。 可到底是擔心還是做戲,怕也就只有他們二人知曉了。 林清自然是清楚她的那些想法,只笑了笑并未多說什么。 至于坐在邊上的林羽之卻是不知兩人的心思,見林清同巧奪天工如此交談便知兩人相識,且關系不錯。 原以為就是個尋常散修,不過就是同他那個四弟生的有些像。 若是放在尋常時候他定然不會去理回,林家是世家,自然是不會將一個散修放在眼里。 只是他這會兒在巧奪天工跟前,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 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側的林清,眼含憂色,道:道友病了,可還好?話里行間也都是對他的擔心。 而這抹擔心落在林清耳中卻是有些不可思議,眉宇微微一挑,好半天沒有出聲。 這巧奪天工佯裝著擔憂他也是知曉原因,自己這位二哥竟然也演。 他在林家住了十六年,多少也有些了解,自己這位二哥對他最多的便是冷眼相看,擔憂可從未有過。 沒想到今日竟然也能聽到他的擔心,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但不管到底是該哭還該笑,至少這會兒是說不得什么,他輕搖了搖頭,道:無事,已經尋過醫者,到是讓你們擔心了。 可不就是擔心了嘛,林家二公子都擔心他,真怕這人知曉自己是誰時,憶起現在的一幕會想要殺了自己。 不過他倒也有些好奇,好奇這人知曉自己就是小四時會是個什么模樣,臉定然很黑。 想著這兒,他下意識在心中低笑了一番,可面上卻是半分神色都未變。 那便好。巧奪天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著這番話稍稍松了一口氣,可后頭也不知是想著什么,又道:吾這兒新煉了些靈丹,你回去時也一并帶去吧,可莫要讓這小病給擾著了。說著輕擺了擺手。 才送了茶水前來的云童瞧見了,知曉是何意,輕應著退出畫意閣轉而去取靈丹。 林清見狀笑著應了一聲,既然有人要送,不拿豈不是拂了她的面子。 再者巧奪天工送來的東西,品階定然不會差。 又等了片刻,云童才取了靈丹來。 小小的玉瓶子內盛了些許丹藥,瞧著模樣便是極好。 他道了謝后才將其收了起來。 巧奪天工輕應著點了點頭,又道:這會兒也才晨起,你來的匆忙可用了膳?我讓云童去備,你留著一塊兒用吧。 仙子安排便好。林清聽著點頭應了。 兩人又說起了別的事,一時間到忘了閣內還有另一人。 很顯然,林羽之也注意到了。 見兩人交談起來連理會自己的模樣都沒有,先前同巧奪天工提起的事,這會兒也不提了。 不知巧奪天工到底是個什么想法,以至于他有那么些不悅,眉間緊擰半天未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