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昨日回來時也只是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歇息片刻便好,可過了這么久卻是半分要好的模樣都沒有,反而還愈發的厲害。 當真是一夜荒唐。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睜開了眼,漂亮的眼眸中仍是帶著些許疲憊,但比起方才來要稍稍緩和了些。 如此之下,他又在床榻上躺了片刻,直到洞府外的天色漸漸明朗才起了身。 今日他得去趟天工閣,鬼市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已經有消息傳出近日就會開門,所以得去天工閣瞧瞧那幾顆泣珠是否已經售出。 若是已經售出便好,若是沒有怕是得另想辦法了。 鬼市此次拍賣之物他必須得到,若得不到不知得等到什么時候才會再有。 再者,他能等,可巧奪天工那兒可等不了。 如今他與巧奪天工契約在手,要想用泣珠再換一張天工閣靈卷儼然不可能,唯一的機會也就只有手上這張天工閣靈卷了。 取了身干凈的衣裳穿戴后,他才出了洞府。 正趴在池子邊的白之如瞧見了洞府外的紅衣身影,歡喜的起了身,阿清!輕聲喚著,里邊兒還夾雜著一抹笑意。 林清聽到了,他并沒有去理會,御劍離去。 這也惹得白之如才有的歡喜全散了,聳拉著身子又趴了回去,尾鰭在水中緩緩飄動著。 待好一會兒后他才緩緩沉入了水中,消失了。 林清這御劍數里,很快就到了天工閣外。 許是這會兒天還早,天工閣內到是沒什么看客,只幾個伙計正在打掃。 他稍稍掩下了身子的不適,收了劍入了里邊兒。 幾個伙計聽到聲音抬眸看去,其中一個帶著林清去見閣主的伙計認出了他,忙迎了上去,先生可是來瞧泣珠? 恩。林清輕點了頭,目光也隨之在四周瞧了一眼,又道:可有出售? 雖然他覺得這些珠子定然是能售出去,但這也不過才過了幾日,難保沒人收。 不過他可真是想多了,只見伙計笑著搖了搖頭,道:先生有所不知,牌子掛出去第一日便全數售盡,還有許多的人追著想要,閣主才想問先生是否還有泣珠出售,先生這就來了。 全數售盡?林清聽著這話也是稍稍一愣,這珠子在神州也不是一點兒流通都沒有,也不至于人人都缺到一日便售盡。 不僅僅如此,竟還有這么多人想要。 伙計見他愣了笑了起來,因為那時他也有些愣著了,才擺出來不過片刻就沒了。 不過也正常,畢竟那幾顆珠子品相極好,用來鍛造是極其合適的。 他點了點頭,道:先生的泣珠都是極好的,會售盡也是正常,永和坊才售出來的泣珠都比不上。 永和坊也有?林清這下意識出了聲,但出聲后便又覺得自己還真是說快了。 這些珠子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有,神州流通的并不少,永和坊自然也是有的。 伙計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依著他的詢問道出了這些天發生的事,道:看來先生是不知了,永和坊從南海抓來了一條鮫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得來了一批泣珠,但品階不行,那條鮫人受的折磨定然是極其殘忍。 他說著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一想到永和坊的手段,都覺得那條鮫人兇多吉少。 林清看出了他的害怕,他自然也是知道永和坊會用什么手段,就是鮫人與泣珠有什么關系。 泣珠不是魚身上掉出來的嘛,怎得又與鮫人扯上關系了。 這念想一出他便要出聲詢問,可話還未出口卻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鮫人落淚成珠,人首魚身。 池子中那條月白魚也同樣如此,甚至昨日同樣落淚成珠。 所以,白之如并不是魚而是鮫人! 他想著這兒眉間都不由的緊皺了起來,早該想到這兒才是,除了鮫人是人首魚身外還有什么是,根本就沒有了。 昨日真是被腦海中那些思緒給擾亂了,竟然到現在才醒轉過來。 滿是恍惚之下,他只覺得渾身都疲憊的很,指尖落在額頭輕輕地捏了捏,試圖驅散那些倦意。 先生,可要進來歇會兒?伙計看出了他的疲憊,低聲詢問著。 林清聽著他的話稍稍醒轉了些,他搖了搖頭,抬眸時眼底的倦意散去恢復了以往,道:今日能取出售的靈石嗎? 自然是可以的?;镉嬕娝麚u頭也沒再說什么,領著他便要入內。 也是在這時,閣主從里邊兒走了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入門的林清,歡喜的迎了上去,先生你曩弅可來了,先生! 恩?林清聽著耳邊的聲音疑惑地輕應了一聲,抬眸看去就見閣主從里間走了出來,緊隨其后的是兩名身著黑衣華服的男子。 兩人瞧著有些熟悉,正是前些時候喚住他,并且自稱是他二哥的人。 他雖是憶起了自己有位二哥的事,但時間太久他早已忘了模樣,甚至連這位二哥叫什么都記不得了。 若真要說起什么來,怕也只是覺得有些熟悉罷了。 再者,就算眼前此人正是自己的那位二哥怕也是同他毫無關系,當初自己離開時便已與他們沒了關系,現在自然也是沒有。 如此之下,直到眼前人到了跟前他都沒有出聲,只低身行了禮算是應了掌柜的話。 先生客氣了。閣主見他行禮忙給止住了,又道:先生你今日可來了,若是再不來我可得上玲瓏山尋先生了。說著還呵呵地笑著。 這話可不是他胡說的,泣珠才掛出去不過半個時辰就全沒了,吵著要的修士多不勝數。 只是他手上的泣珠只有那十顆,多的哪里有。 無論他如何解釋已經沒了,可那些人都不信,只覺得就是他拖著不肯給。 這不,林家的人也尋上來了。 連著幾日吵得他是連合眼都不敢,若是林清再不來他可真是要尋上玲瓏山去了。 好在人終于是來了,不管是有還是沒有,總算是有個交代了。 站在閣主身后的林羽之自然也看出了些許門道,儼然是沒有想到那一日認錯的人竟是閣主口中的修繕先生。 原也只是覺得像小四,但現在一看此人不可能是小四,如此稀有的東西不可能會到小四的手上,散修連修煉都是問題又如何能有泣珠。 意識到這,他收起了心底的詫異,笑著道:這位想必就是閣主口中的修繕先生吧,那日不知是先生,多有冒犯還望先生莫怪罪。話落還行了一禮,很是恭敬。 恩?閣主聽聞微微一愣,這話的模樣儼然兩人是認識。 他瞧了瞧林羽之又瞧了瞧林清,片刻后才道:你認得先生? 有過一面。林羽之笑著點了點頭,應了此話。 林清到是沒有理會,只看向了閣主,道:不知閣主,我要的東西在何處? 他并不想在天工閣耗費時間,與其在這兒說些無用的話,還不如去天知閣接取幾個任務。 但他想走,有人卻不想他走。 只見林羽之無奈地搖了搖頭,面上也都是懊惱,片刻后道:看來那一日還是冒犯先生了。話落還輕嘆了一聲氣。 而這一聲嘆氣下,林清仍是沒有答話,甚至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閣主瞧出了兩人之間的異樣,他訕訕地笑了笑,緩和著道:林二公子想岔了,先生定然不會怪罪。 他說著又去看林清,道:先生,他是林家的二公子,前來是為了泣珠一事,前些天那一批泣珠他沒能要到,所以想問問先生手里可還有,他愿意高價收取。 兩人之間有什么糾葛他雖然不知道,但若是在天工閣打起來怕是不好。 再者,這林羽之還是林家的二公子,怎么著也是不能惹。 所以他先報出了林羽之的身份,希望林清做事說話前也有個思量,對于散修來說,這些家族之人是極難對付,甚至比仙門弟子更難。 林清自然也是知曉他的意思,也沒再晾著林羽之,抬眸瞥了一眼,道:有是有,不知二公子的高價是個什么價。 林家的資源多不勝數他是最清楚的,就是有些好奇,林羽之不是林家的掌門者,他口中的高價究竟是有多高。 先生覺得多少為高價?林羽之聽著他如此說便知是要漫天開價了,眼底也染上了一抹鄙夷。 終究只是個俗人,怎得配得上如此純粹的泣珠。 他眼中的鄙夷林清又哪里不知,只覺得真是有意思,都三百多年了,自己這位二哥好似是一點兒也沒有變。 雖然對于以前的事他已經不大記得了,可若是細想還是能想出些來。 原來如此鄙夷的目光不僅僅會在自己身上出現,對待別人也是如此,還真是高不可攀吶。 本還想著給個天工閣的價格便好,但他這目光還真是不討喜,到是可以宰一頓。 思慮了一會兒,他伸出了二指。 兩千枚?林羽之試探著出了聲。 兩千枚九品,他怎么看都覺得不是,畢竟天工閣出價都已經是五千枚九品了。 事實證明還真不是,并且真真是漫天要價了。 兩萬枚九品。林清低低地出了聲,話音清冷不已。 也正是這番話,周圍靜了下來,靜的甚至能夠聽清幾人的呼吸聲。 林羽之更是被驚得皺起了眉,兩萬枚買一顆珠子,怕是永和坊都不敢喊出這個價吧。 他看著林清的目光沉了下來,許久不曾說話。 到是一直站在邊上的黑衣少年有了動作,他顯然也被這兩萬枚給嚇著了,面色一紅惱著道:你搶錢吶,兩萬枚你怎么不去搶! 我這不就是在搶嘛。林清應著他的話出了聲,說的那是連氣都未喘一下,就好似他說的只是最尋常的話一般。 也正是如此,黑衣少年那是氣的愈發厲害,上前就要動手。 林羽之見狀伸手給攔了下來,側眸瞥了一眼,道:六弟,莫要胡言。說著還瞪了他一眼。 二哥他都承認是搶了,你怎么......黑衣少年林易之聽著自家二哥話那是氣得不行,可偏偏又不讓他說,面色通紅一片。 他側眸見林清一臉的無所謂,雙手握拳,好半天后才乖乖地退下了。 林羽之見狀才再次去看林清,雖然也知道這林清出的價格明擺著就是搶了,可偏偏他們還說不得什么。 因為品階如此好的泣珠,除了林清手上有別處根本就沒有,永和坊那些連看都不能看,根本無法鑄劍。 他對著林清行了禮,滿是歉意地道:家弟年歲尚小,說了些渾話,讓先生見笑了。 恩。林清并未說什么,低應了一聲。 這一聲應可把林羽之給膈應了,原也不過就是順著說了一番,誰曾想他竟然會應。 可不就是在說他林家沒有家教,教出來的人如此魯莽,不知禮數,讓人看了笑話。 他只覺得心里邊兒好似壓了一口氣,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待好一會兒后才稍稍散去。 側眸看向了天工閣閣主,見閣主低垂著頭也不知是在做什么,他出了聲,閣主以為,這兩萬枚合算? 既然林清那兒行不通也就只能放在天工閣身上,如此漫天要價若是傳出去,天工閣的招牌怕也是掛不住了。 閣主自然也是清楚,但這事他還真是做不了主,誰讓巧奪天工讓林清隨意出價呢。 再者,依照前些天的出售,這東西有價無市,兩萬枚好似都便宜了。 他訕訕地笑了笑,片刻后才道:林二公子,這先生只是在天工閣占了個位置罷了,至于價格我也說不好,不然這樣吧,永和坊的泣珠我們這兒也有,到是要不了如此多,林二公子若是...... 永和坊那幾顆廢珠能鑄劍!林羽之儼然是有些動了怒,在閣主還未說完之際便出了聲。 閣主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將氣撒在自己頭上,會突然漲價到兩萬難道不是他們自己惹出來的嘛。 不過他也沒說什么,只在心中念了幾句罷了。 至于這珠子要怎么處理,是他們自己的事,與天工閣可無關。 林清見林羽之動怒下意識輕挑了挑眉,不過就是幾顆珠子而已,怎得還動怒了。 他低眸思慮了一會兒,隨后才道:看來林二公子手頭上沒有這么多錢銀,不然這樣吧,我就同林二公子便宜些,就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枚靈石,你看如何,這可沒到兩萬。 這話才落,閣主聽著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順了一會兒氣。 他知道兩人之間應該有什么過節,但想著定然不會有什么厲害的過節,可現在一看好似還挺厲害。 這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與兩萬枚好似也沒什么區別,不過就是便宜了一枚九品罷了。 可偏偏好似還真便宜了,畢竟沒有上兩萬。 他訕訕地笑了笑,什么話都沒有。 林羽之并未出聲,只冷眸看著林清,也不知是在想著什么。 看來林二公子仍然是不滿意在下的價格,那在下也無能為力了。林清見他半天未出聲也知道定然是不滿意,只得搖了搖頭,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 可到底是為難還是故意刁難,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林羽之見狀下意識攥緊了手,眉頭也皺的愈發厲害了,片刻后才道:好。 一聲好驚散了四周的寂靜。 他瞥了一眼林清,冷然道:希望先生手上的泣珠能值這兩萬枚九品,若是不值,先生知道林家的厲害。 自然。林清點頭應了。 很快,林羽之兩人便離開了天工閣,想來應該是去取錢銀了。 林清看著他們離去低低地笑了笑,儼然是一點兒也沒將他的話放在眼里。 這也惹得閣主很是無奈,道:先生應當是不知林家的厲害,若是真惹惱了他們,先生怕是會不好過。 無事。林清搖了搖頭,又從衣袖間取了個小布袋來,道:我手上還有幾顆珠子,閣主就按先前的價格擺著吧。 閣主聽聞此話微微一愣,但也不過片刻就回過了神,只以為他這是想通了,笑著道:先生能想通便好,林家不比其他仙門,畢竟是世家還是稍稍收斂些便好。 林清能把他的話聽進去,他很是欣慰,畢竟是世家,自然是少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