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他沒忍住低笑了笑,片刻后才道:怎么不吃,不喜歡嗎?說著還伸手指了指。 幾條靈魚這會兒已經躲在了蓮葉下,許是害怕的厲害,根本不敢出來。 月白魚見他伸手跟著一塊兒看了過去,只是它仍是沒有動作,看了一眼后才又去看林清,很是乖順。 這也惹得林清有那么些無奈,不讓它吃的時候那是一溜煙出去了,這會兒讓它吃了反而不吃了,真是難伺候。 他伸手推了推月白魚,示意了一番道:不是給你的玩伴,給你吃的。說著又推了推。 可月白魚也不知是不是沒有聽懂,仍是乖乖地待在那兒。 被推出去了便又游回去,甚至還嘶磨著他的掌心,像個小孩兒一般。 林清有些無奈,興許只是還不餓吧。 他也就沒再動它,起了身便打算回洞府修煉去。 但也才起身便注意到衣擺處有那么些沉,低眸看去見月白魚又咬著自己的衣擺,同時還拖著去了珠子的邊上。 疑惑之下,他再次蹲下了身,道:怎么了? 月白魚見他低身,忙擺著尾鰭銜了顆珠子到了他的跟前,歡喜地擺在了他的衣擺上。 后頭又將另外幾顆也都一塊兒擺了上去,珠子在血色的衣裳間宛若世間珍寶一般,令人驚艷。 林清見狀也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原來仍然是給自己的,難道它每次這么忙碌的銜了珠子擺到岸邊來都是為了給自己嗎? 若說前頭兩回也只當它是護著自己的寶貝珠子,然后分了些給自己。 那現在算是知道了,不是分給自己,而是本就是擺了給自己的。 所以這也不是因為發情、期,僅僅只是想給自己珠子。 想著這兒,他低低地笑了笑,伸手探入了水中輕撫了撫它漂亮的身子,道:所以,你平時這么忙都是搬著珠子給我的,對嗎? 月白魚聽著他的話并沒有什么回應,只瞧見林清的手入水,歡喜的又湊了上去。 想來是真的很喜歡他的手,這么黏上了后便不愿離開了。 林清見此也沒說什么,知曉它只是喜歡自己的手并不是因為發情,心底那些異樣也就散去了。 沒再抽離而是低身坐在了池邊上,撐著下頜瞧著它玩鬧。 直到快入午后他才起身離開,回了洞府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這才開始修煉。 桌上又擺了幾顆珠子,是才得來的。 他這手上的珠子是越來越多,看來得想個法子出了才是。 鬼市是個好地方,但次數多了難免會引起猜忌,只能一二次。 若是能從巧奪天工的天工閣內走,也許能賣出去些,可那樣在巧奪天工那兒也是瞞不住了。 但比起鬼市來,巧奪天工確實是個可以交易的對象,巧奪天工只對鑄造首飾兵刃有興趣,若是以珠子為報酬興許會答應。 思慮了好一會兒他才不再去想這些,專心入定修煉。 清雨連綿不絕,落在半疏海棠上帶上了點點星光,很是漂亮。 而這些星光很快卻又順著花枝落入了水中,激起了一片漣漪。 也是在這時,蓮葉下猛然傳來了一番動蕩,更有陣陣水波緩緩而來。 直到片刻后,水面才恢復了寧靜。 月白魚此時正咬著靈魚的魚身,同時尾鰭還輕掃著邊上一條沒了動靜的靈魚,有一下每一下的撥弄著。 但也不知是不是又不高興了,猛然一擺尾就將那條靈魚給掃到了水底,久久沒有動靜。 它又看向了躲在另一處蓮葉下的三條靈魚,丟開了口中撕咬了幾口的魚,快速游了過去。 靈魚察覺到了危險,蜂擁著四散逃離。 月白魚的速度比它們快了許多,不過是一會兒就追上了,自然很快也都死在了它的尾鰭下。 它拖著靈魚沉入了水底,直到片刻后才慢悠悠地游了出來,本就圓滾滾的肚子愈發的圓潤,不過是一會兒它就游到了海棠花下。 那兒的珠子已經都送給林清了,它來回游了游,片刻后才又去了池子底下,挑選著漂亮的珠子挪到岸上來。 林清喜歡,當然要選最漂亮的。 它歡喜的在水中游著,直到又堆了四顆珠子才滿意的臥在了上頭,等下回再去挑。 如此之下又過了兩日,雨終于是停了。 林清出了洞府就去了玄陰山,這兩日他一直都在等雨停,先前還想在荊桃塢那兒碰碰運氣。 可事實告訴他,運氣真的只是運氣罷了,什么都沒有碰到也只能自己去尋了。 玄陰山上的毒火仍是燒的厲害,但相較于上回離開時要好上許多,隱隱褪去了些許。 他吃了顆解毒丹后,又撕了一張風符這才入了山中。 灼燒的氣息仍是不斷的襲來,他下意識捂住口鼻,在毒火中尋著。 這么在山中尋了許久,他竟是又回到了先前摘天絕花的地方,石頭縫里還殘留著花枝被折斷后的殘骸,但因著沒了花,花枝也已經枯萎。 邊上的毒火卻仍是灼燒的厲害,就好似還在護著天絕花一般。 護著?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看著花枝的目光也稍稍暗沉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念想讓他有了個猜測,低身稍稍將毒火往邊上拂了些,這才動手去挖花枝底下的土壤。 此地被灼燒了不知多少年,土壤也早已被燒的guntang不已,這么觸碰之下饒是有風符遮擋卻也仍是被燙著了。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雙手并用開始挖掘,終于是將那株枯萎的天絕花給挖了出來。 只是他的猜想好似錯了,天絕花下并沒有天絕晶,此處的天絕花應該只是新長出來的。 原以為此處興許是天絕花喜歡生長的地方,一株落了成為了天絕晶,新的天絕花又會在同一個地方長出來。 可事實證明他猜錯了,并沒有。 這讓他有些失望,但也不過片刻便散了。 天絕晶本就難尋,若是如此輕松就讓他尋到了,怕是那些售賣天絕晶的修士得哭死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打算去別處尋尋。 但也不知是又想著什么,他止下步子回身又退回了方才的地方,瞧著那小小的深坑片刻才又動手去挖。 第18章 尋上巧奪天工 這回他并沒有只是挖一點兒,而是稍稍挖深了些。 他想起羊皮卷上對天絕晶的記載,提到天絕晶生與地下,極難尋。 既然難尋,也就是說這東西必然不會讓人一挖就能挖到,興許再這千百年的催化下,天絕晶也越發的往底下陷。 說不定這兒真有天絕晶,只是不在表面而是在底下藏著。 想著這兒,他也不顧毒火的灼燒,微皺著眉不斷地挖著。 待好一會兒后,土層下出現了些許不一樣的東西,就見一塊不過手掌大小的血色晶體出現在眼前。 晶體因著連年毒火,陣陣熱意緩緩而來,guntang不已。 當真是有!他看著眼前的晶體驚呼著出了聲,同時還取了羊皮卷對比著。 當真是同羊皮卷上記載的一樣,體、位精魄,紅如血跡。 不僅僅如此,就連模樣也是一模一樣。 看來他的猜想并未有錯,這株天絕花下當真是藏了一塊天絕晶。 他從儲物袋中取了個玉盒子,這才將天絕晶放了進去。 天絕晶才取出來guntang的厲害,若是貿然放入儲物袋中,怕是能引起大火,只能暫時拿東西包裹。 后頭他又在原處挖了片刻,但始終沒有挖到第二塊。 不過有一塊也就夠了,至于這第二塊也不過就是抱著運氣罷了,沒有自然也無事。 很快他就離開了玄陰山,轉而去了玲瓏山。 此行他倒也不是去詢問鑄劍一事,不過是想借她的天工閣出月白魚的泣珠罷了。 隨同云童入了山中,不過是一會兒就到了先前的內閣,畫意閣。 巧奪天工就坐在紗幔下,一襲青衫散落于身側,面容姣好,宛若入世仙人。 閣內還有陣陣仙氣繚繞,輕紗飄動,琴音渺渺,動人心弦。 林清到了案桌邊上,低行了禮,道:見過仙子。 坐吧。巧奪天工輕擺了擺手,又道:先生今日來可是備齊了東西? 除了鑄劍的事她倒也想不出有別的,就是有些詫異,這也才一月之久就備齊了幾件東西。 看來這個金丹期散修,實力到也不錯。 林清到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依著她的話輕搖了搖頭,低聲道:讓仙子多等了,怕是還要些時候,暫時也只尋來了天絕晶至于另外兩樣還沒有下落。 哦?巧奪天工疑惑地出了聲,既然不是因為鑄劍事前來,那還有什么事。 不解之下,她看了過去,瞧著林清淡漠清冷的模樣,詢問著道:既然如此,先生此行前來是為何事? 林清并未出聲,只徑自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個雪色布袋,擺在了桌上。 布袋不過半掌那般大小,可卻鼓鼓囊囊,也不知里邊兒藏了什么。 巧奪天工見此眼底也隨之帶上了些許不解,片刻后才道:何意? 在下有一物,想放在仙子底下的天工閣內出售,價格可由仙子定奪,至于報酬若仙子愿意可與你五五分賬,若是不想也可以物抵價。林清笑著出了聲,同時還將布袋交給了云童。 云童自然也知何意,拿著布袋就去了紗幔邊上,行了禮才將布袋遞了進去。 巧奪天工聽著他說想要在自己的天工閣內出售東西多少有些不高興,不過就是要了他一顆珠子,天工閣靈卷也早已抵清。 現在又說要在自己的底下出售,天工閣內出售的皆是首飾步搖,可從未出過其他任何東西。 也只當他是賣一些靈丹,以至于東西遞上來后連看都未看,那也是愈發的不高興。 許是因為不高興,她并未注意到布袋內的異樣,只伸手將其瞥到了邊上。 她看著林清的目光也不再同先前那般輕柔,反而是帶上了些許不屑,片刻后道:先生怕是尋錯地方了吧,天工閣內可不負責出售靈丹,先生何不尋去藥鋪做交易。 靈丹?林清多少能聽出她話音中的不屑,想也知道這是不高興了。 也是,畢竟貿然出聲想在人家的閣內出售自己的東西,確實是會不高興。 只是他何時說過是靈丹了。 待片刻后,他才笑著出了聲,道:仙子想岔了,里邊兒的不是靈丹,仙子瞧了便知。 不是?巧奪天工聽聞此話眉宇微微一擰,低眸看向了擺在案桌上的布袋。 這袋子極為普通,不過只繡了幾朵海棠花,到是與林清衣衫上的海棠有些像。 她細瞧了瞧,終于是發現了異樣,袋中的東西竟是與一月前從林清儲物袋中那顆泣珠相同。 莫非! 滿是詫異之下,她動手解開了布袋,就見幾顆雪色圓潤宛若玉石的珠子掉了出來,噼里啪啦在這閣內顯得格外清晰。 竟真是泣珠! 她儼然是沒有想到,布袋中的竟真是泣珠,且成色潤度完全不差先前那顆。 可如此多的泣珠,這個散修是哪里尋來的。 她猛然用衣袖遮住掉落在桌面的珠子,側眸瞥了一眼云童,道:你去備些流蘇糖來,先生喜甜,流蘇糖定然喜歡。 是。云童聽聞并未多留,退身出了內閣。 待云童的身影消失后,她才看向了林清,道:先生方才的交易,說的便是這泣珠? 自然。林清輕應著點了點頭,可隨后也不知是想著什么,又道:但仙子好似并不想與在下做交易,是在下的遺憾。 巧奪天工一聽這話哪里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過就是知道自己想要,定是會同意。 現在是順著桿子要黑自己了,想從先前的五五分往上抬,興許是**亦或者是七三。 只是她從不缺這些,對于多少分賬到也無所謂。 看林清那番話,還可以物抵價,如此一說是手上還有珠子的意思嗎? 想著這兒,她收起了心底的詫異,抬眸低聲道:先生說可以物抵價,莫非先生除了這一袋泣珠外手上還有? 仙子怎得會這般想,如此珍貴之物我豈會有許多,不過是依著仙子話又去了趟南山,碰巧又給撿了幾顆來罷了。林清知曉她是在試探自己,打著圈兒的便又將話給拋了回去。 巧奪天工見此自然也知道他不會多說,什么去了南山尋也不過就是個借口罷了。 早在一月前她便派人前往南山,別說是泣珠了,就是塊玉石都沒有瞧見。 所以林清手上的定然不是南山尋來的,但到底是哪里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將人抓起來逼問下落是個不錯的法子,但她不屑同那些下三濫一般行事,再者林清愿意以物抵價。 他若真有那么多泣珠,自己得來的定然也不會少。 不過就是借了個位置給他,何樂而不為呢。 她看著指尖下那圓潤宛若玉石的泣珠,心中作下了個思量,片刻后道:先生若是能在吾這兒出了這些珠子也是先生自己的本事,至于什么分賬吾自然也不會去要,先生如今修煉最缺的便是這些。 不過吾也不能白幫了先生,你說的以物抵價到是不錯,但吾要你出售的三成,且成色都不亞于今日遞來的,先生覺得如何? 以物抵價確實好,但不難保林清最后會以次充好,謀取最大的利益。 她雖然不在意這些,但極其厭惡將這些骯臟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看得出來,今日遞來的珠子皆是上品,下品定然還在他手上,既然做了交易她可不想要那些下品。 林清當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再者他覺得次等可巧奪天工卻覺得好,就算是再如何充當怕在她眼里也是極好。 這讓他也有那么些無奈,可卻也沒多說什么。 又說了一會兒云童送上了流蘇糖,小小的瓷罐子里邊兒擺了一顆顆雪色宛若流蘇的糖塊,淡淡甜香緩緩而來。 云童從里邊兒夾了幾塊擺在碟子內,遞到了林清的跟前,至于瓷罐子則擺在邊上。 隨后又沏了茶,他才退身離開。 先生稍坐片刻,吾已經讓云童去備了契約,若先生覺得合理各自持有一份,先生覺得如何?巧奪天工為自己沏了茶,淺淺的茶香緩緩而來。 輕抿了抿后她才放下了茶盞,抬眸看向了前頭的人,見他輕點了頭也知道是應了,倒也沒再說什么。 殿內陷入了寂靜,唯有淺淺的風聲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