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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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WER》這歌雖然沒打上榜,不過聽說因為夠通俗夠歡快,很多地方的商場都在放。 我們就先以這首歌為起點,走走xue、跑跑商演,哪里有活兒就去哪里。 一個月30天,除去路上的時間,工作個二十幾天,少說也能純賺個五六萬了。 五六萬么,對這個圈子來說很少,對咱們來說不少了。 你能周轉下公司,還還貸款,我也能攢點,先這樣,足夠了。 羅輝從頭到尾聽得一愣一愣的,手里拿著啤酒都忘記喝了,一個勁兒地拿眼睛觀察桌對面的汪洋。 毫無疑問,汪洋是長得很好看的,也是前組合里的門面:膚白、眉眼俊俏、鼻梁挺直,因為年輕、才二十出頭,渾身都彌漫著一股爽朗的少年氣息。 只是今天之前的汪洋話不多,看人做事總是漫不經心的,仿佛總有自己的考量,讓人琢磨不透。 今天,也就是早上宮靈和元聲走了,把他叫醒之后,一直到現在,汪洋身上的那股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一下消失了,話也變多了,整個人突然變得十分通透,又仿佛可以一眼將他看到底似的,簡單、直率。 羅輝想不清為什么忽然會有這樣的改變,難道是因為組合散了、其他隊員都走了,汪洋一夜長大,決定像個大人那樣和自己一起撐起未來的事業和如今的公司? 羅輝看不透。 不過比起眼前的境遇,這點看不透根本不算什么,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后。 羅輝喝了口啤酒,豎了豎大拇指,夸汪洋:你能這么想,真是太好了。 他下意識端起老板的架子:我以前就說讓你們沉下心,別著急,成名是早晚的事兒,咱們先把自己能拿到手的機會把握住。 汪洋抬眼看了看羅輝,有點好笑,早上還要死不活的,這會兒倒是又好了。 他吃著外賣,抬了抬眼:嗯,是。 羅輝也開始從他老板的角度展望整個公司的大局和未來:組合沒了,那就索性你單飛。 汪洋:不是他飛,是宮靈和元聲飛了。 羅輝:回頭我就把組合的官博資料改了。 汪洋:是要改,組合都沒了,哪里還有組合的官博。 羅輝氣勢漸升:再給你加個工資。 汪洋抬眼。 羅輝想了想,闊氣的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八:八千。 汪洋放下了筷子,胳膊肘支著桌沿,神色清澈,語氣淡定:羅總,你公司都要倒了,貸款都要還不起了,不趕緊拉外援引資重組,還有空給員工加工資? 羅輝沒領悟汪洋這話的言外之意,還以為這是夸自己的,竟豪邁地抬手擺了擺:沒事兒,加就加了。也沒加多少。 汪洋看他話都聽不懂:我要不還是辭職吧? 羅輝差點噎住。 汪洋:先辭職,再來做這個引資重組的資。 羅輝抬眸瞪眼,把嘴里的菜咽下去,這下終于聽懂了:你要跟我合伙創業? 汪洋神色淡定地隔著餐桌看他,沒兜圈,直接道:我出人,你出力,明面的公司算一人一半,但背后的收入刨除一切開銷和成本,我八你二。 汪洋的神色穩如泰山,語氣不快不慢,態度十分堅定:如果你同意,那我就跟你合伙,回頭簽個合同,我再幕后持股公司一半的股份。以后有工作一起,事兒一起扛,錢一起賺,出了任何問題一起解決。 羅輝迫不及待接話:那我要是不同意 汪洋繼續淡定的:那我就辭職。 汪洋:辭職之后,放心,違約金我會給,早晚問題。 但與此同時 汪洋:我會邀請你做我的經紀人。 羅輝狠狠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于說,無論辭不辭職,在不在這個公司,汪洋都準備讓他做這個經紀人、打理日后的工作? 羅輝不敢相信的同時有些想不通,脫口而出:為什么? 汪洋笑,看著他:因為我相信你。 羅輝,是個很好的人。 上一世,組合散了,他們都走了,羅輝沒告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也沒追著問他們要違約金。 他搭上新公司新經紀人,選秀被刷,羅輝知道了,沒嘲笑他,反而發消息安慰他,說他長得好看、又年輕,也會奔自己的前途,早晚會紅的。 那條消息,汪洋因為傲慢,看完就刪了,根本沒回。 后來很多年,他們沒有聯系,他也沒在圈子里聽到任何有關羅輝的消息。 直到有次活動,他遇到了宮靈。 宮靈告訴他,羅輝靠自己賺錢把債務都還了,又創業開公司了,這次運氣不錯,簽的人紅了,總算翻身了。 宮靈語氣復雜。 汪洋回去之后便翻出羅輝的號碼,很隨意地發過去一句成功了,恭喜,本來只是下意識地順著他誰紅往誰跟前湊的原則做了他對誰都會做的事情,壓根兒沒想羅輝會真的回他。 哪成想,羅輝很高興,還主動約他見面吃飯,甚至在之后毫無防備心地把自己手里正當紅的藝人介紹給他,讓他們認識、互關、微博聯動,讓他免費蹭了波熱度。 羅輝,是個很好的人。 這樣好的人,自然也適合留在身邊做伙伴。 汪洋相信他。 羅輝聽著這句我相信你,在短暫的愣愕后,微微地出了片刻神,眼眶驟然紅了。 他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調整情緒后拿起手里的啤酒對著汪洋舉了舉,就沖你這句話,說完一飲而盡。 合伙就合伙! 不就是第四次創業嗎。 創! 幾天后,公寓重新規整收拾,原先宮靈的房間成了如今羅輝的臥室,樓下元聲的房間則成了辦公室出租屋、辦公場地該退的退、該搬的搬,一切為了縮減成本。 羅輝就是在公寓,哦不,新辦公間,登錄電腦端的官博,修改了官博資料,把原來的FLOWEROFFICIAL改成了汪洋OFFICIAL。 再刪掉了以前的內容,發布了一條全新的微博,內容簡單到只有五個字全新的開始,但在羅總心中飽含了深層次的感情和一切重來的激動,發布的那瞬間,又嚴肅又覺得感動,然而 轉發寥寥無幾,點贊十幾個,回復三個,其中兩個還是在打廣告。 羅輝: 汪洋端著茶杯站在一旁,順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態要穩。 羅輝坐在電腦前,不太穩不住,只能通過深呼吸來盡量調整。 汪洋端著茶杯,示意屏幕:好歹點贊多,說明多少還是有人關注的。 有人這兩個字深深地刺激了羅總的創業自尊心,要不是汪洋在,他已經傷心得開始咬袖口了怎么的,不是人還能是鬼嗎? 聯系那家鮮花公司。汪洋提醒。 哦哦。羅輝趕緊點開私信,因為平時壓根沒人給官博發私信,于是翻都不用翻、找都不用找,直接在最上面找到了那家公司的聊天頁。 羅輝的指尖敲擊著鍵盤,邊嘀咕邊打字:你好,貴司提到的時間,《FLOWER》的演唱者、我司藝人汪洋剛好有檔期。 汪洋站在羅輝身后,喝著水,嗯了聲,拍拍羅輝的肩膀,不錯。 公司再破,再沒工作,也要裝作檔期爆滿的樣子。 就跟沒錢小老板怎么也得開個BBA出門一樣。 這就叫套路,哦不,智慧。 勞動人民的智慧。 距離A城一千多公里外的H縣。 江淑慧坐在沙發上刷平板,往常都是刷電視連續劇,但最近沒什么好看的,她便點開微博,隨便看了看。 她其實不太懂這個微博該怎么刷,剛注冊的時候,讓選什么喜歡的話題,她隨便點了幾個,下一步,又有個什么推薦的關注人,她戴著老花鏡,不知道哪里跳過,索性全選了,這才注冊成功。 之前沒注意,這兩天才發現她關注列表了躺了不少人,她又戴著老花鏡一個個點進去看,無聊的、不好看的,就刪了,有個頭像是朵花,ID開頭有個FLOWER的,她也沒點,看頭像覺得順眼,索性留著,關注關注好了。 今天這一刷,刷到了一個叫什么汪洋OFFICIAL的,江淑惠戴著老花鏡,把平板舉遠一些,瞇著眼睛細細地看了看:喲,這誰??? 微博內容:【全新的開始?!?/br> 新開始挺好的呀,多積極向上。 江淑慧像在給朋友圈里的老姐妹們點贊那樣,抬手也給點了一個。 身后的玄關傳來一道聲線低沉的嗓音:媽,走了。 江淑惠刷著平板,頭都沒抬,來了來了,馬上。 她又點開評論,戳著屏幕,邊起身邊給那條微博回復了一句:加油。 3. 收獲 特別帥,好像才二十出頭 江淑慧循著兒子的聲音往外走。 然而等出門、坐電梯去地庫、上車,她手里的平板就沒放下來過,連如無必要一般不戴的老花鏡都一直架在鼻梁上。 原來這就是江女士幾日前在電話那頭所說的想兒子想到睡不著? 開著車的靳鋒有點無語。 他提醒江淑慧:給你換平板是覺得手機屏幕太小,方便你的老花眼,不是讓你一直盯著,再看出一個近視眼的。 江淑慧頭也不抬地抗議:哎呀你別煩呢。 成。 他這才回來第二天,就開始嫌他煩了。 果然是親生的。 靳鋒不再多言,沉默開車。 路上,接到助理的電話:靳總,周副總有一個娛樂投資方向的工作匯報,想問您今晚或者明早有沒有時間。 靳鋒語氣沉穩,惜字如金:明天。 助理:好的,明早九點半,可以嗎? 靳鋒:嗯。 電話結束,靳鋒目視前方,打轉方向盤,在路口調頭。 一直刷平板的江淑慧忽然轉過頭,目光從老花鏡后探出,先瞧了瞧車載屏幕,接著扭頭看了看開車的親兒子。 鋒鋒啊~江淑慧道。 甭管在外是多厲害多令人敬畏的大老板,回了老家、到了自家母上大人面前,該喊小名還是喊小名,再奶的小名都得應。 靳鋒對這聲鋒鋒默默抽了抽嘴角:嗯。 江淑慧放下手里的平板,摘了老花,忽然來精神似的,一臉關切地問:你這助理聽聲音好年輕啊,是才換的嗎? 靳鋒沒多想他媽怎么忽然問起他的助理,隨口道:來公司有兩年了。 江淑慧:多大呀? 靳鋒還是沒多想,只當他媽閑著無聊隨便八卦的毛病又犯了:二十五六吧。 江淑慧的下一句:那他喜歡男孩兒喜歡女孩兒??? 再下一句:談朋友了嗎? 再再一句:你們關系怎么樣?考慮過他嗎? 靳鋒一個手抖,差點把車開進綠化帶。 媽。穩住方向盤,靳鋒的語氣有點無奈,他只是助理。 江淑慧哦了一聲,反而不滿了起來。 她哀怨地瞥了眼開車的靳鋒:那你到底什么時候解決個人問題??? 江淑慧:年年跟你說,年年都問你,你年年都不急,我是急都要急死了。 又嘀咕,說誰誰誰家,孫女都兩個了,知道你喜歡男生,可可愛愛的第三代不指望了,但你好歹領個人回來吧。 靳鋒沉默地接下所有的抱怨。 江淑慧沒抱怨夠,最后又來了一句:領個人回來,有那么難嗎? 靳鋒這次開口了:難。 江淑慧拳頭都硬了,要不是他在開車,特想呼過去:難什么難? 滿大街都是男人,還不是你太挑! 車子經過某商業街的廣場,一個剛剛搭建完的展臺旁,大御鮮花十周年慶的字樣惹人注目。 靳鋒的目光穿過半落的車窗玻璃,邊聽著江淑慧的嘮叨,邊十分隨意地瞥了一眼。 他示意江淑慧,故意轉移話題地問:那邊是什么? 江淑慧探著目光瞧過去一眼,果然被成功帶偏:哦,你樊阿姨的鮮花公司,十周年了,準備在這邊廣場搭個展臺做周年慶活動。 頓了頓,聽說還請了幾個明星過來呢。 靳鋒繼續轉移話題,問:都有誰? 江淑慧還在眺望廣場那邊:不知道,沒聽她說,回頭我問問。 三天后,汪洋和羅輝坐大巴抵達H縣。 大御鮮花的人舉著牌子在車站接到兩人,熱情地招呼他們,再開車帶兩人去酒店。 羅輝一線城市長大的,一直對其他城市的小縣城沒什么概念。 他在來的路上還對汪洋說:要是條件太簡陋了,你忍忍,或者我找個別的好點的酒店,放心,絕對不委屈你。 那時候汪洋便笑,舉著app上的酒店信息對他道:你對經濟大省下面的縣城有什么誤解?人家好歹是百強縣,大酒店多的是。 羅輝信是信的,只是覺得那什么大御鮮花只肯出六千請他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上臺唱歌,那公司應該沒什么錢,更沒經費好好招待他們。 結果到了一看,舉牌子接他們的人腰帶是G家的,手表是積家的,開的車是大G,招待他們的酒店更是處處彰顯奢華。 羅輝看得嘴巴直張,覺得自己挺沒見識的。 汪洋倒是十分的平常心。 主要他上一世為了錢,以明星的身份參加過某十八線城市壕老板的兒子的結婚宴,經歷過、見識過,所以很清楚,有錢人并不是只匯聚在一線或者大城市,普通小地方也遠比很多人以為的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