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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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寧長樂認為自己是男子,不似女子嬌弱,絲毫沒把太醫的話放在心上。久安又是個木丫頭,沒懷過孩子,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蕭厲暗忖,需要找個有經驗、值得信賴的人看顧。 發什么呆呢?寧長樂伸手拍拍蕭厲的臉頰。這家伙,臉上的rou還沒長回來,瘦瘦的,拍起來觸感很不咋地。 寧長樂都不愿再扇蕭厲巴掌,咯得手疼。 蕭厲握住寧長樂的手,放在嘴邊輕啄。 寧長樂嫌棄地抽手:蕭厲,你真的有毛病啊,怎么那么喜歡咬我的手?屬狗的嘛。 蕭厲紅了耳尖,輕聲解釋道:我小時被房子掩埋,差點丟了性命,你還以此嘲笑過我呢。 確有此事。與手何干?寧長樂疑惑道。 蕭厲:我當時害怕極了,只記得有雙溫柔的手替我擦拭眼淚。從此之后 對一雙美手情有獨鐘,你就是個變態。寧長樂揶揄道。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第50章 正文完結 恩愛不疑。 久安再回來時, 頭上插了一支上好的紅寶石玉簪,格外顯眼。 寧長樂打趣道:喲。木丫頭也動春心呢。 久安摸了摸發簪,無甚表情地回道:青牧說我嫁給他, 不用出宮,可以一直陪著少爺。 寧長樂內心一暖,輕笑道:你不嫁他,也可以一直陪著我啊,你又不是宮女。你是我的女官。 皇宮有規矩, 二十五歲未嫁人的宮女是要被放出宮的。 久安恍然大悟,她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隨后抿了抿唇道:做人不能食言, 我還是嫁給他吧。 傻丫頭。寧長樂笑道。 他一向把久安當做親meimei看待,如今久安有了歸宿,作為娘家人,寧長樂自然要為久安準備嫁妝。他手上不僅有自己的產業, 蕭厲還把皇上的私庫全都交給他來處置和管理。 蕭厲說雖然現在私庫里沒多少東西,但只要天下一日比一日好,他的私庫就會一日比一日豐盈, 絕對不讓他做賠本的買賣。 既然都這般說了, 寧長樂欣然接受。 所以, 稱寧長樂一聲天下首富,他也是當得起的。 由于安定王夫婦不愿住在皇宮, 而是選擇住在蕭厲之前的安王府。寧長樂在這皇宮內無需行什么兒媳的規矩,每日日上三竿,吃珍饈美食,偶爾看看宮中賬冊,替久安籌備嫁妝, 好不清閑。 尤其對比蕭厲的忙碌,寧長樂更是閑得心情舒暢。寧長樂此時已懷胎六月,肚子高隆起來后,更不愿見人,天天窩在寢殿看書寫字。 崔青卿帶了一名女子來看望他。 女子瓜子臉,眼睛深邃,五官立體,帶著些許異域風情。寧長樂還是第一次見這么美的人。 崔青卿介紹道:長樂,這是我娘家侄女,名為崔詩靈,比你小兩歲。你喚她靈妹就行。 長樂哥哥。崔詩靈姿態優雅地行禮。 寧長樂覺得頗為稀奇,崔家是武將世家,崔青卿不拘小節,為人豪爽有趣,他一直以為崔氏女兒都是這般,沒想到還有弱柳扶風一般嬌媚的女子,我見生憐。 他父親,我大哥回京述職,阿靈暫且住在皇宮內,正好陪你解悶。崔青卿說道。 他一個男子,哪需要一個女子陪解悶?寧長樂內心頗為不解,沒有拂崔青卿的面子,點頭應下。 三人想聊,崔詩靈聲如百靈鳥,說話溫柔又妥貼,與寧長樂相處頗為愉快。 蕭厲聽聞消息,從御書房飛快地趕了過來。 娘親,阿姐來了。蕭厲面露喜色,稱呼更是親切。 崔詩靈剛要蹲身行禮,被蕭厲扶起來:阿姐,不用與我客氣。 小厲弟弟如今做了皇帝,怎還和以前一樣,皇帝的威嚴還是要的。崔詩靈笑語盈盈。 兩人聊起小時候的趣事。 寧長樂旁聽著,漸漸瞇起了眼。青梅竹馬,舉止頗為親昵呢。 崔詩靈就這樣在皇宮內住下。 翌日,寧長樂睡夢迷蒙中,忽的外面吵吵鬧鬧。寧長樂披上外衣,打開殿門。 久安趕緊起身扶住主子:倒春寒呢,主子怎么不多穿些?萬一風寒可怎么辦。 崔詩靈笑語盈盈,福了福身:長樂哥哥,今日春暖氣清,天氣頂頂好。不如隨我到御花園走走。 寧長樂沒睡醒,強忍吃床氣,勾唇淺笑:多謝靈meimei好意,我準備睡個回籠覺,就不去御花園了。 別啊,孕婦就該多多走動走動,利于生產。崔詩靈亦不惱寧長樂的冷淡,繼續勸說道。 寧長樂最煩別人強迫他做事,面上冷了幾分:不去。 這是怎么了?蕭厲剛下朝回來,渾身帶著一股子冷氣。 崔詩靈神情頗為無奈,看寧長樂的眼神像是看無理取鬧的孩子,細語道:孕婦要多活動。我打算同長樂一起去御花園走走,他不愿意。多吃多睡不動,可不行啊。 蕭厲聽此,向前扶住寧長樂,勸說道:我陪你一起,我們同阿姐去御花園走走。 寧長樂心里一酸,阿姐阿姐叫得親切,以前這個長樂哥哥說什么是什么,怎么阿姐一來,他的話就成了耳旁風呢。 說了不去就不去。寧長樂猛地甩開蕭厲的手,狠狠地摔門,任蕭厲如何勸,就是不再開門。 門外,蕭厲歉意地對崔詩靈說道:阿姐,對不起。長樂以前不是這般的脾氣。 不怪長樂哥哥。懷有身孕嘛,脾氣確實容易激動。 寧長樂在門內聽得清清楚楚,雙目沉沉。 當天晚上,寧長樂把人關在門外。蕭厲不明所以,睡了一晚上御書房。 翌日一早,崔詩靈又來敲門。這次,久安眼疾手快,直接攔住,冷臉說道:少爺吩咐了,午時前,不想有人打攪。 午時?豈不是起床就吃午食?飲食不均可不行。崔詩靈不贊同地搖頭,卻被久安木臉趕了出去。 寧長樂醒來時,日上三竿,蕭厲早恭候在床前。 他不愿搭理,小心地翻動笨拙的身子,背對蕭厲。 長樂哥哥,阿姐也是為你好 蕭厲的話未說完,寧長樂一個枕頭摔在臉上,怒氣滿滿地說道:我之前一直起得晚,怎么不見你念叨?怎么你的阿姐一說,就全成了我的不是。 蕭厲拿住枕頭,嗅了嗅,上面有長樂的味道。 一日不同床,蕭厲昨夜都沒怎么睡覺。害怕長樂半夜腿抽筋,又怕起夜時磕到碰到,沒人照看。 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阿姐不是外人,她說得在理。蕭厲只以為孕婦脾氣上來,沒放在心上,照常做小伏低地說道。 顯然,這個回答沒讓寧長樂滿意。他又把人轟出了寢宮。 午膳時,崔詩靈不請自來。即便對方笑語春風,寧長樂仍舊冷一張臉,自顧自地吃著。 膳食滿滿擺了整桌。寧長樂正吃得開心,眼前出現一雙膚如凝脂,纖細皓白的玉手。 崔詩靈把寧長樂眼前的菜一一端走,柔聲勸道:長樂哥哥,你吃太多了,容易積食。 你才吃得多!你全家都吃得多!寧長樂憤怒地一摔筷子,氣鼓鼓道:不吃了! 崔詩靈掩袖偷笑,笑彎的眉眼在寧長樂看來,盡是嘲諷。 長樂哥哥,既然吃完了,不如同我去御花園走走,花開得極好。崔詩靈鍥而不舍,也不知道御花園到底有何魔力,非讓他陪著走走。 寧長樂嘴角勾了勾,笑意未盡眼底:好啊,吾陪靈meimei走走。 御花園的百花齊放,姹紫嫣紅煞是好看。寧長樂的心中郁氣頓消,勉為其難地走走。 他行動不似之前靈便,走路略顯笨態,遇見宮女太監行禮,總覺得對方在盯著自己的肚子看。 寧長樂素來驕傲,只覺得難堪。園子沒走幾步,準備返回寢殿。 崔詩靈攔住去路,柔聲道:不如再走走吧,好多花兒我都不認識,長樂哥哥幫我介紹下吧。 寧長樂沉默不語。 蕭厲不知何時出現在御花園,聽到此,幫腔道:我陪你們走走。 好,走就走。寧長樂眼圈泛酸,賭氣一般,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沒留心腳下,差點磕絆摔倒。 蕭厲眼疾手快地扶住,嚇出一身的冷汗,聲音略帶薄怒:你知不知道自己都是要當爹的人了? 蕭厲,你兇我! 睡覺不讓人好好睡,吃飯不讓人好好吃,還逼著他走路。蕭厲非但不幫著自己,處處護著他的好阿姐。 寧長樂何曾如此委屈過,又何曾被蕭厲訓斥過。 寧長樂眼尾泛紅,淚珠在眼眶里打轉,要落不落,狠狠怒瞪蕭厲。 蕭厲頓時慌了神,趕忙道歉:乖寶,我不是這個意思。 乖寶?乖你個屁! 他可從來不乖。找乖的,眼前的溫聲細語的美人豈不更乖。 寧長樂氣惱異常,眼神都不給蕭厲一個:久安,我們走。 蕭厲欲哭無淚,叫聲乖寶,怎么就惹了這般大的怒氣? 雖然寧長樂的脾氣又臭又硬,可在他心中,寧長樂就是乖寶啊,尤其窩在他懷里睡著時,比貓兒還乖。 寧長樂讓久安喚來青牧,這個崔詩靈什么來路,他得好好知曉知曉。 青牧和久安的婚期已經定下。 久安把寧長樂看得比誰都重,青牧的胳膊肘自然往丈母娘這拐,就對不起王爺啦。 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崔詩靈的消息告知寧長樂。 簡而言之,蕭厲與崔詩靈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三年前,蕭厲大敗突厥后,雙方父母見北疆穩定,有意讓兩人成婚。只可惜蕭厲被乾詳帝召回京城,冊封安王。這一下子便沒能成。 寧長樂冷笑連連,敢情自己擋了兩人的好姻緣。 青牧吞吞口水,繼續說道:陛下當年沒開竅,全都是雙方父母的意思,和崔小姐就是姐弟之情,絕對沒有兒女私情的哈。 寧長樂不以為然地勾唇,他和蕭厲還不是義兄義弟的情誼?保不齊蕭厲就喜歡搞這一套把戲。 還有什么嗎?快說。久安見青牧吞吞吐吐,不耐煩地催促,后牙槽咬得咔咔作響。 青牧用袖口擦擦額角的汗,支吾道:崔小姐對陛下有救命之恩。當年,陛下被掩埋在破墻廢墟,是崔小姐第一個發現的 我當時害怕極了,只記得有雙溫柔的手替我擦拭眼淚 寧長樂眼前陣陣發黑,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掉,連腦子都變得空白。 寧長樂啊寧長樂,枉你自詡深情,原來竟是個手替,連個替身都算不上。 寧長樂生氣了,哄不好得那種。幾乎未對蕭厲真生過氣,不過喊了一句乖寶,事情怎么變得那么嚴重。蕭厲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寧長樂連懷孕也沒多大的反應,怎么一句愛稱,便惹那么大的氣。 蕭厲勒令禮部晝夜趕制禮具,務必要給寧長樂一個最為盛大的封禮作為驚喜。 寧長樂絲毫不知,一夜未睡,慢慢看著光亮驅趕黑暗,天際一點點亮起來,溫柔地撫了撫隆起的肚子,下了決定:他絕不接受背叛。孩子,他一個人也可以好好撫養長大。 寧長樂是大周朝第一位男后,別的制式禮儀還好說,只是皇后的冠服可不能用女子的。后宮負責刺繡的司制房、負責首飾的司珍房聯合開了好幾次會議,最終呈報出十套方案,供皇上選擇。 蕭厲細細看過,將鳳紋通通改換為龍紋,又親自以寧長樂喜愛的海棠花為元素,為冠服添加細節。發冠不宜繁雜,選擇以龍冠簡單改制后的版本。這樣一來,帝后冠服大致看起來相似,一看便是一對,甚至寧長樂的冠服細節更多,更顯精美。 當初大婚草率,未能行禮。蕭厲想借這立后儀式,彌補遺憾,告祭天、地、太廟,行夫夫對拜、百官叩拜,昭告天下。 天色漸黑。雖是自己的寢殿,蕭厲卻不敢貿然闖進去,媳婦正在氣頭上呢。 久安稟告后,說少爺放他進去。蕭厲喜上眉梢,看來媳婦的氣消了。 寧長樂面容冷峻,抬抬下巴:御膳房新出的點心,你嘗嘗。 長樂哥哥,你不生氣啦。我不該叫你乖寶,你要不解氣,你可以這樣叫我。 蕭厲習慣性地把人抱在懷里,下巴倚在寧長樂的肩膀上磨蹭,撒嬌地說道。 寧長樂親手喂他點心,無甚表情地說道:你曾經立過誓言,絕不背叛我,一生只我一人,如有違背,任我處置。 蕭厲鄭重地點頭。 很好。寧長樂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眼眸漆黑如深潭,看蕭厲的眼神,猶如看冰冷的死尸。 長樂不要這樣看我蕭厲說話漸不受控制,腦袋昏昏,暈倒在地。 再次睜眼,蕭厲赤.裸上身,僅穿著單薄的褻褲,呈大字型,雙手雙腳被縛在床上。 咔嚓咔嚓的聲音,自耳側傳來。 蕭厲轉頭,發現親親媳婦正蹲坐在地上,用磨刀石一下下地在磨匕首刀刃。 這場景,蕭厲莫名想到了殺豬。 他晃了晃腦袋,拋卻奇怪的想法,叮囑道:地上寒涼,你快起來。 醒了?挺快。寧長樂艱難地扶著腰起身,手握匕首,鋒利的刀尖在燭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 蕭厲看得膽戰心驚,萬一傷著自己可咋辦。 寧長樂慢騰騰地坐到床邊,匕首猛地扎在蕭厲耳邊,陰測測地說道:我寧家當年就是被負心漢害了滿門。我發過誓,敢背叛我的人,就只有一個字死! 蕭厲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因為叫不叫乖寶的問題,寧長樂竟然懷疑他不忠。 冤枉!長樂哥哥,你到底誤會了什么?蕭厲大呼冤枉。 寧長樂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小時候救你的人就是崔詩靈,那雙你魂牽夢繞的手,就是她的。 是她的。蕭厲話音剛落,脖頸一涼,刀刃在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