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分開他們。

    第154章

    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宋冀寧順理成章搬回季椽的臥室。

    季椽對他向來是縱容的，除了限制每晚只能一次外，其他方面基本不會反對宋冀寧，因此宋冀寧再次過上了久違的“幸”福生活。各種意義上的。

    季椽覺得還行，學習方面，從蔣教授那里學到很多，生活方面，小宋哥一直將他照顧的很好。晚上的和諧生活也克制了很多，除了偶爾控制不住，大多時候都能讓季椽舒服得剛剛，沒有第二天爬不起來的情況。

    唯一不太滿意的事是，到期末考試了。

    當然，不是對考試不滿，而是對自己渾渾噩噩過了一學期感到不滿。

    雖說大一的課程對他們而言確實很基礎，蔣教授出面之后，在保證學分的情況下，班主任也不再管他們的出勤率，但也不應該直到期末考試才察覺一學期已經結束。

    這一學期他們居然全拿來跟方隘耗了，雖說名下多了幾份論文數，但季椽還是覺得挺對不住各科老師的，他們甚至沒能記熟各科老師的臉。就算大一的課程相對簡單，好學生季椽也覺得不該這么怠慢老師。

    不過現在反省也沒意義了，放假了。

    暑期時間較長，季椽和宋冀寧自然要回深市。

    宋冀寧一回到深市立即被季建國叫走了，季寧電器廠已經投產，季建國打算帶他好好學習管理。雖說季椽才是最大股東，不過似乎并沒有人期待他讀書以外的事情。

    季椽被閑置在家，除了陪著爺爺和mama，偶爾看看書外就沒什么事了。

    李書蘭現在已經基本放手工廠的財務，國蘭電器廠越做越大，請了幾個專業的老財務，不需要她再時時忙碌，已提前過上富太太的日子，只每周去檢查一下賬務。

    季椽還見到了宋冀寧的兩個堂姐，宋招娣和宋來娣。她們兩人一直作為助理跟在李書蘭身邊，這兩個小學畢業的鄉下姑娘，經過李書蘭一年的教導，竟變得氣質怡然，行事大方又得體，一點都看不出剛離開家時畏畏縮縮的模樣了。

    季椽剛回來的頭幾天，天天被李書蘭帶著出門采購，滿車滿車的帶回李書蘭給他買的各種衣襪鞋帽和書籍，手機游戲機也買了不少，但季椽對這些并沒什么興趣。至于其他年青人稀罕的電子產品，如隨身聽等等，就不需要買了，國蘭電器廠已經開發出幾代，制作越來越精良，遠銷國外，季椽還沒回來時，李書蘭夫妻倆就已經給他準備了一大堆，隨便讓他挑著自己玩或者送人都行。

    要不是年齡不夠，他們大概會直接送季椽一輛車開著玩。

    不過李書蘭并不適應富家太太的生活，總是跟季椽抱怨很無聊：“我又不喜歡打麻將，又不喜歡逛街購物，看電影吧，也就能打發一兩個小時，一天有24小時呢，以前閑忙不過來，現在閑不知道該怎么花了?！?/br>
    “那mama要回工廠嗎？”季椽問。

    李書蘭搖頭：“財務部的李部長以前在單位管了三十多年財務，比我專業多了，也比我懂的門道多，我去也幫不上忙，其他商業方面我又不懂，還是算了，工廠不適合我?！?/br>
    “那mama想回學校教書嗎？”

    李書蘭頓了頓，點頭：“別說，還挺想的，也考慮過，以我們現在認識的人，說一聲就能安排一個好學校。不過我去學校的話，家里就沒人照顧了。你爺爺身體還好，但畢竟年紀大了，萬一不小心摔了呢，身邊還是得有個人看顧，建國也是，經常要喝酒應酬，家里沒人給他燉解酒湯，第二天要頭疼的?！?/br>
    季椽微笑著聽李書蘭絮絮叨叨念著對家里的各種不放心，他前世沒有過真正的家人，所以對現在溫暖的家庭極為珍惜。

    “mama要不要考慮開個培訓學校？”

    “培訓學校，那是什么？”

    “有針對性的短期培訓機構，比如英語培訓學校，幫助已經脫離學校的人學習各種專業技術……”

    季椽稍微說了一些后世培訓機構的辦學方式，李書蘭眼睛就亮了。如果是以培訓機構的方式，只要聘請足夠的老師，她就有時間兼顧家里和教育工作了：“培訓學校好這主意好，不過私人可以辦學校嗎？”

    季椽也不知道這時候可不可以，道：“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外公?！?/br>
    李書蘭立即打電話給李潤。李潤聽到女兒的打算后，極力贊成。原來目前國家各處都已經有技術培訓學校，連電視臺都開展有專門的培訓欄目，國家正極力普及教育，對培訓學?？芍^大開綠燈。

    李書蘭得了準信，瞬間斗志仰揚：“緣緣，你說我開個什么樣的培訓學校好？我只教過數學，數學培訓學校會有人來嗎？”

    季椽搖頭，可能會有考生來補課，但吸引力不夠。

    “開個外語學校吧，現在外語最吃香?！?/br>
    李書蘭很快忙碌起來，辦理培訓機構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要到教育局進行前置審批，辦理相關辦學許可證，再到工商局辦理企業或個體營業執照，這些事情李書蘭不懂，全是季建國幫跑的。他雖然很忙，但老婆要辦培訓學校，就是用手走路他也得爬回來支持。而李書蘭開始忙碌的選址，招人。

    季老根也跑去湊熱鬧，他不識字，但喜歡讀書人，聽到兒媳要當校長，感覺比兒子開公司當大老板更高興。

    家里就剩了季椽，以及被季建國帶回來的宋冀寧。

    宋冀寧這段時間跟著季建國在新工廠忙碌，臉居然白了些，但也瘦削了些，管理一間公司要學習的東西不比做研究輕松。待季家人都離開后，宋冀寧立即抱住季椽，整個壓在他身上：“緣緣，我快要累死了……”

    季椽勉力扶住他：“你別壓過來，我扶不動了?！?/br>
    宋冀寧順勢在季椽嘴角親了一下，靠坐到沙發上閉眼休息：“抱歉這段時間沒空陪你，先讓我睡一覺，晚上再陪你去玩?！?/br>
    “我不想去玩?！?/br>
    “那有想要的東西嗎？”

    “沒有，不需要?！奔敬哌M廚房，倒了碗李書蘭為季建國燉的養胃湯：“小宋哥，先喝了湯再睡覺?！?/br>
    坐在宋冀寧對面，看著他雖完湯，季椽問：“小宋哥喜歡經營公司嗎？”

    宋冀寧搖搖頭，放下碗：“還行，挺長見識的，能認識不少優秀的人，就是應酬喝酒很麻煩?！?/br>
    季椽微微皺起眉：“那，研究呢？和公司比起來更喜歡哪方面？”

    宋冀寧看向季椽，突然笑起來：“當然更喜歡研究了?！?/br>
    季椽舒了口氣，他擔心小宋哥一路走向商人方向，雖說當商人也有成就，但終究比不過他未來的真正成就。還好小宋哥不愧是老師，心里果然更喜歡科研。

    宋冀寧看著季椽，目光深沉。他沒說的是，因為只有研究才有機會和季椽在一起??！

    他現在的體會特別深，只是稍微經營一下公司，和季椽就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如果他真正當了商人，和季椽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到時別說見面，他給季椽打個電話搞不好還要根據他的研究安排預約呢！

    錢固然重要，但絕不如季椽重要！

    又過幾日，宋冀寧和季椽碰到了其他在深市打拼的小伙伴們。

    這次相遇是場意外，兩人陪著季建國參加一場商業聚會，居然在宴會大廳外見到了同來參加聚會的吳川，鐘明揚，李齊三人。

    這三人是宋冀寧當初一起當過小紅兵預備役的伙伴之一，后來因為考不上大學到深市闖蕩。離開時還一副青澀的學生樣，才不過一年，他們居然都穿上了西服，梳著大背頭，來參加商業聚會了？！

    乍見到朋友們，驚訝之余，宋冀寧更多是欣喜?；ハ嗯拇蛞环?，宋冀寧問起他們的近況。

    “行啊你們，看這架式混得都不錯啊，當老板了？在做什么生意？”

    “哪呀，我們只是下面的小頭目而已，跟著大老板來見識場面的?！眳谴ㄕf道。

    “大老板，誰？”

    吳川指向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宋冀寧轉頭看了看，發現不認識。他眼睛利，看那人面相感覺不是正經生意人，皺眉問：“他叫什么名字？做的哪方面生意？”

    “說了你可別嚷嚷?！眳谴▔旱吐曇?，在宋冀寧耳邊小聲道：“糧油?！?/br>
    “糧油？”糧油生意又不是什么違禁生意，宋冀寧挑眉：“干嘛表現得那么謹慎，糧油又不是非法生意?！?/br>
    “噓噓！”幾個小伙伴忙噓聲：“是不非法，但也不能嚷得太大聲。我們老板在單位里有門路，拿的是計劃價，小宋你有沒有興趣參與？”

    李齊也說：“其實我們已經摸好門路了，知道怎么辦，就是沒錢，正打算這次宴會后找你呢，怎么樣，你出錢，我們出關系出力，保證幾個月就讓你收益翻幾倍?！?/br>
    “不行！”季椽立即拒絕：“這種事絕對不能做，這是犯法?！?/br>
    “放心吧，都是跟單位里的人拿貨，很安全?！辩娒鲹P知道季椽對宋冀寧影響大，解釋道：“而且這不是犯法，只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我們給足錢的，很多人都在做，你看政府不也沒管嗎？”

    季椽搖頭，拉住宋冀寧唯恐他答應：“不行，你們晚上來我家吧，具體我會向你們解釋?！?/br>
    雖說季椽比他們小，但從中學時就時常接受季椽補習，大家都知道他懂得多。既然他說不行，他們也暫停了這話題，只聊起各自近況。待宴會結束后，眾人一起回家，才發現吳川他們真的混得很不錯，三個人居然都有自己的車。雖然都只是普通的國產車，但才一年的時間就掙到輛車，絕對算事業有成。

    聽到宋冀寧這么調侃他們，吳川說：“我們這車算什么啊，才幾萬，小宋你才是，進口轎車都可以隨便買幾輛了吧？”

    宋冀寧一想還真是，因為一直呆在淳樸的校園環境中，他習慣了和同學們一樣騎自行車上學，居然從沒想過買轎車的問題。

    他有錢以后，就一直想著給季椽花，但季椽除了研究，其他地方完全不花錢，他就沒考慮過花錢的事了。

    “緣緣，你想要車嗎？”

    “不要，學校里用不到?！?/br>
    “哦……”宋冀寧摸摸下巴，還是決定回學校后買一輛車。

    五人一起回了季椽家，李書蘭看到他們很高興，畢竟吳川等人也是她曾經的學生。知道年輕人有話要聊，李書蘭拿了果盤和飲料出來，就讓他們自己到季椽臥室聚會去了。

    季椽進房間后，從書架里找出幾本關于經濟和法律的書籍。

    “你們應該知道價格雙軌制吧？”他問吳川三人。

    三人點頭，一臉了解的模樣，唯有宋冀寧問：“什么價格雙軌制？”

    “價格雙軌制，指同一產品計劃內部分實行國家定價，計劃外部分實行市場調節價的制度?！奔敬蛩渭綄幗忉尩?。

    宋冀寧之前只知道國家開放了價格管控，除戰略物資外，其他物品的價值全部交給市場調節。比如他現在正準備投放市場的電視機，價格已經由原來的一千多元上升到三千多元一臺。然而像糧油，鋼鐵等戰略物價，仍舊實行國家定價。只是計劃外的多余部份流入市場，形成了內部價和市場價兩種價格。

    于是有官員將計劃內商品賣給黑市，從中賺取差價，這就是俗稱的“倒爺”了。

    這種行為當然是違法的，只是幕后主事人都是有身份的官員，所以被暫時壓下了，但他們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在觸犯“投機倒把”罪，遲早要被清洗，季椽可不能讓他們走錯路。

    向宋冀寧解釋完“價格雙軌制”，再用法律書給吳川等人介紹什么叫“投機倒把罪”，雖說當“倒爺”確實來錢快，只要有門路，肯跑長途就能大賺，但季椽是絕不贊成這種賺錢方式的。

    宋冀寧也不贊成。

    當初季宋自選商場就被人以“投機倒把”的罪名查封過，所以他很清楚“投機倒把罪”是一項多重的罪名，可以說被以這罪名拘捕的話，沒收財產都是輕的，嚴重的直接判死刑。

    看看吳川他們倒賣的是什么？

    糧油！國家戰略物資！

    不判死刑他這愛國青年都覺得說不過去。

    “別干了，你們想掙錢，我給你們投資做生意?！彼渭綄幰豢跉馀陌澹骸捌渌四?，他們不會也在搞這個吧？聯系一下，把想做的人都叫來！”

    在其他地方當“倒爺”的居然還有四個人，宋冀寧不得不佩服朋友們的膽大。但想想如果他沒有讀大學而跑出來混社會的話，搞不好這事他也會參與，畢竟是小紅兵預備役，遵紀守法沒學過，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事原則倒學了個十成十。好在還有其他幾個朋友都在干正經工作，而且做得不錯，讓宋冀寧稍感欣慰。

    幾乎他一召喚，大家就都放下手頭的工作來了，對他極為信任。宋冀寧自也不能讓朋友們失望，將幾個地區的電視機獨家經營權讓給朋友們，所需費用全部他自己出。

    現在國內最火爆的商品就是電視機、冰箱等家用電器，因為房屋大部份都是單位分配，人們沒有買房的壓力，在家用電器上的采購欲望也就極為瘋狂。比起當“倒爺”，電視機掙錢的速度略慢，不過它合法，安全，吳川等人也接受了宋冀寧的好意，給他的季寧電視當區域代理商，到各大城市打開市場。

    這邊事情解決，宋冀寧正打算好好用剩余的暑假時間陪季椽，季椽卻接到蔣教授的電話。

    “季椽，你們有沒有興趣來參加技術交流會？”

    各行各業熱衷于技術交流會并非沒什么奇事，身為機械工程導師的蔣教授，更是經常受到邀請。有的是嚴肅的科研交流會，有的是商業化的技術交流會，這次蔣教授接受的邀請，就是純商業性質的技術交流會。

    交流會的地點就在深市，舉辦方是某區科技園的管理局，蔣教授入住深市的賓館后，想到季椽和宋冀寧就住在深市，于是打電話叫他們來見世面。

    他這次過來，只帶了三個學生，除愛徒簡彭外，還有一名叫林樹立的碩士研究生，以及另一名學生張衛民。

    張衛民已經博士畢業，在一間研究院上班，這次也是受邀前來的。由于舉辦方規定每人只能帶兩個助理，張衛民就讓季椽和宋冀寧以他助理的身份參加。

    雖說前世經常參加技術交流會，但這世還是第一次，季椽充滿了好奇。

    蔣教授和張衛民等人神色都很嚴肅，臨行前再次交待季椽：“季椽，冀寧，聽說這次是國際化的技術交流會，舉辦方邀請了不少外國專業人員，連會議都要求全部說英文。這是一次難得能了解外國技術的機會，你們一定要好好聽，好好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