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le4.5:冰冷才是最好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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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蒼蒼,碧山橫翠微。 面前的大殿九脊十叁梁,幾百年前自也有風光的時候。此時頂上卻堆滿枯枝敗葉,階前荒草叢生,苔濃露稀。 正堂的柱子卻是一棵還活著的紫柰樹,正在花發未發之時。主干上雕鏤著一支巨大的珠光裳鳳蝶,色彩斑斕,栩栩如生,與殿外的破敗大相迥異。 這鳳蝶脈相分明地蝶翅上,宛然像曾經篆刻著幾行詞句,又不知道什么緣故,只剩曲牌名醉中天叁個字還綴在其上。 少女撫上樹痕,好奇不已,“這首詞都寫了些什么,值得世家費神把它給和諧了?” “你可聽說過莫氏向樽?” 少女顯是怔了一下,“莫祖師……怪不得字跡有些眼熟。我不僅聽說過他,還練過他的七,那個功法來著。他能從江家本源功夫里另辟蹊徑,當真不愧是天縱奇才的一代宗師!” 引路人微微一笑,“莫向樽被稱作世家第一邪門外道。你們江家卻邪祖師英年早逝,據說也只因殫精竭慮,研究他武功技法之故?!?/br> 少女打個呵呵,仰頭望天,“還有這種事?我在江家那么些年都不知道。你卻能如數家珍,看來你在世家安插的探子,還挺能干的么!” 引路人淡淡道,“誰說我在世家有探子?” 少女挑挑眉,“你沒有?” 引路人悠然道,“世家的掌事長老,多已投誠在我麾下,各派掌舵人,也皆是我戰略同盟……再遣暗探,豈不是多此一舉?” 少女像被嗆到了,又咳又笑了半天,突然輕輕道,“你,是說真的,是么?” 引路人微微撫袖,但笑不語。 少女不知怎么便沉默了下來,眉間竟似有一抹悲涼。 引路人向前微傾身,望進少女的眼睛里,嘆笑不已,“遏制我的野心,是江家家主才需擔心的事,你現在就發愁,是在煩心十幾二十年后登上掌門之位,不知如何清掃道路么?” 他離得那么近,讓少女生出仿佛他真是觸手可得的錯覺。逐水受盅惑般地抬起手腕,指尖描摹過他眉眼間仿似黑色火焰催生出的幻萼。 引路人柔聲道,“這是在首樽中結出的多骨杜若,很漂亮吧?不過不能觸碰過多,會和蔓陀羅般,令人橫生幻覺?!?/br> 少女驀然驚醒,指尖滑落身側,握成了拳。 引路人微微一笑,站直了身體,漫聲吟道: 掙破莊周夢,兩翅駕東風。 叁百座名園、一采一個空。 難道風流種,嚇殺尋芳的蜜蜂。 輕輕的飛動,把賣花人搧過橋東。 少女不明所以,偏頭看他。 “被刪去的那首醉中天?!?/br> 少女在腦中一邊回味一邊笑道,“世家也太過焚琴煮鶴,不解風情了,不就是借了一下采花賊的梗么!至于就嚇到全部毀掉么?下次清明時,倒要燒幾本采花賊的地圖,給泉下的莫祖師驅驅酸氣!” 她一時說得興起,眉眼間的意氣風發,像卸去周身重擔,回到了那無所顧忌,膽大妄為的年頭……。 站在紫柰樹下的引路人,慢慢負起了手。 少女心情輕快的向上吹了吹發絲,猛一抬頭,就不期然撞進那人的眼眸深處。 她看到過他各式各樣的目光,令男人戰栗和恐懼的,令女人想被他占有和玩弄的,然而此時此刻,那凝視間橫溢的憐意和惆悵,讓人只想被埋葬在他的眸色中,就這樣靜靜地死去…… 亂紅盤旋紛飛,少女的心柔軟而酸澀,狂亂想道:“他看的不是你,而是對微叁公子,愛屋及烏……?!?/br> 花卻在此時,落得更急了。 引路人收回目光,隨手拈起一瓣花葉,漫聲道,“十九殿脂衣柰殺,小心,你的第一道關卡,已經發動了?!?/br> 少女身處花萼枝枒旋轉的中心,慢慢回過神來,然后貨真價實地發出一聲呻吟,“陣法?” 引路人眼神暗了一下,柔聲道,“天覆地載,鳥翔蛇蟠,用風后八陣圖來引破星瞳,這柰殺陣便不難破解了?!?/br> 少女呆呆看著他,整個人不像在陣法間,倒像墜入了云里霧里。 引路人望著少女苦惱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江家是陣法大家,可是我班門弄斧了?” 少女苦笑一聲,指著自己鼻尖道,“陣法大家里也有不學無術之人,那就是我?!?/br> 引路人被她逗笑了,伸手在紫柰樹上拗下一根帶花的樹枝,在地上劃出叁個對等的六星芒。 “這是柰殺陣陣眼所在。帝出乎震,相見乎離,你從離雉轉震龍,用六爻洐生之數爆破星瞳,再由休門經傷門和景門,復從開門殺出。如此一來,便可破陣而出,將通關玉墜收入囊中了?!?/br> 少女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可思議地道,“你就這樣,直接把答案告訴我?” 引路人安祥地道,“無妨,身為紫寰五神之一,如果我引領之人第一關都過不了,于長史面上也不好看。放心,我會在第叁關淘汰你,不會讓你卷入最后有危險的靈降之關的?!?/br> 少女張開嘴又閉了起來,然后牙痛似得,長長吐了一口氣出去。 引路人微微一笑,“有什么問題么?” 少女隨手接住一朵飄飛的花,在指間轉了轉,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堅決地道,“離雉轉震龍是什么方位?” 震正東,巽東南,離正南,坤西南……堪稱陣法一學九九乘法表的后天八卦圖,少女竟然一幅聞所未聞的模樣,當真將什么叫無知無術作了次絕佳演示。連一向八風吹不動的引路人,都似怔了一怔。 少女樂不可支,“上宰大人,您說碰上連答案都不會看的作弊人,可怎么辦好呢?” 引路人沉吟半晌,試探道,“保護好自己的臉?” 少女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花拋向空中,勁風過處,瞬間已被碾落得四碎分離。少女望天辨準方位,提步緩緩向大殿深處走去。 日已西垂,篝火上架著利齒森森的烤魚和色彩詭異的野菜。引路人坐在一旁,指間夾著根吮葉骨簪,在一尊未打磨過的白瓷觚上沙沙勾刻著線條。 少女逆光而來,姿態如去時一般散漫。她順勢跌坐在火堆旁,將一綹散落的頭發攏了攏,然后輕輕打了個哈欠。 引路人眼光在她身上停了一停,微笑道,“你誤入咎門,還能走著回來,功夫倒是沒白練?!?/br> 少女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奇道,“你怎么知道?” 引路人微指她發絲,少女伸手拈下半根雜草,“不就是普通的草么?!?/br> “這是護門草,出常山北。置諸門上,有生人過,常輒叱之。你過咎門,沒聽它叫么?” 少女哼道,“我走過的地方,向是雞犬不寧,幾根草算什么?!?/br> 引路人不覺莞爾,遞給她一串烤魚道,“先吃點東西,等養足了精神,再殺的那脂衣陣寸草不生吧?!?/br> 少女呆呆道,“這脂殺陣需要過兩次么?”手一松,系著金絲的通關玉墜,就在指縫間來回蹦跳。 引路人眼神微凝,沉吟道,“你從咎門破了陣,除非是……?!?/br> “嘎嘎,參賽者擅自損毀陣法吶,可憐呦,千載古剎毀于一旦哦,大人,你要主持公道呢!”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只九宮鳥,一邊痛心疾首地撲扇翅膀,一邊口水滴答滴答流到引路人烤的魚上。 引路人看了少女一眼,揶揄道,“你對另辟蹊徑,還真是挺有心得么?!?/br> 少女有些心虛,吶吶道,“呃,那個大殿,真得有千年?” 引路人嘆口氣,“一只鳥的話,也能信么?!?/br> 九宮鳥義憤填膺地拼命鼓動羽翼,“嘎嘎嘎,長史傳信:參賽者破陣方式咔,不在解法之列呦,需將成績作廢,記嚴重警告呀哦?!?/br> 少女手頓了一下,只聽引路人柔聲道,“長史那里,想是缺了紙筆添寫答案?可需我現制些人皮紙和殘骨筆送去?” “嘎嘎,就知道是這樣!嗚呼,大人你好壞哉,大人你徇私包庇兮,大人你難以服眾矣,大人你堵不住悠悠眾口也耶……?!?/br> 引路人將滴滿九官鳥口水的魚撕了下來,投喂給它,不以為然地道,“長史又懂些什么,他哪怕能將遁甲入門的連衡陣毀了,再到我這里討說法不遲?!?/br> “嘎嘎,非了哦,非了呦!”九宮鳥吃了魚,也不再鼓噪,心滿意足,扇扇翅膀徑自飛走了。 引路人打發了九宮鳥,轉身見少女沉默不語,只是將手中的玉墜一上一下的丟著玩,不由伸手嘆笑道,“給我吧?!?/br> 少女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一揚,玉墜畫了個弧線,飛進他的掌中。 引路人拿起用來雕刻的骨簪,將扇墜的金絲從骨眼穿了過去,打個反手結固定好,然后遞回給了少女。 玲瓏剔透的玉墜,吊在吮指卷葉狀的骨簪上,在夕陽的照射下散出盈潤的流光。 少女看得眼睛都直了,一邊將骨簪插入發中,一邊喃喃道,“你又知道我是沒地方放它……真不知道將來誰有這個福氣消受你?!?/br> 引路人不禁莞爾,“不過舉手之勞,比不上你能將脂殺陣順手拆了的能耐?!?/br> 少女輕輕抱住膝,望著篝火道:“據我爸媽說,我從小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叁天兩頭就被長老叫家長。八歲時初上陣法課,就硬追著長老問,為什么練習的陣法,設有兩個生門?!?/br> 引路人沉吟,“兩個生門……是為了怕傷到學生么?” 少女點點頭,“長老也這么說,是為了演練時,學生們的安全。我卻更加好奇,如果有兩個生門,那么與之相對的死門,豈不聚集了雙倍的能量?如果再有人在奇門引導,整個陣法豈不就會瞬間失衡破裂?” 引路人輕一擊掌,點頭贊道,“這個問題提得有水準,你們長老怎么回答?” 少女聳聳肩,“長老吹胡子瞪眼,說我小小年紀懂什么能量聚集?大言不慚,還奇門引導,簡直異想天開!” 引路人不由長嘆了口氣,“這等人才,要是在我黑道……?!毕肓讼?,又住口不語。 少女盯著火光,繼續道,“我小時候脾氣驕縱,氣不過長老那樣說我。就趁他外出,將教學用的陣法模型,統統都用我說的法子一一給毀了?!?/br> 引路人失笑,拍拍她的肩道,“干得好!少時意氣,當得上一醅佐酒妙事!” 少女長出了口氣,“長輩們可不覺得有什么妙,那次我可真是被罰慘了!罰也罷了,還要我向長老正式認錯道歉。我一負氣,索性再也不去學那什么奇門遁甲了?!?/br> 引路人沉默了一下,柔聲道,“世家一向寬容,除了天才,他們什么都容得下?!?/br> 少女看他一眼,有絲黯然地想道,“到如今,也只有你……可我又怎配得上這兩個字?” 引路人翻翻架上的烤魚,閑閑道:“話說回來,我倒好奇,你就這么算了,下回分解又是什么?!?/br> 少女輕咳了一聲,“后來不久我就離開江家了,哪里還有什么下回分解?” 引路人翻了翻架子上的魚, 但笑不語。 “好吧?!鄙倥凰Φ眯奶?,聳聳肩道,“后來據說若干年間,每逢奇門遁甲考試,就會有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秘籍出世,指引師弟師妹們搗毀考場。聽說教陣法的長老,愁得胡子都多白了幾根?!?/br> 引路人忍俊不禁,柔聲道,“好孩子,果然和我邪道合拍,可有考慮改弦易張么?” 少女怔了一下,苦笑忖道:原來“邪”,果然是天生的么……為何自己,卻從未意識到……。 風吹發亂,少女拔下骨釵,再盤弄時,卻次次都不順己意。心煩意亂間,索性將骨釵往引路人的方向一遞,任性要求著,“你來幫我戴上?!?/br> 引路人并未推拒,坐在少女身后,幫她挽起發絲喟嘆道,“當真少年子弟江湖老,竟也有能看到那個不開竅的阿微,交女朋友的一天?!?/br> 少女在他手里懶洋洋地道,“我可是有邪門外道潛質的壞女人,你確定”單純善良”的阿微會喜歡我?” 引路人嘆笑不已,“你就當喜歡壞女人,是我們一種家族遺傳吧……想來我也曾刀山火海,不克自制過?!?/br> 少女聽到他語氣中突出其來的一絲悵惘,突然轉過身歪頭看著他。 “小心別扯到了頭發?!币啡藴睾椭浦沟?。 少女挑挑眉,忽然傾盡身,緊緊實實吻住了那人。 引路人攬著少女長發的手,仍是紋絲不動,緊閉的雙唇卻冷峭一如遠星寒泉。 少女退開轉回頭,抹抹唇訕訕道,“果然還是應該喜歡正道中人,最起碼,他們還挺暖和的?!?/br> 引路人替少女插好骨釵,慢慢道,“大概是在暗處太久的人,已經無法再全然相信,感情里的一腔熱血了吧?!?/br> 少女哼道,“那我應該恭喜你,勘透了愛情的本質了么?嗯……!” 引路人已抬起逐水的下頷,轉到自己面前。 他神情成迷,指尖緩緩停在少女的唇峰。末藥的干苦醇澀和著麝香的情欲異彩,撲天蓋地侵來。逐水的呼吸頓時漏了幾個節拍。 蔓紋環繞的指尖,隨著引路人幽昩不明的眼神,就這樣在嬌嫩的唇瓣上輾轉摩挲,仿似沉吟著,是否要向少女透露,那地獄中用血與火寫就的放縱和荒yin。 少女臉上升起奇異的潮紅,唇間卻又冷又燙,干燥有力的指腹,仿似汲取了少女心頭難以啟齒的秘密,從捻轉微憐,漸至帶出一絲蹂躪凌虐。 少女不由自住,逸出近乎崩潰的一聲抽泣。 “梵……?!?/br> 這似無力承歡,又似哭泣求饒的顫聲嬌那,讓那人的眼中一片氤氳。他的手在少女頸間慢慢收緊,帶來形以窒息又歡愉的快感。 少女仰起頭,眼中已全然被情欲主宰,小小的一絲茫然混在其中,不知為什么顯得有些凄楚。 引路人頓了頓。纏烙著詭異紋路的半邊唇,隨即輕柔擦過少女的唇角,柔聲道:“你看,我的身體一早知道,要榨取熱血未冷女孩的一聲呻吟,冰冷才是最好的勾引?!?/br> 少女只覺如柔嫩的蚌心被粗礪的珠砂研磨,從痛楚中絞出的銷魂,從唇峰一直酸麻到了腰眼。她輕哼了一聲,酥酥軟倒在了他的懷中。 夜色轉濃,暗云遮蔽了月亮令人著魔的蒼白。 黑夜帝王的手臂,還似好心的虛墊在她的腰下。而他的眼睛,卻遙遙望著遠方,萬里風煙,亙古寂寞。 少女從下往上瞪了他半天,唇角似還殘留著那一絲勾人若狂的冰冷……。 她突然滿心不是滋味,跳起來大聲道,“無聊死了,我又不是來野營的!下一關在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