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四犯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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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還不能細聊,到了她盡孝道的時候。她接過姚嬤嬤捧上的銀盆伺候婆母盥洗,然后贊者將食幾搬到王妃面前,再由她布菜服侍婆母吃喝。當然只是做一做樣子,王妃吃了一口便擱下了筷子,新婚夫婦則須吃盤中剩下的食物,表示承父母恩惠,大尊尊親。 到了這里,一切俗禮便都過完了,王妃笑吟吟問云畔:“昨夜一切可順遂?” 說起這個云畔便一窒,兩頰連同脖頸一齊guntang起來。 梁王妃滿以為她是害臊,正想出言安慰,卻聽李臣簡叫了聲母親,“昨夜我舊疾又犯了,連累巳巳伺候了我半夜,心里真是過意不去?!?/br> 此話一出,邊上侍立的姚嬤嬤頓時大松了口氣。 總算郎子體貼,魏國公的一句話,勝過小娘子千千萬萬句。男人心疼,知道攬責,這是一家子和睦的開始,所幸小娘子能遇見一位這樣的郎子,真真人品足重,可堪依托。否則攤上那么個父親,家里頭又沒有章法,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姨丈姨母就算再疼愛,終究沒有那么好說話。 梁王妃呢,聽了倒不關心他們是否圓房了,一心只擔心兒子的身子,追問:“又犯咳嗽了嗎?傷處還疼嗎?” 李臣簡搖了搖頭,說沒什么大礙,“只是這陣子勞累了,歇上兩日就好?!?/br> “可不是嗎?!绷和蹂?,“我就說了,大婚近在眼前,何不安生留在上京處置公務,你偏要趕往息州,三四百里路急來急去的,怎么能不傷了身子?!敝皇锹诵聥D,連她這個做婆婆的都覺得愧對人家了,不過有些叮囑還是不能減省的,便和聲道,“禮終歸是要行的,否則也不成夫妻。我們這一門,子嗣著實不健旺,我還等著你們替家里添人口,讓我也過上含飴弄孫的日子呢?!?/br> 娶了兒媳婦,自然就盼著孫子快些來,云畔自是不好意思答話的,李臣簡便在邊上解圍,朗聲說是。 惠存還是小孩子心思,她忽然有了個新主意,纏著云畔說:“阿嫂,回頭你在核桃里做個小娃娃吧,既新奇,寓意也好?!?/br> 梁王妃笑著嗔怪她,“你阿嫂過門第二日,哪里來的工夫做核桃。你呀,一心只知道玩,還不快收斂收斂脾氣,再過幾個月自己也該出閣了?!币幻嬲酒鹕碚泻羲麄?,“咱們過茂園吧,別讓太夫人等急了?!?/br> 所謂的茂園,原先的名字叫壽松園,是梁王建府之初,為了接胡貴妃出宮頤養,專門辟出來的一個園子。園子很大,有假山有溪流,是個適宜安居的好地方,官家即位后,胡貴妃在里頭生活了二十年,直到梁王過世,府邸改成了魏國公府,這個壽松園便也跟著改了名字,變成了現在的茂園。 先帝和兒子一一都去了,自己要活得那么長久做什么,莫如改成茂園吧,愿子孫后代興興隆隆,萬世恒昌,這是太夫人全部的愿望。 和禁中的張太后相比,胡太夫人在奪嫡一戰中雖然敗北,但子嗣上頭還是勝了。她有孫子,將來還會有重孫子,反觀張太后,名利富貴都有了,可惜沒有血脈承襲下去,到最后這江山還不是拱手讓與他人,所以一時的得意,并不足矣支撐太后絕后的無望。 胡太夫人長吁了口氣,坐在正廳上座,看著中路上的新婦跟隨忌浮進門。以她挑剔的眼光看來,這女孩兒的樣貌是過得去的,曲眉豐頰,很有富貴之態,只是纖細了些,將來好好作養起來,應當就合乎標準了。 梁王妃上前引領,說來見過祖母。邊上仆婦放下了錦墊,云畔由女使攙扶著,在太夫人跟前跪定,接過仆婦端來的百合茶向上敬獻,“請祖母用茶?!?/br> 胡太夫人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打量著她的姿勢儀態,看她會作何反應。 要是換了一般的女孩子,不見長輩來接,應當會心虛起來,擔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夠好,不討長輩的歡心?;艁y便容易出錯,便會向丈夫求救,這是最要不得的。 然而她卻沒有,穩穩高擎著茶盞,廣袖落到了臂彎處,露出一雙白玉般鮮潔的手臂,腕子雖細,卻紋斯不顫,胡太夫人垂眼看茶盞,果然茶水不起一點漣漪,終是滿意了,接過百合茶,低頭抿了一口。 云畔的心到這會兒才落回原地,其實姚嬤嬤之前曾告誡過她,這樣煊赫之家,首先看重的就是新婦的舉止言行。尤其這樁婚事是太后保的媒,胡太夫人必定諸多挑剔,所以細微處慎之又慎,才能無驚無險經受住考驗。 太夫人喝茶了,那就表示至少認可了這門婚事,當然接下來訓誡也是必不可少的。 胡太夫人將茶盞交給了一旁的衛嬤嬤,正色道:“從今往后,你就是梁王一脈的宗婦,為妻者恭順夫主,為媳者孝敬長輩,為嫂者友愛小姑,你是大家閨秀出身,這些應當不需我叮囑。忌浮早年間在校場上受過傷,嚴寒陰雨天氣,你尤其要仔細照顧。姑娘在家時千珍萬愛,自立了門戶便是當家的主母,我們如今都是依附你們而活,將來光耀門楣全在你們,切要把我的話記在心上?!?/br> 云畔道是,復又伏拜下去,“孫媳謹記祖母教誨?!?/br> 胡太夫人點了點頭,示意邊上侍立的人將她攙扶起來,又囑咐李臣簡:“好容易把人迎娶進門,不拘外頭怎樣花花世界,一定要敬重發妻,善待發妻。須知男人撐的是皮rou,女人撐的才是筋骨,別瞧你們在外風光得很,若是沒個妥帖的內當家,這個家便散了,只會招人笑話?!?/br> 這樣的話中有話,其實多少還是影射了開國侯府。如今朝野內外都傳遍了,江珩治家不嚴,險些連嫡女都弄丟了,這會兒提起,是想給新婦提個醒兒,終究娘家不成話,自己要善于經營夫家,開國侯府算是前車之鑒,別叫自家步了后塵要緊。 李臣簡怎么會聽不出祖母話里的意思,不想叫云畔尷尬,便順勢道:“祖母的話,孫兒時刻記在心上。孫兒媳婦年輕,日后難免有不周全的地方,讓她事事來向祖母討教,必不會出錯的?!?/br> 胡太夫人倒笑起來,“你又來給我灌迷魂湯,我這么大的年紀了,樣樣都來請示下,那還得了!如今我這么說,你也不必敷衍我,好好過好你們的日子,我們做長輩的便放心了?!?/br> 說著轉頭問梁王妃:“你可瞧過了?” 梁王妃自然要替他們打掩護,便道是,“都瞧過了,給太夫人道喜?!?/br> 如此就齊全了,胡太夫人笑道:“原本預備你們大婚前,設宴請親家及舒國公與夫人來府里聚聚的,后來因忌浮去了息州,回來又忙于預備婚宴,因此這件事就耽擱了。如今大禮已成,大家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瞧個日子,在方宅園子設兩桌酒席,一則款待親家,二則答謝陳國公及那些忙前忙后的同僚,我看甚好?!?/br> 李臣簡笑道:“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既然祖母發了話,那孫兒明日就下帖子請人。不過方宅園子的口碑不如班樓,還是將宴設在班樓吧,那里菜色時興,賓客往來也方便,祖母以為如何?” 胡太夫人對選在哪里宴請,并沒有什么意見,只是記得當初先帝在時,很喜歡方宅園子的玉髓酒和太真糕。沒想到多年之后,連方宅園子也不如以往了,可見世事無常,盛極而衰是常理。 “那就定在班樓吧!”胡太夫人笑道,“我也多時沒有出門了,上外頭換換口味也好,家里的菜都吃膩了?!?/br> 李臣簡道是,復又和太夫人閑談了幾句,方帶著云畔從茂園出來。 公府有個很大的花園,木柞的抄手游廊環繞過來,站在廊廡底下不必曬太陽,就能看盡園中的景致。 云畔還在想,是因為昨夜她提了班樓,今日他才打算把宴設在班樓嗎? 前面緩袖輕袍的人似乎察覺了她的想法,回過頭來望了一眼,眼波中帶著點笑意,輕訝地說:“不必等了,過兩日就能去,真巧!” 第32章 閨門有川,淑女可欽?!?/br> 果真是巧得很呢,云畔聽著,唇角不由仰起來,所以新婚后的頭一天,覺得生活好像也還過得去。 因為前一晚并沒有圓房,但梁王妃那里已經含糊帶過了,那么對外就算已經禮成。禮成之后還有一項很讓人難堪的流程,那便是要寫喜帖答復新婦娘家。 李臣簡在書房里提筆蘸墨,寫下了八個字,“閨門有川,淑女可欽”,交到云畔手里,讓她遣人送到舒國公府上。 姚嬤嬤捏著那張喜帖,到這會兒才真正放心,上二門外找了隨嫁的小廝傳信,回來見上房里只有檎丹一人陪在跟前,便小聲道:“夫人,這事外人面上總算遮掩過去了,可是周公之禮,終還是要行的。奴婢知道你女孩兒家,面嫩得很,可公爺又是個善性人,這樣謙讓著,多早晚是個頭?還是要自己放開些,不能老是拘著,公爺雖包涵你,時候長了王妃總是要過問的。況且宗室男丁本就不興旺,若夫人能早些有了喜信,那么……” 姚嬤嬤看著她,話沒有說完,留給她自己去掂量。 既嫁到了公府上,就得考慮目下的處境,官家有三位皇侄,不上則下的道理她應該明白。陳國公府上有二子二女,楚國公夫人上年也生下了長男,官家就是要挑選承繼帝位的人,也得先考慮有后的,方不會讓李家宗祧最后旁落。所以要真想和陳國公、楚國公分庭抗禮,就得先如他們一樣,膝下有個一兒半女。如今官家年紀漸長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寬裕,總是早一日好一日。 人在夾縫中生存,也要有仰望太陽的決心,畢竟這樣禍福相伴的時局下,退一步不知能否自保,進一步,也許就柳暗花明了呢。 云畔聽了,低著頭道:“嬤嬤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會看著辦的?!?/br> 姚嬤嬤見她故作鎮定,耳根子卻紅起來,不由軟了心腸,“夫人不怪老奴啰嗦吧?夫人這等聰明人兒,其實哪里用得著奴婢多嘴……” 云畔從繡墩上轉過身來,溫聲道:“哪里,我正需要嬤嬤的當頭棒喝呢。有時候我欠思量,嬤嬤見識廣,可以給我提個醒?!?/br> 當初姨母讓姚嬤嬤陪房,她只覺得多個人多個膽子,換了新地方也有伴?,F在聽她一席話,才知道果然上了歲數的人,能夠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將手壓在膝上,指尖茫然撥動裙門上的纏枝蹙金繡,留下一片沙沙的觸感。 靜下心來思量,自己確實有些過于利己了,只顧著害臊害怕,沒有體諒他的處境。 只是太后那頭究竟怎么看待這件事呢,明日要入禁中拜見,她心里又惴惴起來,不知應當如何應對才妥當。 或者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禁中的想法,自然是不愿意看見她立時和魏國公一條心的,否則太后的那點心思,豈不白費了嗎。 唉,她暗暗嘆了口氣,這事不宜和旁人說起,要靠自己梳理,自己站穩立場。禁中欲拿她當棋子,魏國公也未必靠得上,她在閨中時想過,婚后不過兩頭敷衍獨善其身,現在看來,其實很難。 外面傳來腳步聲,她抬起眼看,透過半支起的窗牖,看見一個穿著赭羅高腰襦裙的女孩子,腳步輕快地從廊上翩翩而來。李惠存是李臣簡的同胞meimei,但兩個人長得并不怎么像,大約李臣簡隨了梁王妃,而郡主隨了梁王吧! 惠存當然是高興的,少女天真明媚,所有的喜歡都做在臉上。家里添了人口,讓這位常覺閨閣無聊的郡主有了指望,終于迎來一個新玩伴了,且這位阿嫂還帶著手藝呢,愈發讓她充滿向往。 她到了門前,并不一腳邁進來,反倒站住了,立在檻外叫阿嫂。這是公府上的好教養,不因一頭的親熱,就往人家屋子里橫沖直撞。尤其阿娘還告誡過她,如今哥哥娶了嫂子,人家小夫妻有許多私房話,小姑子見了要避忌,要是擠在里頭湊熱鬧,就是沒有眼力勁兒。 所以郡主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哥哥在嗎?” 云畔從里頭迎出來,拉著她的手進屋子,“公爺才接了消息,說衙門里有事亟待處置,去去就回來?!?/br> “新婚第二日,怎么還要處置公務?官家不是準了他休沐嗎?”惠存嘴里雖抱怨著,可是心里還是稱意的,哥哥不在,她就能和阿嫂多相處一會兒。 惠存就如個小meimei,靈動又乖巧,云畔很喜歡她,攜了她的手坐下來,讓檎丹上香飲。 云畔常喜歡在茶飲上動腦筋,比如春分時候做蕎麥飲呀,立夏時節做紅顏酒。 一盞精美的荷葉杯里盛來了琥珀色的茶湯,上面飄著一片薄荷,惠存嘗了一口,本以為只是薄荷熟水,誰知并不是,入口溫醇清甜,薄荷只是回甘中參雜的一小部分。 她抬起了一雙晶亮的眼眸問:“阿嫂,這是什么?” 云畔說是碧梨熟水,“要是能得新鮮的秋梨,做出來的更好。把梨和馬蹄一齊放在屜子上蒸,就像蒸花露一樣,提煉出來的熟水加進一點杏汁,再加上蜜,就做成了?!彼f著笑了笑,“公爺有舊疾,老是咳嗽,這熟水能清肺潤燥,對他的身子有益?!?/br> 惠存立刻對她肅然起敬,“果然阿嫂有巧思!我哥哥能娶到你真是好,連我也跟著沾光,能喝上阿嫂特制的飲子吶?!?/br> 兩個女孩子,坐在背陰處消磨時光,檐外日光如瀑,她們這里有茶有香,陶然得很。 惠存又抿了口,溫存地說:“阿嫂到了新府上,千萬不要覺得拘謹,我和阿娘都很喜歡你,你就將這里當做娘家一般……”說著皺了皺鼻子,“不對,要比在娘家更自如,我們這里沒有作亂的小妾,若有不聽話的奴婢,阿嫂只管狠狠責罰?!?/br> 云畔苦笑了下,“連你都聽說我娘家的事了?” “自然?!被荽娴?,“阿娘也使了人打探呀,聽說你府上那個小妾可惡得很,要是換了我,那日必定砸開府門,大鬧起來,我倒要看看這妾室如何收場?!?/br> 所以惠存也是有一腔熱血的人啊。 云畔搖了搖頭,“當日城里都亂套了,下著大雨,人人自顧不暇,誰來看你鬧。況且那樣的家,回去了也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我能有幾條命夠她算計?!?/br> 惠存歪著腦袋想了想,很快便豁然開朗了,“也對,不到上京來,就不會入舒國公府,和我哥哥的緣分就無從談起。你瞧,人的命運是老天爺安排好的,這處不開花,那處自然結果,是吧?” 她爽朗笑著,年輕的女孩子,說出一套老道的宿命論來,聽上去很是有趣。 云畔親手替她添了香飲,又拿叉子叉了塊橘紅糕放進她的青瓷碟子里,一面道:“我才來,不知道祖母是怎么看我。今日敬茶,我心里慌得很,就怕祖母不喜歡我,往后不能討祖母的好?!?/br> 惠存唔了聲道:“祖母早年做過貴妃,禁中規矩大,祖母對子孫輩嚴格了些,但只要咱們做得好,不行差踏錯,祖母還是很慈愛的?!?/br> 云畔點了點頭,復又笑道:“我先前聽母親說,再過幾個月你便要出閣了?” 惠存赧然說是,“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年尾。原先我倒覺得沒什么,嫁了就嫁了,反正可以?;丶业?。如今阿嫂一來,我卻又不想嫁了,咱們處得越好,我就越擔心和那家姑嫂妯娌間不和睦,日日大眼瞪著小眼,那多難受!” 好像每一個女孩子都有這樣的擔心,生怕去了個新地方,融入不了新家,可又沒辦法,總不好一輩子不嫁。 云畔說了些寬她懷的話,惠存也不是個愛自苦的人,想必從小梁王夫婦對她很是疼愛,也養成了她如云一樣散淡的天性。 復又坐了會兒,到了歇覺的時候,惠存跟前的嬤嬤來請她回去。她戀戀不舍地站起來,笑著說:“阿嫂,我那里有甜甜的椰子酒,等明日你們從禁中回來,我拿來給你嘗嘗?!?/br> 云畔說好,送她到門前,看她提著裙角快步去了。 檎丹攙云畔回內寢,笑著說:“這位郡主也是個好性子的人,我瞧這公府上的家主們,個個知禮知節,先前我還擔心呢,怕這樣顯赫的人家,夫人入了門戶舉步維艱?!?/br> 姚嬤嬤掖著手道:“有福之家,不出無福之人啊,越是高門顯貴,越不像那等不上不下的人家規矩重、體統大。這府里老王爺原也有幾位侍妾,不過都沒生養,因此各在各的院子里,倒也相安無事?!?/br> 妾室有了生養,難免要爭要搶,有時云畔也想,若是柳氏不曾生覓哥兒,興許還沒有那么狂悖。爹爹那時得了個兒子,簡直是不顧阿娘的心情了,給那孩子取名叫江覓,尋尋覓覓終得正果,眼里哪還有阿娘。 輕嘆一口氣,有些困倦了,她也到了該睡午覺的時候,便回身問姚嬤嬤,“公爺沒回來,我能睡下嗎?” 姚嬤嬤倒要笑,平時嬌養在閨中的姑娘初為人婦,做什么都戰戰兢兢的,便道:“夫人且睡吧,外頭門上有人盯著,只要公爺回府,立時會傳話進來的?!?/br> 她噯了聲,打了個呵欠,正想上內寢找床榻,門上果真有人進來回話了。 “是公爺回來了嗎?”她揉著眼睛問。 姚嬤嬤呈了一張拜帖上來,“說是東上閤門副使的夫人遣人送來的?!?/br> 東上閤門副使夫人?應當是江家的姑母。 云畔接過來打開看,果真是的,“姑母說大后日來登門拜訪?!?/br> 不相熟的姑母,印象中回回都上侯府打秋風,阿娘高潔不怎么愿意理睬她們,倒是柳氏,常和她們打得火熱。這回來,恐怕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么好心。但因自己才立門戶,人家又是呈了拜帖來的,不管是規矩還是人情,終歸不好不見。 姚嬤嬤對江家親戚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覺得姑母不體恤得很,“明日要入禁中謝恩,后日要回門,大后日就來拜訪,弄得夫人不得歇息?!?/br> 云畔不便直說這位姑母不好,唯有吩咐姚嬤嬤:“多留意些就是了,祖母和母親清閑慣了,咱們這頭的親戚,輕易不許去打擾?!?/br> 這么一說姚嬤嬤就明白了,呵腰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