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玉俠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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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裔青年紛紛從樹上接下了自己心愛的姑娘,有幾對明裔青年男女得到了明州祝福,也有人起誓心不誠導致春芽斷裂,求而不得也是男女情愛之中一種不太好吞下的結果。 蕭若佩到此才明白春芽節不只是男女之間表達情愛的日子,平時一些關系好的人也可以互送禮物,幾乎每一個明裔青年都摘了幾朵帶露珠的鮮花給最上面的明月,卻沒人給她送出手心石子。 明雪秀收到了石子,但那個和她一般大小的男孩子誓言是希望明雪秀以后不要打他,也不要欺騙他,山巫婆婆扯不斷春芽,應該是相當情真意切了。 太陽逐漸升起,陽光已經開始照進山谷,很快就到了大樹頂上,葉上露珠折射著陽光熠熠生輝。 樹上只剩下明月一個人,她用手里的鮮花編成花環戴在頭上,靜靜等候春芽心上露珠消失。 明月看起來不是個不受歡迎的人,昨晚只不過和蕭若佩說了幾句話,都有人起妒火,為何卻沒有人上去接她? “明月是最后一年參加春芽節了,之前四次都有人上去,起的誓言通通無效,連累那些青年心中本來愛慕的女子被旁人捷足先登,所以沒有人再敢將最大的機會用在她身上?!泵魃阶呱锨皝?,他對蕭若佩說道:“以你剛才御風的能力,還能從河邊來回一趟,不去試試嗎?許個簡單些的誓言就行了?!?/br> 蕭若佩搖頭,明月作為山巫繼承人能與明州交流,因為經常與非人的神異打交道,所以很難融入人群之中,她少年心性不穩,一邊是生養之地的呼喚,一邊是碌碌凡人,巨大的落差足以將任何人對她的好意拒之門外。 初次與蒼圣相見之后,他也曾想過自己有什么特殊,然后在青玄峰引動天光,連木靈源也要借助他的力量,將他超凡的心態放到最大,見到世人驚嘆的“晝夜半山”絕景都沒有半點心動,直到現在,雖然他對天地恢復了敬畏之心,那種超凡心態卻沒有改變,在蘇流穗眼里引天光接地脈是令人不安的非凡手段,在蕭若佩心中不過是與吃飯喝水一樣正常的事情。 不僅是明月或者他,任何人長大了之后看小孩子都會覺得當下這群小孩長得忒矮,讀書多了看自己以前寫的文章會感覺羞恥,世人因為自身所處地位以及掌握的本領水平漸漸的改變眼光,連自己的過去都會被審視,何況他人? 人就七尺高,手眼通天的時候已經足不沾地,看透虛浮之象見真的人就可以當老師了,比如現在的山巫,比如宋山缺老前輩。 都是否認過蕭若佩的人,看穿了他虛浮的表面。 蕭若佩對明月有些同病相憐的情感在里面,但他也明白像他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別人去“憐”,他們見到的世界比周圍的人所見更大,天生就有一種優越感,別人的“憐”到他們那里也是種不理解他們的表現。 明月的確心有所屬,她愛著瑰麗的明州,不是明裔男子起誓不誠,而是她的春芽上沒有她的心意。 不等春芽露珠消失,明月就從樹上走下來了,她頭上戴著花環,臉上掛著少女最后天真的笑。 “耀日城要在明州引武靈天光?!边@是極為機密的事情,本不該對外人說,明月連武者都不是,更不該告訴她,但是看見她的笑,蕭若佩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以氣脈傳達的聲音,兩人之外只有山巫婆婆能聽到。 明月笑容燦爛,屬于長大之后姑娘的魅力在這一笑之中綻放,她朝著蕭若佩點點頭:“我會去的?!?/br> 不管如何,她的能力對耀日城總會有幫助。何況耀日城鎮壓明州血靈密洞,讓她見識一下耀日城男子,也能幫助她突破這一層心障。 太陽升起的時候,蕭若佩與蘇流穗也離開了明裔的村寨,明雪秀將那一身節日錦衣送給蘇流穗,明州刺繡工藝逍遙界知名,卻很少對外出售,每一件明裔做的衣服都是精品,何況這是盛大節日所穿的。 山巫婆婆給了她兩瓶春露精華,表示用完可以再來。 蕭若佩因為騙走了明月,因此得到山巫婆婆賞的掃地出門,連她穿手鏈的手段都沒有請教明白。 蘇流穗撫弄著手鏈,抬起頭問蕭若佩:“明月jiejie昨晚和你說的那件事,是…又要動用那些手段才能做到的嗎?” 蕭若佩點頭,凌先生看到已經必須面對的境地,憑蘇流穗一雙小手的力氣,怎能鎖得??? 對付血靈密洞肯定會用上,蕭念竹如今在逍遙島,他對傳聞中的人類圣地有所耳聞,不知道憑著明州之行的收獲能不能從長生閣取得資格查一些資料,要盡快到長生閣也必須借用地脈天光之力。 蘇流穗伸手握住他手臂:“咱們回家,快一點!” 得到蘇流穗親口準許,蕭若佩以周圍風脈裹緊兩人,在她驚呼聲中彈射而起,兩人身影如箭,迅速穿過明州群山。 回望急速后退的重巒疊嶂,蘇流穗明白這一趟似真似幻的旅途即將結束,她又看了一眼手中五彩石鏈,色彩斑斕,如夢凝成,一個完美的圓環圈住了她的手。 “這就足夠了?!彼吐曒p語。 蕭若佩聚精會神控制著風脈,一時沒有聽清,他稍微放緩了速度問道:“你說什么?” 蘇流穗搖頭回答:“沒什么?!?/br> 蕭若佩以為她不舍明雪秀,只笑了一聲道:“又不是見不上面了,等你學好武藝下山,整個逍遙界哪里去不得?” 蘇流穗明白她不管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觸及到越行越遠的蕭若佩,學武藝又有什么用? “這才是我的舍劍之行,原來這才是我要舍下的劍?!币坏螠I珠滴落,從空中飄下,如雨般潤進了明州群山之中。 這里埋葬了舊天,也葬下了少女的美夢。 青玄宗給蘇流穗的時間是兩個月,如今只用了一半時間,她不急著回去,打算假公濟私回家,當做青玄宗給她的休假。 “我都犧牲這么多,還不許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她這么說著,讓蕭若佩將她直接帶回青松鎮,還特意從青玄峰頂飛過。 兩天時間,兩人趕完從耀日城到青松鎮一半的路程,回到青松鎮她鄙視了一番莫青城炫耀過的神鷹:“就他那老鷹,在蕭若佩后面連灰都吃不上!” “怎么又叫全名了?”天上大呼小叫明顯很高興,以前的不快也應該在春芽節上互相抵消了,蕭若佩不知道自己怎么再次淪落到被叫全名的處境。 “我喜歡,你管得著?”蘇流穗落地之后直接拋下他往自家跑去,邊跑邊大聲喊著:“阿爹,阿娘,我回來啦!” 這一趟的確是蘇流穗從未經歷過的長途,離得根遠思念就更深,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將行裝包裹都不帶是怎么回事? 蕭若佩腦海中又浮起了蘇父嚴厲掃視他的眼光,那眼神是最近幾年才變的,小時候見他笑瞇瞇,最近幾年看著他就像看著偷了他寶貝的小偷,讓蕭若佩渾身不自在,倒是蘇母比小時候熱情得多。 這里是蘇流穗從小玩到大的街道,跑起來哪里有遲疑,這一眨眼就已經不見人影,蕭若佩只能硬著頭皮把她的包裹送去她家里。 經過大半個月,天光禮的氛圍已經退去,青松鎮也應該回到往日寧靜平和之中,但蕭若佩卻見街上來往行人非常多,其中大部分是武者,這些反常的跡象讓他起了疑心。 就在他小心翼翼探查周圍異常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賈先生開課啦,大家快去青松學院!”周圍武者“呼啦”齊動,瞬間跑得人影都沒了。 “青松學院?賈先生不是我們那時候的武道教習嗎?這些人…”蕭若佩明白了,武者是聞著他那塊玉俠令的氣味找過來的,尋不到他本人,于是就將目標放在了他學習的地方。 這些人罵不醒! 蕭若佩氣得額頭發緊,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對劉叔做過分的事情,蕭若佩暫且將去蘇流穗家里的計劃擱下,打算先去找劉進。 回到熟悉的酒樓,他差點不敢進門,原本劉進的酒樓三層,如今正擴建,不僅將旁邊家盤了下來,還往高蓋了兩層框架,五層酒樓,在鼎山鎮都算得上高。 門上還留了一個大大的牌匾位,沒有掛匾,當然也沒有開張,劉進和劉淵崖都不在這里。 “請問這酒店掌柜人呢?”他攔下一位正在干活的工匠詢問,這個工匠也不是鎮里人。 剛放下方木的匠人上下打量他:“你是來打聽蕭玉俠的?我們受凌家雇傭,你可別亂來?!?/br> 蕭若佩眉頭一緊,追問道:“有人亂來?” “可不是!前些日子差點把酒樓拆了,好在武盟來得及時才沒釀成大禍,他們也不打聽一下,酒樓老板跟凌家有交情,是惹得起的么?”匠人見他不是來搗亂的,于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 蕭若佩長吐了一口氣,武道控制不住的跡象越來越發明顯,就怕惹來普通人反感,明州舊天道未蘇醒,這邊人倒是自己先打起來了,劉叔是個躲事的人,應該是帶著淵崖躲起來了。 “我了解了,多謝相告?!笔捜襞宄橙斯笆肿髦x離開,他先去蘇流穗家里,鄰里鄰居的,劉叔的去向他們一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