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從沒用這種態度跟她說過話，他對她，向來是和風細雨的，因為知道她是一株含羞草，一碰就縮回去了，所以耐著性子等她軟化，可突然間打雷閃電，紅衣猶如被刀斧砍了一般，比聽說張福如懷孕還令她痛心和委屈，望向大王的眼睛紅紅的，喉頭一哽，艱澀道：“是。奴婢謹記大王教誨，不會再有以后了?！?/br>
    言畢，轉身一個踉蹌，匆匆的跑了。

    肅王站在原地，望著她纖小的背影，心頭一陣鈍痛，反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第44章 李代桃僵 他在等她長大，然后娶她……

    紅衣一口氣跑進了琴梧。

    樓臺上的張福如對寶鏡道：“你猜，她這么慌慌張張的，剛才干什么去了？”

    “總不會是去偷人了?！睂氱R翻了個白眼。

    張福如知道她是指桑罵槐，也不駁嘴，只在寶鏡身旁坐下，倚的很近，做小伏低道：“我曉得你怪我。大王先一步幸了我，你一定在想，我是什么品貌，怎么就輪的到我了呢？你猜疑的對?？墒乱阎链?，我想同你解釋，你未必肯聽，說了，你未必肯信。我只問你一句，這一路去大覃，你可曾親近得了大王？”

    寶鏡努了努嘴，不屑道：“我渺渺一個伎女，哪里能和大王說的上話，此去大覃，一來一回，加起來還沒有在張尚宮這里說的多，可見還是給人做手母好啊，近水樓臺先得月?！?/br>
    “哪里就真的近了?！睆埜Ｈ鐕@息道：“你們一個個都道我是容易的，只我自己知道，從沒走進過他的心里。他的心里只一人，我是頂了那個人，才有今天?！?/br>
    張福如若是趾高氣昂的，寶鏡指不定還與她一斗到底，哪怕圖個口舌之快也是好的。

    可張福如一副可憐相，寶鏡感覺比一拳打在她身上還痛快，反倒關心起她來了：“怎么著，尚宮您也有煩惱嗎？”

    “我的苦你是不知道，知道了你再恨我也不遲?！?/br>
    張福如轉頭凄然得望著寶鏡：“我之前就對你說，大王和紅衣不簡單，你不信，而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信？”

    寶鏡冷哼一聲：“又來了，你對岳紅衣哪兒來那么大的仇恨？我尚且還感念她幾分好呢，你怎么就恨不得活撕了她。之前給她的羞辱還不夠？現在要仗著尚宮的權力作威作福嗎？可惜了，我不會再當你手里的刀?！?/br>
    張福如搖頭：“你還是不明白。唐棣花呀唐棣花，那是大王和岳紅衣之間的暗語，你和我不知道，自然被蒙在鼓里。只以為他們毫無交集，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云泥之別?？墒聦嵣?，那□□首大人斷案，大王明面上護著我，實際上卻是為了叫岳紅衣繡唐棣花的簾子?！?/br>
    寶鏡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又怎么樣呢，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從輕發落的嗎，大家伙可都聽見了的?！?/br>
    “是啊，我也以為如此?！睆埜Ｈ缬魫灥?，“是我自作多情，看到大王待我特殊，我便心旌蕩漾，沾沾自喜，故沒有把大王念得詩放在心上?！睆埜Ｈ珥痪o，“直到那一夜——”

    她湊近寶鏡，瞳人黑的像深淵里的石頭，幽幽道：“大王是如何幸的我，你知道嗎？”

    寶鏡一甩帕子，嘖了一聲：“你說這些做什么，尚宮娘娘還嫌炫耀的不夠？”

    “我沒有炫耀?！睆埜Ｈ绲溃骸澳阄叶际桥肆?，男女之事該懂的都懂。我承認，我有私心。王妃發病的時候，我就尋思著要接近大王，可換做是你，機會擺在眼前，你不要嗎？誰知道咱們的大王呀，瞧著和氣，卻是個冰心雪肺的人。要不是熬夜累的厲害，我趁他回房之際，扶了他一把——”

    寶鏡聽的入神，心里想著，這么下作的事，也虧你干的出來?？捎钟X得張福如說的不錯，換做自己，也不會眼巴巴的看著機會溜走。

    張福如接著道：“我也是搏一搏，我總覺得他和岳紅衣不清不楚的，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罷了?？删退闶遣讹L捉影，咱們也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不是嗎？何況無風不起浪。是以那晚上——我穿上了她的衣服，過去攙扶大王。大王本一力推開我，但自己又站不定，搖搖晃晃的，不經意間乜了我一眼，突然就不動了。等我再上去時，他望人的眼神便情意綿綿?！?/br>
    張福如噓唏道：“我從沒見過那么溫柔的大王。雙眼如一泓秋水，我解了外衣靠在他胸口，你猜他怎么樣，他迷迷糊糊的，竟攬著我不放?！?/br>
    “我心里那叫一個歡喜?！睆埜Ｈ缪鄣纂[隱泛起幾許淚光，“這輩子，我樣貌不如你，才華不如岳紅衣，活著的每一天都要看人臉色，我若是有你和她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任由母親遭人欺凌。坦白說，事發之前，我對于他和岳紅衣的事也不十分肯定，只是碰碰運氣，結果真叫我瞎貓逮上死耗子。那一刻，我心里固然是歡喜的，但事后想想也甚是不甘和羞憤。多希望大王眼里看到的只有我啊……！大王的胸膛那么暖和，想以后都這樣依偎在他懷里?！睆埜Ｈ缯f著，一滴淚從眼眶里掉下來，可眨眼間，又變了神色，手里絞著帕子，寒聲道，“可你猜怎么著？大王抱著我的時候，柔聲喊‘紅衣，紅衣……’，他想要她，但苦苦壓抑著，一個男人要多喜歡一個女人才會如此？他甚至不敢看我，只抱緊我，怕我逃了一般。我想不通，岳紅衣到底哪里好？”張福如哽咽道，“要不是岳紅衣年紀還小，只怕這會子大王早就要了她?？梢娨恢币詠砦也]有懷疑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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