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好多了?！?/br>
    “是醫生說的？”陳覺卻不信。

    這樣熟悉的語氣令他靜靜地滯住片刻，過了很久才抽離出來：“誰說的不重要，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br>
    電話里沙沙地響，或許是風的聲音，陳覺沒有再說什么。又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秦彬凱在后面敲落地玻璃，提醒宋珂該出發了。

    陳覺仿佛預感到他快要掛斷，忽然問：“你之前那個手機號碼呢？”

    “手機丟了，順便就換了個號?！?/br>
    “丟了，”陳覺聲一沉，“丟哪了？”

    宋珂的回答就此多了層疲倦：“陳總，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這些?！?/br>
    要是以前他說出這番話，恐怕自己都要大吃一驚。手機里有他們倆最重要的回憶，是他曾經不惜用命保護的東西，可是現在丟了，他也只是失眠了一兩天，并不再滿世界去找。

    或許這是天意，天意難違。

    陳覺凝聲：“告訴我在哪丟的?！?/br>
    他一言不發。

    “你是丟了還是不想要了？”

    他還是不說話。

    “宋珂！”

    陳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無法忍耐。

    宋珂終于說：“我真的該掛了。我的病不怪你，但你如果真覺得抱歉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別再聯系，也別再見面，我會很感激你?！?/br>
    第49章 我們的家

    掛斷電話，宋珂返身回到房間里。

    “打完了？”

    “嗯?！彼c了下頭，“咱們走吧?！?/br>
    秦彬凱是鶴鳴集團的區域總監，也是這一次與宋珂對接的人。雖然年紀離四十只差兩歲，可他為人極為自律，身材保持得不錯舉止又有相當的風度。

    “咱們從海邊那條路走，你沒來過，正好帶你看看風景?！?/br>
    宋珂莞爾：“不怕你老板他們等急了？”

    “等急了我就推到你身上?！鼻乇騽P食指隔空朝他點了點，“好了，快走吧，那條路越晚越堵?！?/br>
    海濱城市生活節奏慢，人人都有賞月和夜釣的閑情逸致。宋珂換了件衣服隨他出去，坐上車才問：“我聽說方總最近很少在國內，這次怎么會這么湊巧，恰好讓我遇上?！?/br>
    “他是陪我們賀總過來看望朋友，抽空玩兩天?！?/br>
    說完秦彬凱轉過頭來看著他。

    宋珂面朝前方，側臉溶進車外的繁華夜色，許多斑斕細碎的光影在他臉上跳躍。他眼尾仿佛帶著笑，可那笑容又是有一點疏離的，帶著距離感，帶著挑戰性。

    秦彬凱問：“這次來打算待幾天？”

    “那要看生意談得順不順利?！?/br>
    “你這么說我突然不想幫你引見了?！彼阎较虮P，但笑不語。

    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宋珂仍然轉過臉來：“秦總何出此言？”

    “談成生意你就走了，我豈不再也見不到你?！?/br>
    飛機落地時就是他去接的宋珂。起初也只是公事公辦，可這幾天接觸下來，他對宋珂漸漸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說是喜歡還談不上，更多的是投緣，好感，愿意進一步的發展。

    剛才這話意思都快點破了，可沒等到宋珂表態。宋珂將頭轉回去，一動不動地望著遠處，曲折的海邊公路仿佛沒有盡頭一樣。

    后來趕到某間海鮮大排檔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門口卻依然熱鬧鮮活。許多人身著短袖拖鞋，手里端著不銹鋼盆自行挑選喜歡的食材，坊間店里到處洋溢著臨海地區獨有的夜間煙火氣。

    服務員問他們有沒有預定，秦彬凱說：“方邵揚方總定的?！焙芸炀捅灰宦奉I到最里面的包廂。

    打開門，鶴鳴最年輕的董事已經在里面等候，身邊還有幾位經理、總監作陪。他站起來與宋珂握手，個子高高的，比傳聞中還要年輕的臉龐帶著爽朗陽光的笑容：“總算把你等來了，宋總?！?/br>
    “不好意思方總，路上有點堵我們來晚了，你多包涵?！?/br>
    “來了就好?！?/br>
    眾人一一見過后，服務員開始斟茶倒水。方邵揚說：“這幾天一直聽凱哥提起你，讓我無論如何抽出時間見你一面，我說不見吧他就跟我急，好好好，我說見，一定見?！闭f完，似笑非笑地看了秦彬凱一眼。

    秦彬凱也不言語，低頭含笑倒酒，站起來敬了大老板一杯。

    “是我開車來晚了，理當自罰?！?/br>
    “干什么，堵我的嘴??？”方邵揚笑完還是接過來喝了，“坐，叫人點菜，讓宋總先點?！?/br>
    論起這樁生意，其實還輪不到讓他親自來談，睿言不夠資格。今天能見到他，宋珂是實打實的運氣。不過這位方總真正開朗健談，待誰都很平等，且沒有什么上下級觀念和尊卑感。

    一晚上的飯吃下來，生意沒有談幾句，酒卻喝得很盡興。方邵揚酒量不錯，喝得越多雙眼反倒越發明亮。他問宋珂：“我聽說最近智能語音市場很吃香，好幾家互聯網巨頭都有涉水的打算，睿言呢，睿言怎么樣，有沒有跟哪家接觸過？”

    這些話也就是他會這樣大大方方地問，絲毫不像在窺探什么商業秘密。宋珂喝完酒臉頰微熱，耳根后面也有一點紅，但坐姿依舊挺拔。

    “是有過接觸，不過我們暫時沒有投入哪家麾下的打算?！?/br>
    “噢？”一下勾起他的興致，“不是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嗎，我看好多小而美都會主動尋找大股東，找靠山，一旦解套創始團隊就能實現財富自由，這么好的事情宋總居然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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