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了?！彼龡l斯理地收起手機，“滿口酸味?！?/br>
    “覬覦你的人多了，我哪吃得過來?！?/br>
    說得沒錯，的確是滿口酸味。

    上了車宋珂仍舊表情愉悅。

    “到底什么事這么高興？”

    “猜猜看，跟你meimei有關?！?/br>
    陳覺輕踩油門，轎車平緩地匯入車流。

    “她能有什么有趣的，無非又在你面前說了我什么丑事?！?/br>
    宋珂不覺好笑：“你怎么能這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陳念一向最維護你，從來不說你半個不字?！?/br>
    除了點評他唱歌難聽似干嚎。

    “到底什么事?！标愑X手指敲打方向盤，“現在不說我就留到晚上拷問?！?/br>
    他的拷問方法很早以前宋珂就見識過，那真叫一個招架不住。宋珂故作鎮定，直視前方說：“也沒什么，就是我們公司的人以為我要跟陳念結婚了，還祝我們兩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滑稽。

    陳覺卻沒有笑。外面夕陽漸沉，溫暖的橘光照在他臉上，他的輪廓比從前要柔和得多。往主路上開了一陣子，他問：“當初為什么要騙我說你是陳念的男朋友?！?/br>
    “不這樣說，怎么能常常見到你？”宋珂反問。

    車里忽然沒有什么話，也沒有什么聲音，只有淡淡的霞飛和明凈清澈的目光。

    穿街走巷，最后停在一個僻靜的路口。

    “這家餐館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标愑X說，“那天我下車抽煙，走著走著就聞著很香的米飯味，饞蟲都被勾出來?！?/br>
    是家沒有招牌的小店，就開在自家院子里，屋里屋外總共八張方桌，里外各四張。老板是位上了年紀的伯伯，顯然也認識陳覺，一見他便笑著迎出來：“帶朋友過來？”

    “嗯?！标愑X轉頭問宋珂，“就坐外面怎么樣？今天沒那么冷?！?/br>
    兩人就挑了張靠邊的桌子。

    “居然配的是板凳，太少見了?！彼午嫦駝⒗牙堰M大觀園，“而且是真正的舊板凳，不是新的充舊那種?！毙缕嫱暧謫?，“這家店是吃什么的？”

    陳覺說：“煲仔飯?！?/br>
    宋珂嘴唇微張，半晌只知怔怔看著他。

    “怎么這種反應?！?/br>
    好久才把頭低下來，靜靜地看老板手寫的菜單。其實仔細想想連巧合都算不上，陳覺還是陳覺，吃東西的口味當然也不會變，可是這樣透徹地領悟到他就是過去的他，仍然叫人心神微蕩。

    后來陳覺點了份臘味飯，宋珂要了排骨煲。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才上上來，熱氣騰騰的米飯上鋪著綠油油的青菜，臘香撲鼻。

    他分了兩勺給陳覺：“每回吃這個你都是一份不夠兩份太多，喏，提前勻給你?！?/br>
    陳覺微笑：“原來這就是有愛人的好處，從前我總一個人來，吃個半飽?！?/br>
    他覺得心酸，可是也笑起來：“鐘文亭呢？陳總不帶他來是舍不得他坐硬板凳嗎?！?/br>
    自己也覺得自己很沒意思。

    陳覺低頭替他淋醬油、拌米飯，說：“你跟他不同，不要老是記他的仇?！?/br>
    “人與人當然是不同的，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br>
    陳覺求饒：“好了，是我錯了?！鄙斐鍪謥?，與他十指交扣，靜靜地平放在桌子上，“我總得想辦法讓自己的生活過下去，宋珂，請你體諒我?！?/br>
    假如放任自己沉溺在過去跟痛苦中，結果一定是慘烈的，這一點宋珂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已經嘗到苦果，所以更不會這樣去要求陳覺。況且，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陳覺曾經快樂過，難道這不是好事一樁嗎？

    他不能自私到那種地步，不能要求陳覺像自己一樣，把痛苦綁在身上，直到病入膏肓也不肯撒手。

    可他仍然介意，介意陳覺曾經迷過路。

    第36章 “我也愛你”

    吃完飯開車到附近那家金茂商場，光是找車位就花了十來分鐘。陳覺覺得浪費時間，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早知道就該去星光天地，那里人少?！?/br>
    宋珂不以為然：“那里是人少，可是冤大頭多啊，一杯飲料都是五十塊起步?！?/br>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從前他們兩個就常來金茂逛。

    走到一樓，他指著那家賣奢侈品的，說：“有段時間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東西，皮鞋、領帶全買它家的?！?/br>
    陳覺睨了一眼，像是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話：“我以前品位這么差？”

    “不信你進去，沒準兒店員還認識你呢?！?/br>
    陳覺不信邪，脫了外套和手表給宋珂拿著，車鑰匙也讓宋珂拿在手里，自己單穿一件看不出品牌的襯衫進店。結果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人家三個店員圍著宋珂團團轉，反倒是陳覺遭受冷遇，問什么對方都愛答不理。

    他拎起一雙漆皮的手工皮鞋：“給我找雙44碼的，要黑色?！?/br>
    “不好意思沒貨了?！?/br>
    “沒貨了不能去調來？”

    “這款是春季限量秀款，黃金碼每個店就一雙，想調也調不來的啊先生?！?/br>
    其實態度還是挺正常的吧，不過陳覺臉色真不大好看，大概從沒被人這樣直接地拒絕過。

    宋珂在旁邊看熱鬧，看夠了才對身旁兩個店員說：“快去招呼我老板吧，我只是他的司機?！?/br>
    “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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