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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珂笑著搖頭。 “你還不信?等著?!?/br> 陳覺一副要現場展示的架勢。宋珂覺得麻煩,讓他省省力氣:“別寫了,又要調墨又要鋪紙,待會兒不是還要去你臥室看照片嗎?” 的確有一些小時候的照片想給宋珂看,包括自己親生父母的模樣,陳覺也想讓宋珂看一看。不過這口氣不爭不行,來不及寫毛筆字那用鋼筆總可以吧。他將一張白紙鋪開,將要落筆卻缺乏靈感,頓了片刻后,抬頭看見宋珂的背影。 宋珂早已決定不跟陳覺一般見識,走到書架前觀摩藏書去了。他的背影淡漠、沉靜,甚至有點不易接近,可因為頭微微地低著,下巴那樣收進去,翻閱書冊的動作又很斯文,所以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人覺得舒服溫和,絕非表面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后,陳覺將鋼筆吸飽墨,凝神慢慢書寫一個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滿意才松了口氣。 然后他低聲:“宋珂?!?/br> “怎么?”宋珂沒有回頭。 他笑了笑:“沒什么,叫叫你?!?/br> 語氣莫名的深刻。 宋珂放下書,轉身走回去,見到那張寫滿自己名字的紙。 印象中陳覺似乎從沒有這樣認真地寫過什么東西。他非必要不寫字,要寫也總是龍飛鳳舞、漫不經心,從不像紙上這些,這么端正凝肅,刻骨銘心。 “別的都可以寫得潦草,唯獨這兩個字不行?!毕袷亲约阂灿X得太過鄭重,他又往語氣里加了一些調侃,“誰讓這兩個字關系到我一輩子的幸福呢?!?/br> 樓下的母女倆在看電視,書房里安安靜靜的,窗外月色濃郁。宋珂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作為回應。 他不說話,陳覺就把他拉過來圈在懷里,柔軟的腰肢抵在書桌邊緣:“很久沒像今天這么高興了?!?/br> 他們的關系得到長輩的承認,假如順利,走完一生也不是不可能。 “你呢?” 盡管心里已經有答案,陳覺還是希望聽到宋珂親口說。宋珂輕輕偏開頭,右手無所適從地拿起紙上的筆,下一刻卻被寬厚的手掌包住。 “你也寫一遍我的名字,行嗎?” 鋼筆溫度仿佛灼人,心口燙得快要失去知覺。這樣被陳覺抱著,握著,宋珂哪里說得出“不行”。 燈光溫和地投映下來,寬大的白紙靜靜框著兩個交疊的人影。他的右手被牽引著,一筆一劃,一撇一捺,一切都順著陳覺的意思走。 瀟灑恣意,行云流水的走勢,張弛有度的字型,再加上落筆時一個極細、極小的點,像簽完文件后筆尖在紙上隨手一戳,算作是個含蓄的收尾。 還不錯,只是不如陳覺寫的那些。 “不好看?!彼午嬲J輸,“沒你寫得好?!?/br> “但是我喜歡?!标愑X依然從后面抱著他,“活到三十歲,這是我第一次這么喜歡自己的名字?!?/br> 現在他們兩人的名字出現在同一張紙上了,極鄭重的。 宋珂低著頭,沒有辦法不去凝視它們。陳覺默然片刻,半真半假地懊惱:“我忘了帶戒指,否則今天婚書一簽戒指一送,你就一輩子是我的人了?!?/br> 第25章 誰的錯 陳覺說起情話向來是這種調調,玩世不恭里帶著真心。 宋珂并不反感這樣的他,只是覺得“誰是誰的”這種說法有些不妥,于是將聲音盡量放得溫和:“陳覺,我不是任何人的?!?/br> 他覺得他們首先是自己的,然后至少也得是父母的,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到了最后,他們才是彼此的。 可是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因為覺得太rou麻。他愿意是陳覺的。 陳覺聞言怔了怔,然后慢條斯理地松開他,半開起玩笑:“別這么鄭重其事地提醒我,你這樣讓我很挫敗?!?/br> 也許這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別,陳覺總是愛得熱烈,愛得毫無保留,宋珂卻總是顧慮良多,愛得隱忍。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相愛,至少陳覺是這樣認為的。 看完了書房,宋珂被帶到臥室去。 本以為一定是極盡奢侈跟舒適,沒想到一走進去,發現房間布置得意外簡單。除了一把單人沙發、大床、一排墻柜外,里面什么家具都沒有,就連裝飾畫都沒有掛一副。 “你平時就在這里睡?” 陳覺挑起眉:“這算是什么問題,我哪天晚上不是睡你旁邊?!?/br> 宋珂不會傻到理會他這種話,只是背靠墨青的窗簾坐下:“不要貧了,把你小時候的照片拿給我看看?!?/br> “一上來就看照片,這么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我?” 笑過之后陳覺還是去拿。照片在抽屜里,厚厚的三大本裝幀精美,可見從小就是殷實家庭長大的。 相冊都擱在宋珂大腿上,沉甸甸的很有份量。陳覺沒有擠他,只是懶散地坐在沙發扶手上,與他靠在一處。 翻開第一本,還是金箔片包邊的呢,很是貴氣。照片里的小嬰兒頭戴小皮帽,看著也很貴氣,臉蛋圓嘟嘟紅撲撲的,被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婦抱在懷里。 陳覺說:“這是我mama?!?/br> 沒有多余的解釋,可是宋珂聽出是指親生母親。他輕聲稱贊:“伯母真是美人?!?/br> 換來一句意外的譴責:“這是當然,我媽年輕時是電影明星。瞧,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可見一點也不關心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