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周斯嘉聽聞愣了一瞬。 她下意識看了眼福袋,沒接話。 話說到這兒的確差不多了。 瞥了眼窗外落下的夜幕,祁夜站起身:“快到上班時間了,我先走了?!?/br> 話音落下,他沒立刻挪步子,扯了下嘴角對周斯嘉說:“我就一痛快人,可能說話直接了點,別放心上?!?/br> 說完,空塑料杯一丟,直接出了咖啡廳。 祁夜和周斯嘉約的地方離蕭靜住處很近,所以去酒吧沒什么選擇,得熬一段公交。 車上人不多,也有空位,但祁夜不想坐。 他單手拉著車環,就盯著車窗外昏暗的燈桿發呆,看久了就閉會兒眼,然后繼續看。 ——晃得眼睛疼。 等到了酒吧,祁夜依舊沒什么表情,他直接走到樂池,扔下背包,開始給吉他調音。 隔了幾秒,忽然“嘶”了一聲。 “怎么了?”小陳在吧臺那兒看了祁夜一眼,“哎喲,琴弦斷了?” 祁夜點頭,沉默著把從琴盒里拿出備用弦。小陳見著他略帶不耐煩的樣子,加上渾身散發著低氣壓,想問的話咽了回去。 老板這時候從樓上下來,見著這情況,用口型問:怎么了? “不知道啊?!毙£惡茌p地說了句,“可能晚飯沒來得及吃?!?/br>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崩习逡矇褐晝?,拍了下小陳的腦袋,“干活去?!?/br> 其實在祁夜自己看來,談不上是生氣或者不開心。 只是有種莫名的煩躁感,就無緣無故地悶在心里,想著排解卻找不到地兒。 等換了琴弦,彈了幾首曲子后,這種情緒才稍微緩解了點兒,同時祁夜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今天晚上的無端生氣,并不是周斯嘉消極對待這件事兒造成的,而是那種無法控制的、被動的感覺。 沒人點歌,祁夜自個兒悶著彈,到了凌晨一點,酒吧也沒人了。 酒吧老板見著祁夜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要讓他早半個小時下班。 正要過去呢,就聽見祁夜放在酒臺后的手機響了。 “小祁,你的電話?!本瓢衫习灏咽謾C遞過去,“接吧,不算你上班時間?!?/br> 祁夜看了眼來電人姓名,笑了下:“謝謝老板?!?/br> 今天和周斯嘉聊了點時間,加上之后趕著到酒吧上班,祁夜就沒想著給蕭程打電話。 不是說不把這事兒放心上。 但蕭程去見父母,最后談話的結果也只有“行”和“不行”。 怎么說呢,就挺板上釘釘的,而且是把釘子砸得賊牢的那種,后續撬動也挺難。 抱著這樣的心態,祁夜走上天臺接了電話。 他帶著耳機,擺弄著手里的打火機,聽著那頭蕭程說話。 “咔噠——” 鉸鏈帶著機盒,開了又合上,火星迸濺。 時間并沒過多久,但夜晚總是能把分鐘的事兒給拉長了。 打火機就這樣響了會兒。 忽然,祁夜的動作一頓,外殼合上的“咔”聲戛然而止。 他對著電話問了句:“真的嗎?” 漸漸地,他的語氣從驚訝化成了喜悅,祁夜很認真在聽,連著指尖都下意識攥緊了打火機盒。 周四的酒吧的確冷清了點。 祁夜去天臺接電話后,連著酒吧里都最后的聲兒都沒了。 “老板,等下你就讓他先回去了?”小陳擺放著調酒器,問道。 老板往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沒客人,讓他回去吧?!?/br> “可還沒下班?!毙£愋÷曊f。 “就早半個小時?!?/br> 小陳聽著咕噥:“以前這種情況,你也沒——” 話說到一半,就聽見樓梯有了動靜。 祁夜從樓上奔下來。 他的手里還緊緊攥著手機,迫切地朝酒吧外張望了下。 不知為何,就兩層樓的樓梯,竟然跑得還挺喘。 “老板?!逼钜沟氖种鈸伟膳_那兒,“今天請半小時,以后我還一天出來?!?/br> 老板愣了一瞬,機械地點頭:“行?!?/br> 話音剛落,就見祁夜往樂池那兒奔去,收拾起東西。 隨便把樂譜和撥片往背包里一塞后,他就背起吉他,匆忙跑出了門。 “這是咋回事?”小陳懵著問道。 看著搖晃的風鈴,老板搖頭:“……不知道?!?/br> 酒吧木門上的風鈴依舊在響。 祁夜走出巷子的時候,似乎還能聽見它乘著風兒出來。 不知為何,這條小巷突然就勾起了不少回憶,就像是放電影那樣,一幕幕就在腦袋里挨著放。 “還真是沒錯,這倒春寒得厲害?!逼钜寡柿讼驴谒?,發著抖說了句。 他看到不遠處的車燈亮了下。 然后就見車門開了,蕭程下了車。 祁夜按耐住情緒,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這么晚還來接我?!?/br> “想見你?!笔挸炭吭谲囬T那兒,彎腰從車上拿出一束花,“過來路上看見的,覺得好看就打算買了給你?!?/br> ——依舊是一束向日葵。 祁夜笑笑,忍俊不禁地糾正:“現在是凌晨一點?!?/br> “看見就是看見了?!笔挸谈α?,他垂著視線,等再抬眼看著他的時候,忽然溫柔喊了聲:“祁夜?!?/br> “嗯?!逼钜怪惫垂纯此?,“我在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