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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瑾這才回過神,大意了,青天白日的,二人還在大街上呢。 幸而,他一身一品大員的官袍,來往百姓瞧見官家人,都低頭回避了。也不知有沒有人瞧見他剛才的失態之舉。 “你以前從來不會害羞?!鳖櫲蓁鋈徽f。 白玨:“哦?!?/br> 顧容瑾:“你以前還罵我扭扭捏捏?!?/br> 白玨:“我有嗎?” 顧容瑾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指頭略微劃了兩下:“有!為何你現在也扭扭捏捏了?” 白玨抓著他胳膊的手反而不好硬掰開了,只好轉移話題道:“你辭官沒那么順利吧?” 顧容瑾:“沒什么順利不順利的,我心意已決?!?/br> 白玨:“你爹會不會罵我紅顏禍水?” 顧容瑾笑:“關你什么事!是我自己累了。我難道還不能為了自己活?” 白玨:“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顧容瑾:“天下那么大,帶著孩子們走走看看吧。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咱們好好培養孩子們,讓他們將來報效家國?!?/br> 他說的認真,白玨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這一聲笑太過魔性,引得路人紛紛看來,顧容瑾又去捂她的嘴。 白玨被他整個的圈在了懷里,斜睨著他,故意伸舌舔了下他的掌心:“到底是誰扭扭捏捏?” 顧容瑾一僵:“我,是我?!?/br> 二人你來我往,信馬由韁,等白玨回過神,見雪已自動載著他們回了太尉府。 白玨抬眼望了下巍峨的大門,“錯了,我是打算去太師府接長思他們回來的?!?/br> 顧容瑾掐住她的腰,打馬進府:“有什么好接的,玩膩了自然會回來?!?/br> 府里人見狀,自動回避,白玨怪不好意思的,掙了幾下沒掙脫。顧容瑾將她從馬背上抱下,又徑自帶去了書房。腳一踢帶上房門。隨后將她往書案上一放。 白玨作勢要下來,顧容瑾按住她,眸中顏色很深:“我以前看書寫字的時候,你不是老愛搗亂,躺在我書案上嗎?” 若白玨還是曾經那個白玨,一定不會多想?,F而今眼睫一顫,面上登時血紅。 如今看來,她曾經的皮厚無恥恰恰是因為本質天真。三教九流學得那些調。戲人的花招不過是照貓畫虎。又或者說,她自己不曾真正動過情,才會肆無忌憚。 顧容瑾很滿意白玨現在的反應,他低下頭,說:“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過像現在這樣將你按在書桌上……懲罰你?!?/br> 白玨驚異的睜大了眼:“很早有多早?” 顧容瑾親她,呢喃道:“反正比你張嘴閉嘴喜歡我的時候要早?!?/br> 她一直認定的一廂情愿,又怎知不是兩情相悅? 只不過常常讓他灰心喪氣又郁悶的是,他越是情難自禁,就越能看出她對他的愛意就像是任性的小孩非要得到一件好玩的玩具,目的單純的可笑。 愛生憂,愛生怖,愛是占有與得到,愛是不愿與人分享,愛是身與心都強烈渴望著合二為一。 白玨一直以來確實沒有這種復雜深沉的感受,除了剛醒來那會兒,涌出過被背叛的狂怒。不過,沒過多久,又自我開解釋然了。 兩相對比來看,顧容瑾的愛似乎更小家子氣,也更熱烈真切。與他出塵的外表相比,他的愛更赤誠純粹。然而白玨這種喜歡宣之于口,卻又我愛人人,人人愛我,博愛眾人,對某個人的愛意更像是戲耍玩鬧,常常讓被愛的懷疑她的真心。以她那種義字當頭的性子,便不是為了顧容瑾,怕也是會豁出性命。 白玨無法理解顧容瑾曾經的小心試探,懷疑否定,又在自以為被愛中深深愛上。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躁動。 季崇德“嘭”一聲踹開門。 幾乎在同時,白玨像是流星般,飛身朝窗口而去,眨眼沒了蹤跡,只留下一道殘影。 季崇德氣焰囂張,只覺得什么晃了眼,隨即看到顧容瑾散開前襟站在書桌后,露出一大片胸膛。如果他還仔細點,一定能看到顧容瑾唇上水漬瀲滟。不過此刻更讓他在意的是,姓顧的臉色陰沉,雙眼直勾勾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季崇德一時被嚇住,囂張的氣焰一熄,結結巴巴道:“又不是女人,看了你又怎么了?” 恰在此,門外又傳來喊聲:“師父!你怎么赤著腳???” 顧容瑾一怔,一攏胸前衣襟,抓起擱在書案上的小鹿皮靴子就追了出去。滿心滿眼只剩關切。 作者有話要說: 第99章 .暴風雨前的平靜 · 所有人都覺得顧容瑾辭官是發了瘋病,顧夫人去的那年他瘋過一段時間,現在舊病復發也不是沒可能。 只除了一人,整日里坐立難安。 直到探子來報,說顧大人整理了行裝,帶著小公子,已于今日一大早出了城門。顧姝繃在心口的那根弦,錚得一下崩斷了。 她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朝侍衛統領徐達吼了起來,表情都扭曲了:“快!攔住他!攔住他!” 徐達遲疑了那么一秒。顧姝擱在手邊的茶杯就砸了下來,“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徐達領命而去。 急匆匆出了圣安宮,皇帝剛好朝這邊過來,徐達遠遠看見,避開了。 皇帝慢了數秒,想叫住他,他已經跑沒影了。 舅舅今天要走,他知道。昨天,舅舅著人捎了一封長信給他。字里行間都是對他的期許褒獎。追憶往事,細數過往種種,總之挺感慨的。前半部分光顧著敘舅甥情了,后半部分又對朝政大局做了一番分析,心里還是挺放心不下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