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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后十多年都沒有妻子下落,他也就干一些雜活,種點莊家勉強度日。直到十多年前他又偶然遇到老妻,哪知老妻已瘋,說是孩子得罪了貴人,被殺了頭,明明那么好的孩子啊。 如今老妻早已不再人世,唯有他茍延殘喘,如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當是贖了前半生的罪。 白玨:“老伯貴姓?” 老頭兒拱拱手:“草民定州河陽人,本家姓施。我瞧著那女娃胸口掛的就是我施家祖傳的玉佩,才有此猜想?!?/br> 連翹愣愣的握住了胸口的玉佩。 老頭兒又道:“這玉佩不是啥好料子,上面還都是坑洼的痕跡,典賣都賣不了幾個錢。之所以傳下來,是因為我家祖上對晚輩的期許,那一代的先人就是以這枚玉佩做信物定了終身,和和美美過了一輩子……”老人家一扯起來,就比較遠。 顧長思不得不打斷他,“老人家,您還沒說您兒子叫什么,他又是得罪了哪位貴人惹來災禍?!?/br> 白玨抿了抿唇不說話。 老頭兒眼角流了淚,“老妻心善,雖將孩子帶走了,也沒讓孩子改姓,仍認我施家列祖列宗。我兒名叫施義堂,他祖父為他取的名,不過是想他一輩子堂堂正正做個人。我死去的老妻說,我兒懸壺濟世,很有天賦,年紀輕輕就考入太醫院做了太醫,原本應是前途無限的好孩子……” 白玨:果然! * 顧容瑾原以為今日遭受的打擊已經夠大的了,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 曾經怎么都想不通的事,如此這般一聯系,都解釋得通了??深櫲蓁睦锏囊蓡柛罅?,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一邊是他的至愛,一邊是至親。 他若是再年輕幾歲,現在恐怕已經沖進皇宮問個清楚明白了??伤ミ^,才明白失而復得的可貴。 魯莽沖動是無所畏懼的人的特權,他不能再輕易失去誰了。 “主人?” “主人?” 直到姜奴叫了第三聲,顧容瑾才從深思中回過神。 “時候已經不早了,不回去嗎?” 這段時間以來,顧容瑾只要事忙完了就走,不會在衙門多停留一分鐘,就算有什么疑難暫時解決不了,也是能拖到明天就拖到明天,能交給旁人就交給旁人。 事情是永遠做不完的,人的一生卻是有限的。 就在昨天,顧容瑾還和姜奴說了這么一句話。 姜奴似懂非懂。 但是今日,主子遲遲不回去,姜奴卻知道不對勁。 顧容瑾不是不想回,而是心中莫名生了一股懼意。 是那種害怕用命去償都無法彌補的虧欠。 “走吧?!鳖櫲蓁f。 今日天晴,昨夜下的雪就跟玩似的,幾乎全化了,風還是冷的。顧容瑾沒有乘轎,而是騎了馬。 姜奴:“主人,你會娶王姑娘嗎?” 這話就問的挺突然的。 顧容瑾心中一片唏噓,他本想著十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于這一時,先解決了二人不能交心的矛盾,再循序漸進,他想還她一個婚禮,彌補曾經的遺憾。 姜奴憨,不會看人臉色,只顧說出自己的想法,“奴只是在想,要是你娶了王姑娘,她就是奴正兒八經的主母了。那奴是不是也要學沈將軍負荊請罪,乞求原諒?!?/br> 顧容瑾忽然被逗樂了,“你干了什么惡事,還要負荊請罪?” 姜奴老老實實道:“哦,去年,比現在還早個十幾天,也是這樣的晚上,她來過太尉府。當時奴正好要出門,與她打了個照面。她笑著喊了奴的名字。奴只當她又是壞人派來的jian細,與她打了起來。后來奴一劍刺穿了她的肩胛……” 后來的話,顧容瑾一個字都沒聽見了。 * 都快三更天了,顧容瑾還沒有回來。 白玨趴在窗口,心里挺著急的。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顧容瑾都會早早回來,陪他們一起用餐,餐后還能坐一起說說話,讀讀書,就挺開心的。今天他不在,雖然熱鬧還是熱鬧,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終于,院門口傳來了響動聲,白玨聽聲識人,大門都沒走,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她幾步跳到了院門口,剛好迎上晚歸的顧容瑾。 “顧容容,我跟你講個大新聞,你猜連翹是誰的女兒?”沒錯,白玨等了半天,心里抓肝撓肺的就是想跟顧容瑾八卦。一夢十年,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她常常會因為與他們錯失了十年,而有些聊不到一起的感覺。所以每當能抓住舊日的影子,都會讓她感到很興奮。 施太醫雖然不是他們至交好友,但也是有過一段交情,她知道的事顧容瑾不知道,就讓她很有傾訴欲。況且這樣的大新聞,不找個共同認識施太醫的人聊,多沒勁。 顧容瑾明顯愣了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怔怔發呆。 白玨擠到他身旁,等不來他的回應,又吧唧吧唧往外說。說完一聲長嘆,“沒想到吧?” 顧容瑾反應淡淡:“沒想到?!?/br> 白玨等了等,眼中閃著光:“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噢,”他嘆口氣。 “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br> 白玨怔住了,她還想讓他猜一猜連翹的娘是什么身份,畢竟連施老爹和連翹自己都不知道。 顧容瑾這么聰明的人一定能猜到吧,就算猜不著以他手眼通天的本事,有了線索也能查出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