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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遲天生比人遲鈍,木然的收回目光。 過了足有一刻鐘那么長,王遲忽然回頭,朝他憨厚的擠了個笑。 ** 入夜,顧容瑾正在書房處理衙門送來的公文,有些走神。管家全順走了進來,“老爺,明兒個給老國公準備的生辰禮已經備好了,是一株極品老參,并一尊玉佛?!?/br> 太尉府內最不缺的就是人參靈芝之類的大補之物了,人人都知道顧太尉有個身體不太康健的小公子,珍之愛之如珠如玉,但凡想巴結討好他的,無不搜羅著各種補藥進獻,若是得用,太尉才會給幾分好臉色。 除此之外,宮內的那倆位尊駕更是得了什么好的抬手就送太尉府了。乃至于太尉府的庫房都堆滿了各種寶貝。 要說這極品老參,難得也難得。對太尉府來說卻也尋常。 全順作為太尉府管家,八面玲瓏。顯國公九旬老母尚且健在,整日里靠人參吊著一條命,送人參無疑是合適的,而顯國公夫人又是個信佛的。太尉大人什么都不信,玉佛到他手里,就是個擺件玩意。 全順也聽聞了風聲,那季將軍有意撮合太尉和顯國公家的小姐,自然這禮單上也上了幾分心。 顧容瑾不怎么在意的揮揮手,眼睛都沒離開書,“你自己看著辦?!?/br> 全順心里惴惴,這事可不是他看著辦就能辦得了的,見老爺渾不在意的模樣,不得不提醒道:“老爺,您沒忘你明兒個要去顯國公家賀壽吧?” 顧容瑾疑惑抬頭。 全順:果然! “老爺上回答應了季將軍,說好了一起去的。老爺您再想想?” 顧容瑾下一瞬就想起來了,不情愿的蹙了眉。 全順眼巴巴的看著他。 顧容瑾揮手趕他,“知道了?!?/br> * 自從太尉府內的牢房被白玨砸壞了圍墻門窗后,作為牢頭的常青都請示了好幾回,也不知怎么的,上頭也沒理,再要追問,管家就不耐煩的說:“已經問過老爺了,老爺說放著,放著就放著唄,急什么?” 常青急,常青當然急啊,他是牢頭,太尉府里連個牢都沒了,還要他作甚? 常青對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憂慮。 這日,常青弓著身子塌著腰,又去管家那表達自己積極的工作熱情。 管家正小心翼翼的將一尊玉佛放進深紅色的木箱子里,里頭放了紅綢,又紅又綠煞是好看。 常青橫了過來,還沒張口呢,管家忽而將他一嚇,“起開!”常青驚了一跳,管家已從他身后將一根木匣子裝好的老參抱了起來,“撞壞了,你這條賤命可賠不起?!?/br> 常青陪著笑,嘿嘿,“管家,這又是誰家送咱老爺的?” 全順,“這是顯國公壽辰,明兒老爺要送過去的禮?!?/br> ** 小胖子沒什么氣性,早上才被白玨聽到了撒尿的響兒,當時惱羞成怒,氣得不行。隔了一會沒見她,到處沒找見,又慌了。后來見師父和他爹一起回來,顧長思神色古怪的也沒多說。 到了晚上,白玨沒事干,抓三孩子蹲馬步。 小胖子身上臉上都是汗,兩條粗腿抖啊抖,“師父,你今天怎么和我爹一起出去了?” 白玨正琢磨這事呢,她有些搞不明白顧容瑾什么意思。小胖子這一問反將她問住了,白玨托著下巴目光就看向了別處。 小胖子趁機身子往后墻一靠。他倒是個有福同享的,輕輕扯了扯連翹的衣角,連翹早受不了了,她就不明白了,她一個好好的丫鬟,專職就是端茶倒水伺候人,怎么還要練功了?真是眼淚汪汪往肚里滾。 連翹當下也不客氣,身子往墻上一靠,又去拉王遲的胳膊。 拉一下沒拉動,又拉一下。 王遲:“干什么?”他粗聲粗氣,嗓門還大。 白玨眼珠子一動,看過來,那倆躲懶的哪能反應的過來,被抓了個現形。 顧長思:“……” 連翹:“……” 王遲還在愣頭愣腦的問:“你抓我胳膊干什么?” 白玨不懷好意的一笑,正要說話,忽而聽到一陣哭聲。那哭聲順著風,陰惻惻的。 連翹看向顧長思,“少爺,你們太尉府都興裝神弄鬼的嗎?” 顧長思屈辱的一扭頭,“小六子,過來扎馬步!” 嗖忽一道白影飄過,白玨眨眼到了門口,哐當拉開門,那哭聲戛然而止,卡在了嗓子眼里。兩邊對望,常青不大自在道:“我,我就是路過?!?/br> 白玨一點頭,表示理解。兩手一合,眼看著兩扇門就要關上,常青忽然往前一撲,“等等!” 白玨比他還快,拉開門。常青一頭栽地上,五體投地,摔了個結結實實。倒是手里的小酒壇,落地的瞬間,被白玨腳尖勾起,穩穩當當落在她手里。 “有刺客!”顧長思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喊了一聲。 原本扎馬步的幾人,抄家伙的抄家伙,擼袖子的擼袖子,忽然都沖了過來,張牙舞爪的喊打喊殺。 到了跟前,顧長思忽然止步,小六子、連翹緊隨其后,常青費勁的抬起頭,灰頭土臉的雙手合十,拜了拜,“少爺……”話剛起了個頭,王遲永遠是反應最遲鈍的那一個,自連翹身后撞上來,一個撞一個,顧長思看著最壯,實則最虛,一撞就倒?!鞍⊙窖?!”撲倒在常青身上,五個人疊起了羅漢,鬼叫連連。府內的暗衛都驚動了,紛紛現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