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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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都是因為我,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逃婚的話,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也不會讓你蒙受這樣的恥辱,更不會 更不會讓你每天在擔驚受怕之中度過。 這段婚姻,本來該由我去承受。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不需要為我犧牲什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的夢想去實現,不用再為了我這么辛苦的去扮演。 時景心雙眼赤紅,吸吸鼻子:對不起,是我太過任性,沒能早點得知這件事,沒能早點發現你的痛苦。 說完后,時景心暫且離去。 看著她遠走的身影所去的方向,大概是去找霍司宇了吧。 時景蘇感覺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失真得太過厲害。 時景心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 答案很明顯了吧。 他就快重獲自由了,回到曾經的屬于他的正常的人生軌跡。 而時景心,也要重回她曾經的人生軌跡。 她就要變成楚家的太太,楚硯冬喜歡的那個小嬌妻。 海風很暖,細沙也軟,萬里晴空里偶然漂浮著幾片軟得像是棉花糖一樣的云,天藍得如同另一片澄凈的海。 一切都是那么的柔軟。 但時景蘇的身體,卻漸漸的有點冰冷。 他看到遠處的時景心,不知道在和霍司宇說些什么。 兩人好像爆發了很激烈的爭吵。 但最終,霍司宇只是牽住她的手,像是在努力進行挽留。 時景蘇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也根本聽不見。 海風卷著海浪的聲音,響得他幾乎被淹沒在其中。 時景蘇的心,咚咚咚,跳得很沉很緩。 楚硯冬對他進行過表白,楚硯冬那么寵愛他,楚硯冬 時景蘇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他望著地面,好像有一只小螃蟹努力爬過。 他拿腳趾在它附近畫圓圈,努力撥了撥,用細沙堆成小沙丘。 小螃蟹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最終還是想辦法爬出去。 這樣挺好的。 這樣就很好了。 他讓楚硯冬喜歡上她,對他那么好,等到時景心換過去,楚硯冬肯定不會虧待她。 到時候,他們兩個人說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話。 沒準時間處久了,時景心也會喜歡上他也說不定。 因為楚硯冬的優點也很多。 他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看著是嚴肅、冷酷了一點,但和他接觸接觸,一定能夠發現他這個人其實是個憨憨一樣的大好人。 他那么好,遲早會被喜歡上。 時景心說不定會覺得,當初她的逃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那霍司宇呢? 他是不是做了一件拆散別人的事? 他望著他們的方向。 風卷著他的長發,發絲冷冷地拍打在他的臉上。 忽然就是冷得一顫。 但時景蘇站在風中沒動。 一直到時景心重新往他的方向跑來,身后還跟著霍司宇。 他終于聽到他們的談話。 霍司宇瘋了一樣在說:景心,我馬上就發V博,發公告,公布我們之間的關系。 時景心像是心意已定:你沒法和你的經紀公司交代。 她垂下眼,聲音努力變得很平靜:對不起,就當我們之間這八年的時間,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吧。 霍司宇牽住她的手,想要通過此舉攔住她:八年的時間,人生有幾個八年,你沒有權利抹殺我人生中的記憶。 我是演員,不是愛豆,也不是藝人,一切后果我會負責。 哪怕面臨違約、賠償的風險,霍司宇也不想失去她。 那個高高在上,一直被譽為影壇新一屆神話,眾人都看好的有顏值、有演技的厲害的影帝,此刻正在像是卑躬屈漆著一樣,求她。 求你,別走。 時景心笑了,好像是故意要重傷他:你也知道人生能有幾個八年時間嗎?我認識你的時候,才十八歲,如今已經二十六歲了,我不知道接下來還要等你多久,還要再來幾個八年時間。 不要再說那么天真任性的話了,我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沒有勇氣承擔你粉絲的點評。 跟著你有什么好處,只能做地下的那個不能露臉的女人,浪費時間,不像當楚家的太太,要什么有什么。你是不知道楚硯冬多有錢嗎?你還接過他家某樣產品的代言。 霍司宇:景心,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如果你真的這么想,當初也不會離開了。 所以我后悔了,時景心幾乎快要泣不成聲,我的過錯,憑什么要讓我的家人承擔? 好家伙。 時景蘇懵了一瞬。 他的馬甲還是在霍司宇的面前掉了。 霍司宇的眉頭微蹙,臉容露出了萬般痛苦的神色。 他嘴唇輕動,還想說什么。 時景心已經拉住時景蘇的手腕,轉頭便走,聲音冷淡:奉勸你還是不要跟過來了,萬一被你的粉絲認出來就不好了。 霍司宇最終仍然沒有再追過來。 時景蘇被一路拉至泳裝店的更衣室內。 時景心買了一套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泳裝,又帶了一條男士的泳褲和墨鏡給他。 換過來吧。 第151章 恭喜你,你自由了。 幸福來的太快, 讓人措手不及。 但是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甚至時景蘇還有點猶豫不決。 時景心看出他的猶豫,不太理解:怎么了, 難道你喜歡上楚硯冬了? 沒、沒事。時景蘇笑著打哈哈, 只是我沒想到, 爸爸找你找了那么久, 都沒能找到, 居然在我們度蜜月的時候碰到面。 就有一點,挺禿然的,讓人像是生活在夢里一樣,不切實際。 這么一解釋, 時景心好像也能理解他的意思了。 她輕輕嗯一聲, 話也不多,主要心里有點五味雜陳。 時景心催著他快點換:你先換吧, 換好了偷偷出去,我再換。你換的時候我不看你。 說完,她果然背對著他。 望著她的背影,時景蘇怔然許久。 最終, 還是選擇將身上羞恥度爆棚的泳衣脫掉,換上時景心為他買的泳褲。 又將那個假發套一下扯掉, 露出已經快要齊肩的中長發。 他將一側的長發別到耳后, 本身就是中分的造型,如今手指隨意地撥拉一下,烏黑柔亮的發輕軟蓬松地攏著臉頰。 襯得他原先就小而精致的臉,顯得更小, 像是只有一個男人巴掌那么大。 凈白的臉上, 時景蘇一雙黑眸亮如星辰。 他微微仰頭, 鼻梁高挺,唇薄而柔軟,顏色竟是透著一點點微粉。 此刻穿著一條簡單的藍白條紋沙灘褲,腰細腿長,身上的肌膚非但沒有曬黑,透著一股油亮的奶白。 腳上的鞋也換了,一雙黑色夾腳人字拖。 換了著裝之后,整個人就像換了一副精神面貌,氣質閑淡愜意。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他才讓時景心調轉回頭。 自己則戴上墨鏡后悄悄推開更衣室的門,拉開一條小縫后探出一雙眼睛,發現周遭沒什么人,才步出更衣間。 可能是老天爺都要助他們一臂之力,時景心的頭發長度,和他所戴的假發長度差不多。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到叫人幾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當時景心穿著一模一樣的粉色泳衣步出更衣室的時候。 時景蘇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有點傻眼。 為了力求完美,時景心在側頸的位置,用眼線筆點了一顆黑痣。 她不知道楚硯冬會不會認出她來,但至少,眼下的場景很難讓人辯出真假。 何況,她本來就是真正的時景心,時景蘇扮演的,才是那個假的她。 互換人生的鬧劇,到此為止了。 時景心望著他,一臉認真:準備好了嗎?無論接下來我會不會和楚硯冬離婚,那都是我應該承擔的人生,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就是你,你是時景蘇,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 時景蘇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 很多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時景心當初能夠那么干脆果決地逃婚,就表示她多么的心意已決。 小說里,時遷也一直沒能找到他的這個女兒。 等到多年之后,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時景心才出現在原身的面前。 那么多年之間,時景心就沒有想過要找找她的家人們,沒有想過知道她的家人們過的如何? 時家的事應該不難調查,只要經過多方打聽,時景心一定能夠知道答案。 她一直沒來找,就說明她可能知道情況,但害怕換回來,又或者,她不敢打聽,怕把自己的行蹤暴露? 無論是哪種情況,時景蘇都以為見到時景心以后,肯定要引發一段虐心的糾葛。 時景心會因為不想換回來而求他,或是直接避而不見,甚至發生爭吵。 結果 時景心一直在催促他。 時景蘇愣了又愣,這也許是他離自由最近的一天。 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 他期盼的,他渴望已久的日子,終于還是來臨了。 他可以逃,天涯海角的逃,去哪里都好。 也可以不用跑,反正他現在不再是時景心的身份,而時景心,也已經由真正的本人換回去。 就算再見面,楚硯冬對他的印象和認知,也只是停留在那個嗜賭成性的壞弟弟上。 要擺脫楚硯冬了。 他應該感到開心不是嗎? 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來。 突然就不知道開心是個什么滋味,人又該怎么笑。 時景蘇步履艱難地跟在時景心的身后。 為防止被其他人認出,時景心和他說了一些話后,與他刻意保持一大段距離。 他本該不應跟過去的。 但時景蘇一時沒能忍住。 他偷偷踩著細軟的沙,走得悄無聲息,一點點跟在時景心的背后。 也不敢跟的太緊和太近。 走到一定的距離時,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好能夠觀察到時景心和楚硯冬等人,又不至于被楚硯冬他們發現。 即使發現也沒什么。 他現在是男人的裝扮。 穿著沙灘褲、人字拖。 假胸都被拿掉了。 假發也都沒有了。 那些玩意兒,隨同他之前穿的泳衣,暫且放在一個儲物柜里,等到無人認領之后,被沙灘的工作人員處理。 沒人發現他就是曾經的那個時景心。 但時景蘇還是有點小心翼翼的,貼墻站立,露出半截身體。 他的眸光投向遮陽傘的那個地方。 遠遠的,時景心已經走過去。 海風拂著她的長發,白得亮眼的一道身影,在和楚硯冬招呼以后,坐回他的身邊。 他看到他們像是有說有笑的模樣。 時景心代替了他的位置,代替了他的角色,代替了他曾經鋪好路的人生 她的眼中沒有之前那么多的神采,不過也沒有什么關系,楚家的保鏢們還有傭人們都知道,楚家的太太根本就不喜歡他們家少爺。 神情懨懨的,那是常有之事。 沒人發現端倪。 一切都回到起點。 平靜,沒有風浪,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能掀起。 這樣挺好的。 這樣就很好了。 什么都回到本該有的軌跡。 退一步,海闊天空。 從此以后,你和楚硯冬之間,真的就是你走你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 恭喜你。 經過長達四五個月時間的奮戰。 你自由了。 時景蘇。 嗒。 啪嗒。 有水珠往下落,陷進細沙里的聲音。 時景蘇的眼睛有點模糊。 他仰起頭,咦了一聲。 是下雨了嗎? 視線更加模糊。 嗒,嗒,嗒。 雨水不斷沖刷著他的視線。 時景蘇喉頭哽咽,像是落進水中無法浮出水面,被窒息絕望包裹淹沒的人一樣,心都劇烈地顫了起來。 好痛苦。 快要呼吸不上來。 太疼了。 為什么僅僅是看到這樣的畫面,他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時景蘇拼命地抹著眼淚,他不知道這個雨水為什么怎么抹,都抹不干凈。 源源不斷的淚水如決堤了一般,明明沒想哭的,但是 時景蘇忍了半天,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太丟人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得這么狼狽,真的很難看啊時景蘇。 不能哭,千萬不能哭。 你現在沒有穿女裝。 真的不能哭。 時景蘇現在無比懷念穿女裝的樣子。 如果穿著女裝,他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去放聲大哭。 可是整個沙灘上,除了時景心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再認識他。 就算哭得丟臉,又何妨? 時景蘇望著那個方向,輕軟的頭發緊貼著他的面頰,他哭得狼狽,滿臉模糊。 旁邊有個小男孩經過,拉著他的mama說:mama,mama,你看這個大哥哥哭得好厲害啊,他怎么了,他是生病了嗎? 那mama輕輕看了他一眼,趕緊拉著小男孩離開:走,不要管人家大哥哥的閑事。 她心中唏噓,哭得這樣厲害,八成是失戀了吧。 沒準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給自己戴綠帽子? 數分鐘之后,那個墻角哭得極其狼狽的人,在不知不覺間離開。 有一瞬間,時景心的內心微妙的產生了很痛苦,很窒息的感受。 她微笑地看著楚硯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