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沙冰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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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凜就這么托了她一會兒,手掌墊在她后頸,溫熱而有力道,直到她撐住桌面,他這才松開手。 他低問:“好了嗎?” “……” 顏漫抬頭:“你——” 察覺到她目光中似乎有幾分問責的成分,男人頓了下,這才道:“怎么了?” “你這樣……”顏漫措辭半晌,“顯得我很呆?!?/br> 葉凜:? 說著說著,她找到底氣,聲音也調高幾分:“你好歹……讓我動兩下吧?!?/br> 原來是說這個,他像是舒了口氣,斂下眼,喉結滾了下,“……我沒不讓你動?!?/br> 她想說你親得那么狂風驟雨的我倒是怎么動???! 終于找回身體的力量,顏漫攏了下頭發,這才道:“如果導演說這場我狀態不對的話——” 男人及時接話:“我的問題?!?/br> 等的就是這句,她在意的重點問題。 顏漫點了點頭:“嗯,背鍋意識很到位?!?/br> 導演看過一遍,拿著傳呼機比了個手勢。 “ok,可以了啊?!?/br> 顏漫松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剛給的什么狀態,隱隱記得劇本里女主這場給了回應,于是確認道:“真沒問題吧?不用重拍?” 導演:“真沒問題?!?/br> 不過每個劇的拍攝手法不同,偶爾演員給出別的狀態,興許會更好看、更適合人物也說不定。 顏漫剛想到這里,便聽到導演笑著問:“怎么,你想再來一次?” 她跳下桌臺,把方才沒勾穩的高跟鞋穿好。 “沒,我怕拍的不好,影響我顏一條的名聲?!?/br> “……” 由于她拍戲經常一條過,劇組有演員笑稱她為顏一條。 這么光輝的榮譽,可不能砸在吻戲上了。 她走到取景框外,拿起自己的包,抽了兩張紙巾出來。 一邊擦著嘴唇,她一邊回到原位,遞給葉凜一張。 接收到男人的目光,她抬手示意他嘴角一圈:“口紅?!?/br> 葉凜轉頭看向一邊的鏡子,才發現他下唇到唇角都染上了她的口紅,輕輕一擦,紙巾上一片嫣紅。 察覺到他在看,顏漫湊過去道:“蘋果紅,是不是很好看?” “……” 又拍了一場男女主交心的戲份,今天的任務收工。 離開時,她脫下戲服,換上自己的白色外套,動作間,口袋里有什么聲音很響,顏漫忍不住低頭捏了下。 里頭傳來嘩啦啦的塑料袋兒聲,是葉凜給她拿的糖。 一聽動靜,西蒙立刻緊盯,目光敏銳:“——這什么?!” 發現自己被抓包,她連忙捂住荷包往車上跑,到車門處又回過頭,笑著朝葉凜的方向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這好像是二人結束后,她第一次收工跟他告別。 雖然是因為記起了他給她拿的糖。 但饒是如此,想到她緊緊捂住白色的荷包笑著朝他揮手的樣子,像只貪玩的小北極熊,牢牢扒住好不容易得來的戰利品不愿撒手,揮手的時候用了些力道,因為寬大的衣擺,顯出股笨拙又生動的可愛。 他也勾了下唇角。 一旁的畢談冷不丁道:“三分二十七秒?!?/br> 男人蹙了下眉心,側過頭去:“什么?” 畢談:“你看了那輛早就消失的車,三分二十七秒?!?/br> “是很喜歡嗎,要不我給您安排一輛?” “……” * 第二天又是校園戲份。 這劇是現實和回憶穿插,因為校園時期也很甜,所以并沒有一筆帶過,而且對人物塑造有重要作用。 顏漫今天換了個發型,是元氣的丸子頭,其他演員抱怨聲連連的校服,她每次換上都很樂意。 是沒穿過,所以覺得新奇。 這劇的女二號有自己的獨立感情線,二人關系挺好,同組拍的時候會一起聊天,只可惜今天沒分到一塊兒。 上午是她和葉凜的對手戲。 等戲的中途,顏漫想隨手在黑板上畫畫,結果粉筆不知道被哪個工作人員放在黑板最上方,她踮了踮腳,發現自己夠不到。 第二次嘗試踮腳之前,身后遞來熟悉氣息,葉凜長臂一展,幫她把那根粉筆拿了下來。 她掰斷,分給他一人一截。 她瑩潤的指尖輕輕蹭著粉筆端,灑下一截粉末,顏漫思索道:“那畫個你好了?!?/br> 她在黑板上動了幾筆,葉凜就倚在黑板旁看著,半晌后圖案成型,男人動了下眉尖,“……我在你心里是只豬?”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是因為下筆發現自己只會畫這個了。 顏漫靈機一動,搖了搖頭,很講究地改口道:“你說的不對,是天蓬元帥?!?/br> “有區別么?”他偏了下頭,“最后一個字是帥,就能改變它是只豬的本質了?” “不能,”顏漫說,“但聽起來會好聽一些?!?/br> “……” 聊到這兒,葉凜忽而發覺,二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閑聊模式,而這樣的相處狀態,在電視劇開始拍攝前,似乎從未有過。 好像因為這個認知,又無端愉悅了幾分。 顏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面前的黑板:“行吧,給你個機會還回來,你畫個我看看?!?/br> 本以為他會畫個同樣類似的東西出來,哪想到男人下筆描了幾下,一個大概的輪廓就出來了。 緊接著,頭發、眼睛、鼻子…… 顏漫驚奇地發現,他畫得竟然還跟她挺像。 “你還會畫畫啊,什么時候學的?” “拍戲,”他道,“以前演過失意的畫家?!?/br> 電影的準備周期長,很多演員到了一定地位之后,為了更深刻地鉆研人物,都會提前進行學習。 她之前在哪看到過,還有演員為戲學了武術還是魔術。 思及此處,那些微的好奇心又讓她開了口。 她有些期待地道:“你還有沒有學過什么,非常特殊的技能?” “時空傳送,”像是來了些興致,葉凜漆黑的眸瞧著她,“還有隱身,想試試么?” 顏漫正想說我問的是現實不是電影,片刻后反應過來什么,難以置信道:“你竟然在講冷笑話?” 葉凜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尾,順著她的話道: “我竟然還是個人類?” 顏漫被他這未曾發覺過的一面震懾在原地,好半天,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你沒發燒???” “……” 她驚道:“是因為跟我相處太久我把你也帶壞了嗎,你也瘋了?” “沒瘋?!比~凜拿下她的手,眼神低了下。 即將開拍,化妝師湊上來給顏漫補妝,站在原地時,她有些恍惚地想。 原來葉凜和她設想中那個冷冰冰的,像個雕塑的人不一樣,他其實是有自我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沒有把它放出來。 像是將某些東西克制地壓抑在某處,以保證自己呈現出的狀態,是自己想要別人看到的模樣。 ——盡管真實的他,也許并不是那樣。 ……為什么呢? 來不及思索出個答案,她被導演喊到了鏡頭中央。 拍完這場戲,方才思索的也全忘了。 吃了個午飯,又繼續投入下午的拍攝,等到拍完,已經到了晚上。 看樣子是八九點的光景,外頭的路燈全亮了。 顏漫記起自己在黑板上的涂鴉,拿了塊黑板擦,捂住鼻子擦著,怕粉塵飛到臉上。 葉凜拿過她手中的東西,很快便擦好。 她咳了兩下,撥了撥面前飛揚的粉筆末,沖他招了招手:“那我走啦,拜拜?!?/br> 顏漫一路小跑出去,跟劇組工作人員和演員挨個道別:“拜拜拜拜,明天見!” 像演唱會路過觀眾席握手的嘉賓。 葉凜頓了下,放下手中的黑板擦。 昨天她似乎還說了很多謝謝,但今天,并沒有再頻繁道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