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緣之男顏傾天下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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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承想那老家伙更絕,直接躺在地上,暈了過去。太醫把人中都掐紫了,他就是不睜開眼睛。 圣上思來想去,覺得這事還是得找皇后商量商量。若是饒染肯站在他這邊,這事就好辦了。 英明神武的圣上想通之后,儀仗也不擺,直接去了饒皇后的鳳鸞宮。 宮內的燭火果然還亮著,一路避開地面的雜草,推開殿門,圣上蘇沉羽和端著盤子出來的八寶撞到一起,剩了半盞的清茶全倒在了他身上。外面偌大的動靜,里面的人卻沒有半點出來安慰他的意思。 他頓了一下,不甘心地吼道:“你看你,都倒在朕身上了,走路也不仔細著些,這宮里真當朕什么都做不得主了?”這話前半句是在作死,后半句是在矯情。 八寶見怪不怪地看了他一眼,直接躬身退了下去。 鳳鸞宮誰人不知,陛下發火就是為了引起娘娘的注意。陛下這點小心思,從成婚那日起一直用到現在,娘娘早就膩了。 饒染剛敷了一臉的黃瓜片,聽到動靜倒是難得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來了?一邊坐著吧?!?/br> 可憐圣上折騰一通,就換來這不咸不淡的兩句話,心里雖然不甘,但還是搬了小凳,湊到她跟前。 “今兒早朝的事,你聽說了吧?小渾蛋想娶沈括家的女兒,我覺得此事有欠妥當,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她壓根就沒覺得這算什么事。 圣上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道:“月錦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正室之位自然要找權臣之女,不然如何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皇后娘娘本來就是個面癱,再加上臉上敷著東西,回話時就只動了動眼珠子。 “權臣?你說穆北候的孫女?” 這事他同她提過一次,穆北候是先帝在位時封的異姓王,一生戎馬,人確實忠厚,手中還握有十萬鐵騎,將來蘇月錦登基之時,確是不錯的助力。 “但是他的孫女不是眼神不太好使嗎?天色稍微暗一點就對著樹打招呼,人影都分辨不清?!?/br> 這個,他還真沒聽說過。 “不然,輔國將軍的嫡女也不錯?!?/br> 饒染看了眼身旁愁眉苦臉的陛下,道:“我知道你的顧忌,家國天下,儲君是國之根本,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胡來。但是你想過沒有,月錦也未見得愿意坐這皇位。依我看,你不如再考慮考慮其他的皇子吧?!?/br> 她那個兒子,當王爺已經當得很不耐煩了,讓他做皇帝?只怕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早朝給廢了。 哪有不愿意讓自己兒子做皇帝的親娘? 北靖帝垂頭喪氣地窩在桌案邊,道:“月錦是最合適的人選,我退一步,讓沈衡做側室,另找其他大臣的女兒做正妃?!?/br> 饒染轉臉看著他,面無表情地道:“這事分明是我們先退了一步。你故意冤枉沈括下獄,無非就是想試探一下月錦是不是認真的。林方知斂財多年,就算沒有這檔子事,你也是要辦他的?!?/br> 他書房里現在還押著赦免沈括的圣旨,他就沒打算要沈括死,無非就是降降職,讓他們娘倆知難而退。 北靖帝的那些小心思,她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摸清了。貴為一朝天子,他怎么會糊涂至此?他只是看著像個昏君罷了。 被拆穿了心思,北靖帝也不計較,大大咧咧地往饒染身上一靠:“你看著辦吧,要兒子還是要我?我在,你還會有很多兒子;若你要兒子,我就出家當和尚去?!?/br> 皇帝不是那么好當的,朝中所有勢力都要權衡。這個身份是尊貴的,但身系的卻是一個國家的重擔。 “能不能權衡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就像你娶了我,不是也沒再納妃嗎?他們能在最好的年華彼此相愛,沒有那么多的錯過,又何嘗不是一段佳話?” 饒染嫁給蘇沉羽那年,一個是大齡出嫁,一個是妾侍成群,又何嘗只是一句相逢恨晚能道得清。 皇帝陛下沒有說話,沉思良久方在她臉上摘了一片黃瓜在嘴里嚼著。 “這東西不是吃的嗎?貼在臉上做什么?” 饒皇后鄭重地點頭道:“聽說這能治我的面癱,但是那上面還抹著藥呢,你還是吐了為好?!?/br> “想當寡婦直說行嗎?”她分明是看著他咽下去的。 皇后的眼底似有一絲笑意一閃而過,兩人對視一會兒,都忍不住笑了。 雖然皇后娘娘的笑看不出來,但是她高興的時候會說兩個字:“呵呵?!?/br> 這是蘇沉羽教她的,他說:“開心的時候就笑,不開心的時候就哭。你做不出來就說出來,這樣就不會覺得憋屈了?!?/br> 那一年,他二十七歲,斜靠在廊廡之下,笑容清澈得像個孩子。 饒染時常在想,若不是因為那一刻的笑容,她大概不會傻不拉幾地嫁到皇宮里來吧。 “不早了,睡吧?!彼皇鞘裁慈崆樗扑呐?,讓他好吃好睡是她唯一學會的體貼。 蘇沉羽又露出一副無賴的樣子,趴在桌上,做著最后的掙扎。 “但凡皇子娶正妻,都沒有選過低于二品以下朝臣之女的,任性如圣祖也沒下過這樣的圣旨?!?/br> 皇后娘娘聞言倒是當真想了一會兒,而后十分認真地說:“圣旨?那不就是你隨手寫下來的玩意兒?” 皇帝陛下徹底淚奔了。 這一局,皇后娘娘完勝。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禮部尚書沈括之女沈衡,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屎笈c朕躬聞之甚悅。今端王月錦,適婚娶,當擇賢女與配。值沈衡待字閨中,與端王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端王為王妃,一切事宜交由禮部與欽天監cao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br> “沈大小姐接旨吧?!?/br> 沈衡直到雙手接過圣旨都覺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實,傳旨的公公還是個舊相識,妖嬈地一甩帕子,道:“祝小姐與王爺子孫滿堂,舉案齊眉?!?/br> 她盯著小全公公臉上諂媚至極的笑容頻頻點頭,覺得這門婚事能成,確實是慶元朝絕無僅有的“舉案奇媒”,于是她識相地掏了兩錠金子做了打賞。 她也是昨日才知道,這位妖里妖氣的公公其實是圣上身邊的紅人,關照沈括也是圣上的意思。 但她還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道道抖著一身肥rou爬起來,小聲說:“小姐,您這算不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看咱們老爺,直接被升到正二品了。奴婢還不知道,他除了擺祭壇還能做別的呢?!?/br> 沈衡目光僵直地轉過身去看著她。 “都說做夢的時候被打是不會覺得疼的,是不是?” “是啊?!痹捯魟偮?,道道頰邊的那兩團腮rou就被沈衡緊緊捏住,朝兩邊拉扯。 “疼嗎?” 道道眼淚汪汪地說:“您說呢?能不疼嗎?”哪有去掐別人來驗證是不是自己在做夢的? “就算您擔心奴婢會用姿色勾引小王爺也不能這么毀我啊?!?/br> 沈衡聽后頗為贊同地撫著心口,道:“對,我是真的怕他會看上你?!比缓蟊еブ家宦凤w奔回屋,腳下騰起一陣青煙。 沒人知道沈大小姐在里面干了什么,總之,整整一個下午,她的房間里都斷斷續續傳來各式各樣的傻笑。 比如—— “唔哈哈哈……” 或是—— “哇嘿嘿嘿……” 而另一邊的端小王爺則坐在欽天監的屋里喝茶,依舊慢條斯理的樣子,眉眼之間卻滿是笑意。 可憐欽天監的監正一大把年紀了,從來沒有做過白天觀星象的活兒。 皇子大婚,那是多大的事情啊。哪有先定日子,后看星象的? 那賜婚的圣旨也是史無前例,歷來都是擇日完婚,這次倒好,擇良辰完婚。那意思就是:你也不用管旁的了,趕緊給挑個好時辰就行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日子選得確實不錯。 皇歷上赫然寫著:吉神宜趨,宜祈福動土,宜安床嫁娶,宜安葬。 還真沒有哪個日子是嫁娶和安葬同時皆宜的。 蘇小千歲說,生死未見得不祥,既有吉神相迎,就是嫁娶的好日子。 劉監正偷瞄了他幾眼,默默在辰時三刻上圈了個圈,上書:子福雙至,耀星明亮,大吉。 其實,婚嫁無非圖個喜氣,他執掌欽天監這么多年,鮮少會看到這般兩情相悅的男女。姻緣本就天注定,何來吉兇?單看男女是否情深罷了。 沈括是禮官,婚宴一事自然是由他負責cao辦。但這次是自己閨女的婚禮,太過鋪張,恐會落人口實;太過簡樸,又顯得小家子氣。他正猶豫著就看見皇后娘娘抱著白圣軒走了過來。 其實那也不算抱了,因為白小主的體重眾人都有目共睹,正所謂腹上三層,非一日吃成。所以,娘娘只抱住了一個腦袋,它大半個身子都是拖在地上的。不是因為白圣軒自己不能走,而是娘娘認為這樣很大氣。 沈括急忙就要下跪,卻被她伸手攔了下來。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你明日也要參禮,婚宴的事就交給李兆赫吧。我已經叫了他來,馬上就到了?!?/br> “參……參禮?” 依照慣例,皇子娶妻設宮宴,甚至不用迎親,直接用轎輦將人接入宮中,祭拜太廟,叩拜圣上、娘娘,之后擺仗回府中擺宴。 其間,女方的父母是不能露面的,嫁入皇家的女人,那就一生一世都是皇室的人了。這樣做,一是為了彰顯天威,二則是讓臣子自省,萬不能以為自己是皇親便囂張跋扈。 可是皇后娘娘卻讓他參禮! “嗯,那日請你和沈夫人一同參禮,都是為人父母的,沒什么不可以的。阿衡嫁過來,我必然會疼她,你且放心?!?/br> 沈括知道這位娘娘沒什么架子,沒想到她會這般隨和。想來蘇小王爺那性子也是隨了母親。 他張了張口,想說些謝恩的話,可惜話還沒出口自己便先哭了。 “娘娘仁厚,微臣真的感激不盡?!?/br> 他承認自己是沒什么出息,作為一個父親,他從孩子九歲開始就又當爹又當娘的。沈衡頑劣,卻是他心頭的寶。他本以為這次自己可以唱禮就已經是圣上厚賜了,沒想到居然可以參與大典,如何會不感動? 皇后娘娘大概頭一次看到有人哭號成那個樣子,覺得很新鮮,站在原地瞧了好一會兒才道:“呵呵,不用這樣客氣。其實蘇月錦能有人要,我已經很開心了。今后辛苦你們了?!?/br> 看著一個人微笑著說“呵呵”,跟看到一個人木著一張臉說“呵呵”,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沈括真的是被嚇到了。 外臣不得見宮妃,他不知道娘娘有面癱,只覺得她不太正常。 大婚當日,整個上京都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御賜的八抬轎輦環繞護城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其間,百姓拱手相賀,怎“熱鬧”二字可述。 端小王爺意料之中沒坐在皇宮門口發呆,而是騎著寶馬良駒,親自將沈衡接到了宮內。 一身大紅袞冕,肩上織著日月龍紋的福繡,上衣用金絲緄邊,襯得他豐神俊朗,英氣非凡。 一雙清澈的眼睛,只一淺倦回眸便亂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只可惜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放在那轎輦之上,那里面坐著的是他的妻子,是他情竇初開之時就決定守護一生的女子。 轎子停穩之后,沈衡感覺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蓋頭之下。她抿了抿唇,緩緩將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那一瞬間的幸福感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她的下半輩子便交付給這個男人了。 掌心微涼,是他慣常的體溫,此時卻也帶著些許薄汗。 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在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