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替身我來當 第69節
而穆影月不在意會有什么后果,也意識不到梁少渠為何如此震怒,他只知道,他完成了小緣交代的事,無論哪一件,都有很認真去做,哪怕不喜歡也堅持到了最后,小緣一定會高興,他只想討好她,其他人怎么樣,他不關心,也不在乎。 “很抱歉,爸爸,不管你提出怎樣的補救方案,我都不會答應你?!逼菥壓苓z憾、很愧疚地對梁少渠說,“因為我跟你一樣啊,攥在手心里的東西,是決不會讓別人搶走的?!?/br> 她這么說著,眼神也變得充滿惡意與狡詐,梁少渠從來都看不起戚緣,無論是她出身普通卻能嫁給商榷,還是她成為他的女兒之后,他對她的輕視掩藏在慈父的面具之下,但他騙騙別人還行,騙戚緣那叫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了屬于是。 兩個騙子相認,誰技高一籌誰是贏家,輸的人只能說是自己沒本事。 “這樣不好嗎,爸爸?” 就像戚緣第一次得知梁少渠拿走華瑞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后,跑去上光找他,卻被他溫柔洗腦一樣,如今戚緣用更加柔和的語氣跟梁少渠說著話,“上光的穆先生多年不曾在外界露面,只要爸爸跟我聯手,華瑞上光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我的是爸爸的,爸爸的也是我的,而我還這樣年輕,為了證明爸爸對mama、還有對我的愛,這些全都給我,不是理所當然嗎?” 梁少渠被她的貪得無厭震驚到,他像是第一次認識戚緣一樣瞪大了眼睛盯著她,戚緣卻不像從前那般,被父親這樣看會害羞、會不好意思了,她坦然而得意地回望,很顯然,梁少渠對她的認知全部錯誤。 她不是在豪門如履薄冰的小可憐,也不是渴望父愛的小女孩,她是危險的蛇、捕獵的狼、吞噬的鯊。 任何想要將她當作棋子把玩于指尖的人,最終都會輸給她。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面對梁少渠的質問,戚緣訝然:“爸爸怎么會這么想呢?我的確是很渴望有個爸爸,很希望能得到父愛的呀!我表現的不夠明顯嗎?” 那可真是太明顯了,在梁少渠的固有思維中,自幼沒有父親的單親家庭女孩,確實就應該是戚緣這個模樣,她把想靠近又不能靠近、渴求卻又不愿被人看出來的敏感、自卑、缺愛的小女孩表演的淋漓盡致,父女倆從相認后的尷尬、冷淡、僵持,再到最后的冰釋前嫌、破鏡重圓——簡直可以寫一本很棒的! 她第一次叫爸爸時的歡喜、羞怯、薄怒,挽著他胳膊時的撒嬌、天真,想要關心他又不肯被人知道自己的關心,哪里不真實?哪里不明顯? “你是在騙我!” 被這樣指控,戚緣很傷心,“爸爸怎么能這么說我?爸爸不也騙了我?但我可沒騙爸爸?!?/br> 她這話說得也很真,梁少渠又有些拿不準,到底是她在耍著自己玩,還是真的誤會了? 可能是過于憤怒,明明戚緣已經給了暗示,她說了“也”,但梁少渠自己沒反應過來,這可不能怪戚緣。 “那影月呢?如果你對我是假的,那你對影月是真心的嗎?” 戚緣看著到了這時候還想挑撥離間的梁少渠,憐憫道:“爸爸,你還不明白嗎?對影月來說?!?/br> 她的手指像在撫摸一朵花,輕輕撫過穆影月的臉,他很自然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根本不關心梁少渠在說什么,“就算是被我騙,被我利用,哪怕被我碾碎,他也很幸福啊,是不是?” 只要是戚緣說的,穆影月通通點頭,這副模樣看得梁少渠是又氣又急,但他一籌莫展,沒有任何辦法。 管家終于小心翼翼地過來,提醒戚緣已經為影月少爺準備好了早飯,戚緣立刻起身,帶著穆影月要去吃飯,臨走前還不忘邀請梁少渠:“爸爸也沒吃早飯吧,不如一起?” 梁少渠哪有心情吃飯?他現在整個人亂作一團,恨不得立刻就能撥亂反正,回到最開始打死那個自大的自己,為什么要把這件事交給影月去做?明知道他挑不起大梁,根本沒有能力可言! 但千金難買后悔藥,現在再來說這些都晚了。 戚緣笑瞇瞇欣賞美人吃飯,順便問穆影月:“影月,為了謝謝你這樣聽話,幫我做事,我在這里住個幾天好不好呀,你歡迎嗎?” 穆影月一聽,眼睛都亮了:“嗯嗯!” 管家連忙道:“那我去收拾客房!” “麻煩你了?!?/br> 戚緣總是很有禮貌,她想跟人好好相處時,各方各面都叫人挑不出刺兒。 梁少渠最終沒有再來求戚緣,戚緣很了解他,他是肯定要再苦苦掙扎的,只有當他確定真的一切無法挽回、無法改變,他才會回過頭來找她,但她絕無可能松口,五百個億,這只是明面上的資金周轉,上光為了吃掉華瑞,花掉的人力物力可都是天價,多拖一天,缺口就更大一點,梁少渠能堅持多久呢? 原本戚緣認為是五天,但她發現自己高估了梁少渠,她在穆家大宅住到第三天時,梁少渠就又來了。 和三天前穿得同一套西裝,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一看便飽受折磨,再看看吃好喝好睡好沒事刷刷看實時票房,發覺口碑票房雙向增長的戚緣,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高低。 戚緣今天難得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她的美攻擊性十足,壓迫感極強,但今天她看起來,居然顯得十分純潔,這條裙子的剪裁穿在她身上,還帶來了幾分柔弱感,就像是被養在象牙塔里的公主,不知世事多艱,不懂人心險惡。 經過三天掙扎,梁少渠實在是束手無策,這么大的事他根本掩蓋不下來,要是不想最后兩頭皆空,他只能求助戚緣放手,或是去求穆先生,后者他必然不愿意,所以只能來找戚緣。 可惜哪怕他都這樣可憐了,戚緣還是那顆不為所動的鐵石心腸。冰做的心會有融化之時,石頭做的心,除非被強力擊碎,否則永遠堅硬、永不心軟。 穆影月今天也穿了白色的毛衣跟同色長褲,他乖乖坐在戚緣身邊,專心致志玩著手里的魔方,但他好像除了在音樂方面其他的通通不擅長,玩了半天也沒能轉好,整個人喪氣不已,不管梁少渠還在叨叨不停,伸手拽拽戚緣的衣袖,委屈地看著她,另一手送上魔方。 戚緣接過魔方,對他說:“看好了?!?/br> 說罷,三下五除二,眨眼間便將魔方轉好,看得穆影月神情激動,而這一幕叫梁少渠看來是多么刺眼! 隨后戚緣再次將魔方打亂,放到穆影月手中讓他自己去玩,而后漫不經心地問:“你剛才說什么,我沒仔細聽,再說一遍?!?/br> 態度輕慢,居高臨下,仿佛梁少渠不是她的父親,而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妄想做撼樹蚍蜉,擋車螳螂。 不過,不管是螻蟻還是蚍蜉螳螂,都不過是可以隨意碾死的蟲子。 這種態度令梁少渠十分不適,他幾十年不曾被人這般怠慢輕視,可形勢不如人,又不能撕破臉,只能指望著戚緣心里還對他有些父女情分,能夠網開一面。 “……小緣,難道你真的不管爸爸了?爸爸知道自己對你不夠好,可咱們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你……” 戚緣說:“親兄弟都得明算賬,何況我還不是從你肚子里生出來的,mama愛我,就把她全部的錢,全部的房子都給我,爸爸說愛我,卻只是嘴皮子上下一動,連影月送我的東西都想拿回去,是愛太廉價,還是爸爸的愛廉價呢?” 戚緣工作室發展極好,投什么賺什么,在這之前梁少渠一直以為是商榷幫忙,直到現在他才隱隱有個念頭:戚緣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她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 這個事實比用刀捅他還讓他難受,“小緣,你忘了嗎?爸爸也有為你付出很多??!” “沒有很多吧?!逼菥壪肓讼?,“不都是用的上光的錢上光的資源?既然這樣了,那爸爸直接把上光給我,又為什么不行呢?” 話音剛落,傳來一聲冰冷、深沉的喝斥:“好大的口氣!” 這聲音一出現,梁少渠、管家臉色驟變,穆影月卻毫無所覺,依舊依偎在戚緣身邊玩魔方,而戚緣循著聲音緩緩回頭,烏黑的長發順著她肩頭緩緩滑下,那威嚴的聲音卻突然充滿驚詫、不敢置信。 “行云?!” 第79章 商榷曾經說過,戚緣跟樂獻儀長得像,滿分一百分的話,戚緣確實跟樂獻儀有那么一兩分共同點,但戚緣認為他更多的是見色起意,真要說她跟誰長得像,那只能是她的mama戚行云。 來人坐著輪椅,面色有些常年病態留下的蒼白,雖然眼角與嘴角都留有歲月痕跡,但仍舊能看得出他年輕時必定是個極為出色的美男子,即便衰老、病痛,都沒有將他的魅力減去多少。 之前那一聲冰冷、深沉的喝斥便是出自他口,戚緣回頭后,他因為先前那聲喝斥不由得重重咳嗽起來,眼睛卻死死盯著戚緣的臉,又一次喊出了那個名字:“行云?” 梁少渠看見來人,快速往前走了兩步,面上情緒慌亂、心虛一閃而過,管家反應的最快:“先生!您回來了!” 他就是穆行川? 戚緣冷眼看著激動的穆行川,又看了眼手腳不知往哪兒放的梁少渠,不知道是在搞哪一出,與此同時,穆行川已經示意身邊的保鏢將他的輪椅推進來,直到離戚緣數步之遙停下,他急切地問:“你是誰?你叫什么名字?你、你是戚行云的女兒嗎?” 戚緣:“……你有病嗎?” 管家聽到戚緣這樣跟穆行川說話,連忙用力清清嗓子:“戚小姐,這位是上光傳媒集團的董事長穆行川先生?!?/br> “哦?!?/br> 所以呢? 穆行川就這樣死死盯在戚緣臉上,試圖從她的眉眼容貌中尋找到故人的痕跡,越看越像,恍惚中令他仿佛看見了二十多年前的戚行云,白色的裙子烏黑的長發,只是戚行云永遠不會像面前這個女孩一樣,露出這樣嘲諷、傲慢的表情。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你叫什么名字,你跟戚行云是什么關系?” 戚緣不耐煩地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爸爸,你不會就是為了這樣的人效忠,所以對我的訴求不聞不問吧?” 她這一聲爸爸叫出口,梁少渠呼吸陡然急促了一下,而穆行川也朝梁少渠投去不可思議的目光,“你叫他爸爸?” “關你什么事?” 梁少渠立刻對穆行川道:“穆先生,我可以解釋——” 穆行川面上怒色更重,顯然比起之前戚緣說大話,他似乎對梁少渠是戚緣父親這個“事實”更加憤怒,“那你最好有能夠說服我的理由?!?/br> 梁少渠嘴巴張了張,啞口無言,可能是由于還有別人在場,他拉不下那個臉認錯求情,因此臉色很是難看,穆行川遂冷笑道:“除非這個女孩跟戚行云沒有關系,否則你說什么都無法取信于我?!?/br> 戚緣的視線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一副沒有弄懂的模樣,管家也驚了,連一直沉迷在戚緣身邊玩魔方,此外什么都不關心的穆影月都好奇地抬起頭。 “我mama的確是叫戚行云,但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戚緣語氣很差,“你認識我mama?你又是誰?” 穆行川被這樣一問,頓時沒有精力再放在梁少渠身上,而是再度看向戚緣,眼神變得充滿懷念,仿佛透過戚緣又看見了戚行云。 戚緣忍了忍,說:“穆先生,您今年應該也年過半百了,請別用這種看情人的眼神看我,這讓我感覺很惡心,以你的年紀當我爸都夠了?!?/br> 說到當爸,看著眼前美貌靈動的戚緣,穆行川神色難掩激動:“如果你mama真的是戚行云,那么我就是你的爸爸!” 戚緣眉頭一皺,穆影月睜大了眼,管家驚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惟獨梁少渠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我看你是真的有病,我爸不是在旁邊站著呢嗎?你說你才是我爸爸,有什么證據沒有?” 剛進門時聽到戚緣野心餑餑覬覦上光,穆行川未見其面便已生厭,正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一看到戚緣的臉,厭惡瞬間變成喜愛,現在他看戚緣是怎么看怎么好,哪怕她這樣不客氣,他也很高興。不僅不生氣,還笑著對戚緣說:“你要是不相信,咱們可以去做個親子鑒定,現在就做,頂多兩個小時就能出結果?!?/br> 戚緣見他這樣信誓旦旦,仿佛他們倆的關系已是板上釘釘,這讓她感覺很不適,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戒備,穆行川情不自禁向她伸出手,又強迫自己放下,盡量用自己最溫和的語氣詢問:“好嗎?這樣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br> 戚緣扭頭問梁少渠:“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梁少渠不給她回應,她神色變了變,咬了下嘴唇,拔了自己幾根頭發,穆行川見狀,連忙道:“一根就夠,拔多了不疼嗎?” 戚緣不想搭理他,穆行川一直盯著她瞧,瞧得戚緣不勝其煩:“你到底在看什么,能不能別看了?我臉上有花不成?” “你跟你母親長得真像?!蹦滦写ㄠ卣f,目光仍舊貪婪而留戀地在戚緣面容上徘徊不去,“她還好嗎?她現在怎么樣了?” 穆行川問得急切,戚緣瞥了他一眼:“死了?!?/br> “你說什么?!” 穆行川臉色驟變,他本來氣色就不大好,得知這個消息后更是呼吸錯亂,放在腿上那雙手握成了拳,用力到能看見手背上的青筋,“行云她……她死了?” 戚緣冷眼看著他,沒回話,而見穆行川情緒如此激動,保鏢管家都嚇了一跳,幸好還有隨行醫生,不過這也看得出來,穆行川身體是真的不好。 一陣兵荒馬亂,穆影月緊緊依偎在戚緣身邊,恍然間感到不安,小緣不是梁叔叔的孩子,是父親的? 那、那他是不是不能喜歡小緣了? 等到穆行川狀態好轉,親子鑒定也出來了,望著報告書上“累計非父排除率大于0.9999”那行鑒定結果,戚緣面色冰冷。 穆行川帶著緊張凝望她,原以為戚緣會激動或是不肯相信,誰知她抬起一腳就踹向了梁少渠,趁他因痛弓腰時,又是一記重重的手肘,梁少渠瞬間發出一聲干嘔聲,苦膽水險些吐出來! 穆行川一看她動手,生怕梁少渠還手,她一個女孩子會吃虧,正要讓梁少渠別動,誰知卻是戚緣單方面抓著梁少渠揍,眨眼間梁少渠慘叫不止,骨頭咔咔響,戚緣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最后把他摁在地上,膝蓋頂在他咽喉處,“好玩嗎?” “戚小姐!”管家嚇壞了,“輕一點輕一點!別沖動??!可別鬧出人命來!” 看這架勢,真的是要把梁先生往死里打了! 由于被膝蓋頂住咽喉,梁少渠無法呼吸,他想把身上的戚緣掀開,可力氣沒有她大,其他關節也被戚緣控制住,整個人像是一只被捆起來的螃蟹,毫無反抗之力。 穆行川示意保鏢過去拉架,戚緣扭頭冷聲說:“干嘛,想找打?” 就她先前那架勢,一看便是練過的,這可是穆先生的女兒,誰敢跟她動手? 穆行川只得親自勸她:“打也打了,算是出了氣了,難道還真要殺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