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替身我來當 第67節
為什么弟弟高中還沒讀完家里就給他準備了留學基金,而她也想出國,卻被勒令在國內讀就可以? 為什么弟弟可以搶她的東西,她卻不能搶弟弟的? 為什么家里的房子寫弟弟的名字,不寫她的? 有太多太多的為什么,這些答案在樂獻儀漸漸長大之后,自己便有了解釋。 因為她是女孩,所以沒有為什么。 但有趣的是,高中時她跟有錢人家的少爺談戀愛,父母對她的態度立刻就好了起來,甚至把弟弟出國的錢拿來給她,因為以后她要是嫁入豪門當少奶奶的話,學歷不夠看會被人嘲笑。 樂獻儀記得清清楚楚,她聽見父母在討論送她出國讀書的事,他們將這稱為“投資”。 她騙了他們,拿了錢出國,卻沒有去原本要讀的學校,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所,之后更是徹底跟家里斷了聯系,至于有錢人家的少爺,在出國之前便分得干干凈凈,她讓父母的投資徹底落空,唯一遺憾的就是不在現場,看不到父母暴跳如雷的表情,真是可惜極了。 如今學成歸國,學歷履歷閱歷樣樣不缺,正是大好年華意氣風發的時候,樂獻儀怎么也不甘心就這樣泯然眾人。 她把路上買的一束花放到桌上,又去半開放式廚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個短花瓶,笑容正如這鮮花明媚。 與此同時,手機響了起來,又是衛乘風。 他好像很擔心她,因為從他離開工作室之后,給樂獻儀打了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接。 “乘風,找我有什么事嗎?” 衛乘風心情焦躁,在家里客廳來回走動,“獻儀,你怎么樣?給你打電話怎么都沒接???是不是戚緣那女人欺負你了?” 樂獻儀心想,沒接當然是因為不想接,但嘴上語氣依舊柔和:“沒,我手機調成靜音了沒看見,怎么了?” “我走之后,戚緣沒因為我為難你吧?” 樂獻儀不知是該驚訝于他的自信,還是感慨于十年過去了衛乘風居然一點都沒有變,“沒有,她畢竟是老板,讓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br> 也不知道衛乘風是怎么從這句話里聽出戚緣對樂獻儀下手的,反正他是生氣了:“我警告過她,要是敢欺負你,我可饒不了她!” “我知道,你是真心關心我,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感覺很溫暖,也很幸福,謝謝你,乘風?!?/br> 衛乘風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沒事沒事,總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第一時間聯系我,我隨時都在的,對了,這周六你有時間嗎?一起出去玩?” “我剛入職,還有很多要熟悉的地方,可能沒時間,真不好意思?!?/br> 衛乘風憤憤不平:“戚緣那女人,自己沒什么本事,倒是把資本家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周六還要人加班!” 他又跟樂獻儀說了幾句,發覺心頭仍舊無名火起,尤其樂獻儀在電話里語氣那樣溫柔,他真的搞不懂,為什么女人對女人的惡意就那么大?戚緣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掛了電話繼續在客廳走來走去,衛父回家時便瞧見兒子在家,不由得稀奇道:“這是刮得什么風,把你這大忙人給吹來了?” 衛乘風成年后不愿被父母管教,便搬出去自己住,天天花邊新聞沒個完,正事干得半吊子,還特別不喜歡回家,因為一回來就免不了被數落。 “爸,我問你啊,咱家現在能拿出五百億流動資金嗎?” 衛父一聽,頓時無語:“你當咱家是銀行?” 衛乘風嘀咕:“我不就是問問嗎,我是想說,要是華瑞現在需要五百個億周轉,你愿意幫忙不?” 衛父眼睛一瞇:“華瑞出問題了?” 衛乘風連忙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問問,主要是想考驗一下我跟商榷之間的兄弟情誼?!?/br> 聞言,衛父嗤笑一聲:“你也三十歲了,不是小孩子,這么幼稚的話也說得出來,別說咱家拿不出這么一筆天文數字,就是拿得出來,那也不能免費幫忙,在商言商,要是商榷愿意讓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倒是可以答應,砸鍋賣鐵都給他補了?!?/br> 衛乘風一聽,這比梁少渠還狠呢,梁少渠也只要了百分之四十,他爸居然要百分之五十! 頓時啞口無言,衛父說他:“怎么突然這么問,你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是受什么考驗了?” 衛乘風沒敢跟父親說實話,他要真把這事兒傳出去,跟商榷的兄弟是真不用做了,“沒什么,都說了隨口一問隨口一問,爸,像你這種上了年紀的人,是不是都把錢看得比情重要?” 衛父給了他一巴掌:“要是光講情不講錢,咱家這點家底早叫人掏空了!” 衛乘風本來是想試探著問問自家能不能幫忙華瑞暫時補缺,誰知道差點露餡,還被父親抓著又罵了一頓,這讓他更加煩躁,再三猶豫之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撥通電話。 他跟商榷、段浦河三人都有彼此家里的聯系方式,上學的時候也經常去商榷家里玩,所以商老先生的私人電話,衛乘風有。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但他知道如果不這么做,事情會更加難以挽回。 不能讓梁少渠真的把華瑞奪走,正如戚緣所說,眼前一切和平不過是假象,與虎謀皮,最終必然會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華瑞是商家數代人的心血,怎么能因為一個女人葬送? “喂,商伯伯,是我,我是乘風?!?/br> 電話接通,衛乘風走到門邊,將房門反鎖,然后拿著手機到了房間陽臺邊上,“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事關重大,我覺得必須得告知您,現在只有您能阻止了……” 緊接著,他將那天晚上商榷醉酒后的話,全都原原本本告訴了商老先生,包括梁少渠是戚緣父親,戚緣跟商榷結婚是為了謀取華瑞——這些是他的眼睛看見的,他這么認為,就這么告訴商老先生,為的就是讓商老先生能夠意識到戚緣的可怕與危險,并且及時止損,就算無法將華瑞徹底保住,至少不能把手里僅剩下的再被奪走。 商老先生做夢也沒想到會從衛乘風嘴里聽到這些,荒謬的程度令他感覺衛乘風是不是在騙自己玩,而衛乘風對他發誓賭咒表示自己說得全是真的,商老先生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手里的電話握不住,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商伯伯,商伯伯?” 衛乘風連著叫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他沒辦法,只好把電話掛了,而另一邊,商老先生大發雷霆給兒子打電話,直到現在他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就是衛乘風的話全是騙人的,實際上根本沒有華瑞被拿走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事情。 他沒有在電話里質問,而是要求商榷立刻趕回老宅,還在工作的商榷不明所以,但父親催得十萬火急,他也無法拒絕,只得放下手頭的文件,匆匆開車回家,進了家門,得知父親在書房等他,結果剛推開書房門就迎來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跪下!” 從未見父親這樣暴怒,商榷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雙腿緩緩跪地,為了防止被他人得知,商老先生已經是拼命壓抑怒火,看到兒子這模樣,他還有什么不明白? 要是無緣無故挨了一巴掌,商榷肯定要據理力爭,但現在他居然老老實實跪著不說話,商老先生就什么都懂了。 他沙啞著聲音問:“什么時候的事?” 商榷還想蒙混過去:“爸,你在說什……” “我問你什么時候的事!”商老先生重重敲擊拐杖,“到了現在你還想瞞我!我讓你利用戚緣從穆影月身上謀取上光,結果卻被人家反過來利用,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你知不知道華瑞這片祖產,是我們商家幾代人的心血?!現在你卻把它拱手讓人?!” 商榷頓覺無比羞愧,他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直視父親:“是我的錯,但是爸,你放心,我會把華瑞拿回來的——” “不可能!”商老先生擲地有聲地說,“梁少渠是一條咬了rou就不撒口的惡狼,他決不會給你茍延殘喘的機會,你想東山再起,絕無可能!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商榷連忙道:“爸,你別生氣,身體要緊——” “你還在意我的身體?你要是真在意,怎么會出這種事?我看你就是被女人沖昏了頭腦!商榷啊商榷,我說過你什么?我叮囑過多少次,不要在女人身上花費太多心思,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在這上頭,你、你、你——” 拐杖雨點般砸在商榷身上,他不敢躲避,只是原本還慷慨激昂怒不可遏痛罵他的父親,突然間聲音哽住,隨后臉色發青,整個人竟是咣當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第77章 “小緣,你在干什么?該出發了!” 戚緣的手機一直在響,但她并沒有接,只是看著來電顯示微微笑,薩莉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她順勢將手機轉為靜音,真不好意思,今天對她而言是個好日子,可能沒時間去關心別人的悲傷。 十二月五號,是電影《錯軌》的發布會,由于導演聶寶泉資歷老名氣大,排面自然無比驚人,現場大牌云集,都對這部即將上映的電影充滿期待。 時隔許久,戚緣與陸星津再度相見,當初被拒絕的場面歷歷在目,陸星津看到戚緣便感覺哪哪兒不對勁,手腳都不知要往哪里放,戚緣卻態度自然,她壓根沒把陸星津放在眼里,畢竟比起陸星津她也不差,《錯軌》上映后,她有信心將剩下的金牡丹獎最佳女主角拿到手,陸星津拿到準滿貫時已經三十一了,戚緣比他要年輕得多。 發布會上群星匯聚,光芒萬丈,但最受矚目的仍舊是戚緣無疑,有她在地方,沒有人能搶走她的光環,聶寶泉看著精神也不錯,發布會愣是搞出了電影節的氣勢,真可以說是電影圈的大半壁江山都來了,排場拉滿。 作為人群焦點的戚緣更是令人無法忽視。 與此同時,醫院里的商榷不停地撥打著戚緣的電話,他不遠處是亮著紅燈的手術室,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人能夠依靠,下意識地去尋找戚緣,因為除了她,他什么都沒有。 他需要聽到她的聲音、渴望被她擁抱、有她陪伴,才能面對未知的一切。 商老先生自打有了年紀,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心腦血管有問題,即便很用心調理,但他仍舊暴躁易怒,醫生再三叮囑不能動氣,否則一旦突發心臟病,很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正是因為這樣,商榷才將梁少渠拿走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事情隱瞞下來,為的就是不讓父親知道,免得刺激生病,老爺子年逾花甲,年輕時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落了不少病根,如果真的、真的搶救不過來—— 商榷雙手交握抵在面前,他不停地撥打戚緣的電話,但自始至終都沒有被接,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不知過去多久,他仿佛是一個姿勢維持到了地老天荒,手術室的燈也沒有熄滅。 無論父子之間有什么齟齬,在這一刻,商榷都衷心期盼著父親能夠活下去,這是他唯一的心愿。 戚緣一旦忙起來,不會主動回電話,商榷從一開始地瘋狂給戚緣打電話到后來不再撥打,而是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這期間一共過去了十八個小時,《錯軌》的發布會結束,按理說這時候戚緣應該給商榷打個電話,或者是別的什么,可她看了下手機卻發現,除了商榷之外,梁少渠也給她打了幾十通電話呢! 話說回來,自打商榷簽了股份轉讓書,上光注資華瑞,這近一個月的時間都在走流程,梁少渠因此變得十分忙碌,都沒什么時間來關懷女兒,當然,為了安撫戚緣,他不會真的對她不管不顧,只是不再像剛開始相認那會一樣天天來看她、開車接送她、給她送花送禮物,還會親自上門給戚緣做飯了。 趕巧了不是? 看見戚緣伸展雙臂仰起頭,薩莉抓著披肩無語地走過來:“干什么呢?大晚上的練功?不嫌冷?” 為了符合電影形象,今天戚緣穿了跟《錯軌》女主角花音一樣的細肩帶大擺長裙,場地溫度比較高,可現在發布會已經結束,她們收拾收拾準備回去,薩莉轉了一圈卻發現戚緣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了沒人的看臺上白鶴亮翅。 “薩莉?!?/br> 戚緣突然出聲叫住她,“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很高興?!?/br> 薩莉點頭:“是是是,我也很高興,文藝片能拍成這個質量基本拿獎就穩了,導演還是聶寶泉?!?/br>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br> “那你說的是什么?” 戚緣轉過身看她:“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對不起?!?/br> 薩莉:“你對不起我的事情可多了去了,瞞著我偷喝奶茶、偷吃我的零食、趁我不注意藏我的手機……” 真要細數,可謂是罄竹難書,薩莉覺得自己的心臟能如此強大離不開戚緣的各種惡作劇。 戚緣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動:“你可真是個傻子,你都不知道跟了我,你能得到什么?!?/br> 薩莉聽了這話,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摸戚緣額頭:“沒事吧你,是不是看臺太冷了感冒了?怎么感覺你說話沒頭沒腦的?” 戚緣乖巧地讓她試溫,輕輕呼了口氣:“不過還不是能夠掉以輕心的時候呢?!?/br> 薩莉頭頂仿佛出現一個問號,戚緣望著平日里精明干練的同伴露出這種表情,膽大包天伸手拍拍薩莉的頭:“你很快就會知道的?!?/br> “不許拍我的頭,沒大沒小?!?/br>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還是任由戚緣勾肩搭背,發布會結束,媒體卻還沒有散去,因為戚緣沒走,他們還想再多拍兩張照片。 為了不引起轟動,戚緣從場地后門上了車,這會兒已經是夜里的十一點鐘,但戚緣仍舊沒有回商榷的電話,她選擇回自己公寓,卸妝洗澡上床,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她也不會搭理任何人。 沒有說他們想見她,要問她,她就得立馬出現,隨叫隨到的道理。 有求于她就得按照她的規矩來,商榷是,梁少渠也是。 醫院里的商榷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等到了次日天亮,那鮮紅的“手術中”三個字終于熄滅,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在,醫生從里面走出來,原本如同木頭一般僵坐在原地的商榷猛地沖了上去,他緊張又不安的看著醫生們,這里是最好的醫院,這是最好的醫生,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吧?! 醫生也有點不敢看商榷的表情,這位可不是普通人,“商先生……請節哀?!?/br> 有那么一瞬間,商榷連呼吸都忘記了,他大腦遲鈍,反應不過來請節哀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節哀?節什么哀?他爸平時身體還是挺不錯的,能吃能睡長命百歲,怎么會節哀? “病人是情緒過分激動引起的突發性心臟病,再加上他本身血壓就高,有病根,所以……對不起,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