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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使不得啊?!?/br> “殿下莫要遷怒小殿下,她還小,什么都不懂?!?/br> 這邊攔著謝匯,那邊年老的嬤嬤扶起謝蓁,小聲的安撫她,“小殿下回去吧,這邊……” 謝匯瞇了瞇眼,冷笑一聲,“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還會---” “三哥?!?/br> 沖天的火氣戛然而止,像是遇到了兜頭的雨,被生生壓制下來。 謝匯用力的閉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眼底的狠厲已經被收斂了。 他轉身看著距離自己幾步遠的小姑娘,盡量用溫和的聲音開口,“嚇到了吧?” 謝姜面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有一點?!?/br> 作為能與太子分庭抗禮的皇子,謝匯的言行舉止從來都是無可挑剔的,根本不會出現在人前發怒的情況,更不說方才那般突然發難。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失去控制的謝匯,拋開平日里的斯文儒雅,近乎狠厲。 謝匯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走了幾步,指著垂下來的綢緞,聲音微微顫抖,“我知母妃約莫會尋短見,便提前將所有危險之物帶走了,沒成想她的女兒會來給她送?!?/br> 謝姜掃了一眼這段布料,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看向縮在嬤嬤懷里的謝蓁,微微睜大了眼,“這是蓁兒的披帛?!?/br> 謝匯苦笑一聲點頭,握住那段布料用力將其拽下來,指腹輕輕摩挲其上的刺繡,“這套宮裝是三個月前母妃讓人給她新做的,我記得的?!?/br> “蓁兒今日……” “她今日說是來看望母妃,帶了些吃食,我讓人驗了毒后就讓她出來了,沒想到竟是如此?!?/br> 他此次回宮后便將謝蓁禁了足,沒有他的準許,謝蓁不能走出寢殿,不能去接觸那些利用她的貴女,也不能去見謝姜。 至于驗毒,他確實不相信謝蓁,她做什么事他都不信。 若非當年出了意外,謝蓁早該是枯骨一具。 隱在袖間的小指顫了顫,謝姜垂眸,沉默半晌,也只道了句,“三哥節哀?!?/br> 謝匯聞言緩緩的笑了,面上痛苦與苦悶交織,如同他這個人,正在被多種情緒撕扯。 她沒有再多言,上前幾步將手中的一束小花放于姚氏枕邊,微微欠身。 其實,若非當年謝珺堅持要親自養謝姜,并且將人強硬的搶回了東宮,謝姜就會過繼到貴妃姚氏膝下。 謝姜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感慨,也有些傷感。 姚氏并沒有被廢妃位,她只是被禁足在了冷宮而已,她以為這個一向工于心計的女人會蟄伏著等待卷土重來的那一天,沒想到她選擇了直接了解自己。 這其中真相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與謝匯注定要站在對立面。 謝姜瞥了一眼還在哭的謝蓁,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揮手讓嬤嬤將人帶下去,她的臉現在已經腫起來了,需要上藥。 如今后宮妃位最高的是謝曙的母妃的蘭妃喬氏,她出身書香門第,平日里為人進退有度,與世無爭,在后宮中聲望頗高。 蘭妃很快過來安排姚氏的身后事,謝姜沒有在這里多待,索性出宮去了侯府窩著,雖然江溆不在府中,但謝姜總能夠感受到他的氣息。 酉時,謝姜帶著一袋糖炒栗子回了東宮,見到了守在橋邊的謝匯。 他整個人明顯憔悴了不少,穿了一身素凈的長衫,這時謝姜才驚覺他原來瘦了這么多。 依稀記得那次圍獵時他鮮衣怒馬,給她展示他打來的獵物,還笑著說將最好的rou給她烤著吃。 “三哥?!?/br> “園園?!?/br> 他走過來,抬手攏了攏她的披風,“又出去買零嘴了?” 謝姜點點頭,想了想,將油紙袋遞給他,“給,甜的?!?/br> 他定定的凝視著她,并沒有伸手接過。 半晌,他才接過去,語氣古怪,夾雜了些許謝姜聽不懂的難過,“對不起?!?/br> “嗯?” 這句道歉很是突兀,不過謝匯也沒有解釋的打算,道了句“早些休息”便轉身離去了。 謝姜站在原地目送著他走遠,他的長衫看著有些寬松,晚風吹起他的衣袂,她能看到他有力的手腕,上面戴了一串素藍珠串。 這是她有一年送給他的生辰禮物,那個時候他們兄妹二人尚未產生嫌隙,她花了幾個月做成這個手串。 原來,他一直戴著。 但是,終究是有什么回不去了。 姚氏已去,太子與三皇子兩派之爭進入前所未有的激烈階段。 而圣人便是在這時病倒的。 謝姜入宮侍疾,每日為圣人端藥熬粥,盡管如此,他的情況還是一日比一日糟糕,有一日她甚至在他的手帕上看到了暗沉的血跡。 “父王!” “噓?!?/br> 圣人無力的咳了咳,示意她噤聲,“莫要聲張?!?/br> “殿下---” 月白紅著眼跑過來,謝姜給圣人掖好被角走出,“何事?” 月白謹慎的環顧一周,附在她耳畔壓低了聲音說了句什么。 謝姜面色大變,手里的帕子落了地。 第84章 小心四殿下 “母妃雖被禁足在冷宮, 但妃位尚在,這些宮人們服侍不力,一個個的盡想著偷懶, 索性讓她們去陪著母妃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