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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去看他。 他洞悉的目光太過逼人, 似乎能夠直接看透她心底的一切想法。 感覺……在他面前,她是真的一點秘密都沒有啊。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席上了?!?/br> 男人并不多言, 帶著她轉過身,笑著捻過了落在她發頂的一片落葉。 “姜姜今日應當不曾怎么用膳,現在何府大姑娘已經順利出嫁,你應該放下心來了,去用膳吧?!?/br> 謝姜順著他的意思點點頭,“好?!?/br> 確實,何欣媛順利找到心悅之人并嫁與他做了正妻,這是值得謝姜高興的。 脫離了何府這片苦海,何欣媛終于能夠快樂了。 今日許渠成親,來的賓客中自然有不少是朝中權貴,其中就有那么一部分是沖著謝姜來的。 懷玉公主嘛,在及笄禮上那驚艷一瞥已經讓不少人怦然心動,加上她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地位,更是很多人想要來抓住這個機會。 如果能夠獲得懷玉殿下的芳心,那至少是仕途無憂的。 所以,謝姜不可避免的遇到了自己不太喜歡的局面——應付一些朝中老臣,和他們的愛子。 雖然有些不喜,但還是不能顯露出不耐煩的,畢竟她不能丟了皇家的顏面,更不能給謝珺丟臉。 她現在有點想念宋沉了,之前只要有他在,那些年輕個公子都不會主動上前找她搭話的。 謝姜握著紈扇,遮住半張面容,淺淺的嘆息一聲。 “殿下可否有興趣到前面花園一觀?” 眼前的青年似乎并未察覺她的疲倦,興致勃勃的想要領她去許府的花園看一看。 眾所周知,許府的老夫人蕙質蘭心,年輕的時候精通花藝,許府的花園在華京中是眾多閨閣少女最愛的地方。 謝姜也不例外,但她并不是很想和不熟的人去觀賞。 正當她思索著找個什么利索推脫時,應付完一些朝中老臣的江溆前來,手掌在謝姜發頂輕輕一拍。 “不是讓你等著皇叔?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害得我好找?!?/br>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用最溫柔最寵溺的語氣說著責怪的話,總能夠讓謝姜下意識的想要去依賴。 青年心下一驚,當即對江溆行了一禮,“見過侯爺?!?/br> “無須多禮?!?/br> 江溆笑著擺擺手,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意味深長道,“本侯今日正想著帶姜姜去花園看看呢,公子可有興致一同前往?” 有嗎?當然有。 但他不敢。 “不打擾侯爺和殿下的雅興了,晚輩忽然想起父親讓晚輩前往前廳,便先行告辭?!?/br> 看著青年匆匆離開的背影,謝姜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晃了晃手里的晚膳。 “還是皇叔厲害,一句話就把人嚇退了,我在這里怎么暗示都無用?!?/br> 謝姜攤手,無聊的轉著手里晚膳的木柄,細細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襯的她的手更為白皙。 “你啊?!?/br> 江溆無奈的笑,側身站在了巷口,擋住了微涼的風,“你可以發脾氣的,何必顧慮這般多?” “嗯……” 小姑娘歪頭,“可能是不習慣吧,這么多年了,在大家面前我都是這樣的形象,突然一下子有了脾氣,估計連父皇都要嚇一跳吧?” 江溆無奈嘆息,結果楊渚遞來的披風,將其抖開披在謝姜肩頭。 “比起一個端莊淑雅的公主,我更愿意姜姜做一個恣意的公主?!?/br> “是嗎?” 謝姜挑挑眉,靠著雕花的欄桿,握著紈扇的手垂下,挽在胳膊上的披帛就自然的垂下,漂浮在水面。 “其實我也是有脾氣的,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br> 因為她是皇后所出,因為她是宮中最年長的公主,因為她長于東宮,所以她必須要時刻嚴格要求自己的言行舉止。 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的素養,所以她習慣了在外人面前壓制自己的真實情感,縱使極為氣憤或是悲愴抑或是大喜,在她面上皆無什么大的波瀾。 直到她遇到了江溆。 她開始在他面前放肆。 “好了,不說這些了?!?/br> 謝姜站直了身子,披帛被抽回,揚起點點水珠,落在水面激起了幾圈漣漪。 “我先回一趟公主府吧,也不知道大夫人如何了?!?/br> “我送你吧?!?/br> 江溆護著她走過重重回廊,扶著她的胳膊送她上了馬車,而后是習慣性的叮囑。 “回去好好休息,你今日起的早了,想必早已犯困,回去后就無需多想了,你那位手帕交今后想必會過的很不錯?!?/br> “知道啦?!?/br> 小姑娘探出半張嬌俏的臉,對他吐了吐舌,“皇叔你今日也早些回府休息吧,少飲些酒?!?/br> 江溆目送著馬車漸漸遠去,待其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輕輕一笑,“調皮?!?/br> 他喜歡這樣生動鮮活的姜姜,而不是眾人眼中那無可挑剔,禮儀得體的懷玉公主。 他撣了撣衣袖,轉身進了門。 沒辦法,今日圣人交給了他一個任務,就是為謝姜物色一下未來夫婿的人選,雖說不一定現在就要定下來,但總歸是提前摸個底是好的。 許是因為缺席了謝姜童年的陪伴,圣人對于謝姜的婚事極為上心,在江溆面前提過很多次,將華京中各個簪纓世家出生的青年才俊都看了個遍,最終都沒有個什么定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