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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幾下, 見江南還杵在原地,蔣延洲又直起腰來,右手懶懶地支在掃帚上。 “我說了剩下的我來掃, 還能騙你不成?”他的聲音里透著幾分無奈和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 “還是說你今天真的想承包整片cao場?” “不想——”江南條件反射就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她看了眼身邊的陳子豪, 想叫他一起去喝飲料。結果話還沒說出口,蔣延洲就像有讀心術似的叫了她一聲。 “???”江南下意識回頭。 “我沒說你可以走了,在這兒等著我掃完?!笔Y延洲這回沒有抬頭,“不然我就去告訴李老師你不認真打掃衛生, 而且還偷懶逃跑?!?/br> 蔣延洲的聲音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去打小報告這個行為會多么令人不恥。 江南忽然就覺得蔣延洲說得出肯定做得到。而且以老李頭的偏愛,他百分之百相信蔣延洲。 她在心里權衡了兩秒利弊,果斷決定放棄去快樂喝飲料——而是在這里百無聊賴地守著蔣延洲承包cao場。 江南歉意地朝陳子豪笑笑,“要不你去掃別的地方吧?改天學姐再請你喝飲料?!?/br> “可是——”陳子豪眼底有幾分不甘。 江南卻沒有耐心等著他可是完,直接打斷他:“學姐我說話算話——說請你喝飲料一定就不會賴賬?!?/br> 江南話說到這份上了,陳子豪也的確沒有再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他恨恨地瞪了蔣延洲幾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江南說了聲再見,走之前還不忘再一次提醒江南別忘了請他喝飲料的約定。 蔣延洲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陳子豪。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cao場,他才難得心情舒爽地勾了下唇。 - 蔣延洲的利落與江南和拖拖拉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南花了大半個小時才勉強掃完的半片cao場,蔣延洲只用了十幾分鐘。 蔣延洲靠在看臺的欄桿邊招呼江南回教室的時候,江南還沒反應過來。 她盯著蔣延洲掃過的那半片cao場看了又看,一副領導視察的模樣,“你這么快就掃完了?確定掃干凈了?” “沒掃干凈難不成還想再掃一遍?”蔣延洲哼笑。 江南一噎。 她有病才再重新掃一遍。 江南摁滅手機屏,盯著看臺與cao場之間的不銹鋼欄桿看了兩眼。琢磨著要不要尋個捷徑直接從欄桿上翻過去。 兩秒之后——怕麻煩明顯占了走尋常路的上風。 江南示意蔣延洲幫她拿一下手機,然后屈起食指在空心的欄桿上敲了兩下,評估著這個欄桿能不能承受住她的重量。 蔣延洲全程就漠然地看著。 如果是換了許婉柔或別的誰,江南一定不會這么放肆。 可是剛剛才威脅過她要打小報告的蔣延洲卻被她自然而然劃進了會對她助紂為虐的自己人范圍。 江南往后退了小半步,纖細的手腕在欄桿上一撐,整個人便利落地翻出了欄桿。 其實江南心底里存了幾分要在蔣延洲面前耍帥的心思。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穿了雙新鞋不太適應的緣故,落地的一瞬間江南并沒有能夠穩住自己的身形。 慣性使她腳下一軟,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載。 江南的一顆心求救與不求救之間快速蹦跶,只是她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手腕上就多了一股溫熱干燥的力道。 然后她被這股力道拽了回去,堪堪站定。 真的cao了。 江南絲毫沒有免于摔倒的慶幸感,有的只有裝.逼失敗還被蔣延洲看見的挫敗。 她不自然地笑了兩聲,試圖為自己找回一點面子,“其實我沒有這么弱,是今天這雙鞋太次了,影響了我的發揮?!?/br> 然而蔣延洲并沒有要接受這個牽強解釋的意思。 因為話音剛落江南聽到他用鼻子發出了一聲極輕極輕的笑——毫不掩飾笑里的嘲諷意味。 蔣延洲笑完便抬腳往教學樓走。 江南走在落后于他兩步的地方,有幾分不得勁的郁悶。 她悶悶地踢著一顆不大的石子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那顆石子兒滾了個圈,撞在蔣延洲的鞋面上,江南這才注意到蔣延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步子在等她。 高二不像高三要上晚自習,這會兒高二園這邊已經徹底沒有學生了。 江南抬頭,撞進蔣延洲的眸子里。 漆黑深邃的眸子,將她映成淺淺的、小小的一汪倒影。 很細微的聲音,細微到甚至讓人難以捕捉——但江南聽到了。 是什么東西悄然發芽的聲音。 兩個人之間沉默著,江南有些受不了這種難以言說的沉默,沒話找話地開了口。 “蔣延洲——”她上前兩步,走到蔣延洲身邊,“你是不是和陳子豪有什么仇什么怨???” 蔣延洲這回沒再獨自往前走,而是將就著江南的步伐。 聽到陌生的名字時,他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陳子豪?” “就剛剛那個小學弟啊——” 江南把“小學弟”三個字說得抑揚頓挫,配上她清甜軟糯的嗓音,蔣延洲之前壓下去那股煩躁勁兒無端端又冒了出來。 他哼笑,“一口一個小學弟叫得這么親熱,你和他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