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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錦罕見非常,若非碰巧撞上了懂得此毒之人,那么所有人都會認為劉指揮使是咬舌自盡而亡,下毒的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功成身退。 今日的茶水是由軍營里負責伙食的炊事營送來的,據她所知,炊事營有專門負責打點營中高官伙食茶水之人,更有負責驗毒查毒的專人,看管力度不可謂不強。 她又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記得是遠遠看見有幾個人將一木匣交到了守帳的將士手里,然后再由將士傳到她們手中。 期間除了王姨將茶壺取出,就只有她們倆還接手過茶水。 那有嫌疑的人就可暫且鎖定在炊事營,遞茶的兩個將士以及王姨之間,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譬如有心接觸茶水之人… 心中隱隱有了一條線,婁一竹抬起眼簾,拉著蕓竹就往外走:“蕓竹,我們先去炊事營看看?!?/br> 經過半月在軍營里勞役奔波,兩人已然大致了解了營中的布局,一步也未遲疑地朝炊事營趕去,只是腳上的鐵鏈沉重地很,在地上拖著,步子邁得很是沉重。 許是像她們一樣無所事事的奴役甚是少見,路上偶有幾人駐足打望她們。 婁一竹用指腹摩擦著手里的令牌,這是她走之前周世堯給她的,說他已經讓人去吩咐了,免除她們三日的苦役,讓她拿著這個令牌好好去查。 他還說,她蕓熹郡主的身份他已命人壓下去了,叫她不要為此煩心。 只記得自己當時很是意外,不理解周世堯這番行為倒底是為了什么,一個不留神,竟直接出聲問了出來。 “父皇曾說血濃于水,雖說你我素不相識,但無論蕓熹今日是何身份,本宮所為也會顧及親緣情分?!?/br> 兩人的動靜引來幾道打量的目光,周世堯目光微冷,留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如今細細想來,婁一竹總覺得周世堯當時的態度意味不明,尤其是有刻意加重“素不相識”四個字的嫌疑。 左右她已經讓燕玖去查周世堯的身份了,他和傅騫究竟有沒有關系,估計很快便會水落石出。 “jiejie,我們要進去嗎?”蕓竹的聲音冷不丁地打斷了婁一竹的回憶,她回過神來,發現她們已經走到了炊事營的營前。 很快就有兩個守衛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刀尖明晃晃地對著自己,婁一竹亮出手中的令牌,在那兩人面露驚色退開后,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太久沒有體會到這樣受人尊敬的感覺了。 婁一竹有些難得地想著。 正如她所了解的一樣,炊事營有專門負責官員伙食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官員從京都帶來的,或是從鄰近縣城里派來的人。 從食材挑選到制作再到留樣檢驗都是由不同的專人負責。 婁一竹憑著手中的令牌,在炊事營中暢通無阻,領路的將士將她帶到了營中的西南角,說她要找的人就在這間帳子里。 帳里此刻只有兩三個女子在熬制湯水,見婁一竹進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就迎了上來。 “今日早晨負責給魏將軍帳子里備茶水的哪些人?能否讓我見上一見?!眾湟恢翊蛄恐鴰鹊膸兹?,語氣委婉道 小姑娘左右看了兩眼,正打算回她話時,就被一大娘給打斷了,那大娘的眼珠子直往婁一竹手里的東西上看,模樣殷勤道:“姑娘,給將軍備茶水的就是我與她兩人啊,你是有什么事嗎?” 那大娘從灶臺前站起身來,指著小姑娘又指了指自己。 婁一竹的目光落到了說話的大娘身上,這人語調尖銳舉止浮躁,什么樣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二人,壓低聲音湊到她們之間:“你們可知,今日的茶水有問題?” 話音一落,二人臉色皆是一變,立馬反駁道:“這絕無可能啊,我們做事向來小心謹慎,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去里面查看留樣,斷斷不可能有問題?!?/br> 一般來說,若是兩人在撒謊那么方才便會有所動靜,例如下意識后退一步或是神情慌亂,而她們卻是立刻就反駁了她,說明并未撒謊。 婁一竹心下了然,佯裝勉強信了她們,要讓她們帶自己去看看那留樣的茶水才行。 就在這時,帳子里突然走進來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 大娘見了他動作一頓,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燒著湯呢,她趕緊跑去灶臺熄了火,將陶罐取了出來,扇了扇涌上來的熱氣后又盛了一勺湯倒進了碗里,最后才將陶罐推到男人的面前: “這是軍師要的雞湯,勞煩你驗過后差人送去,勿要耽誤,小心湯涼了讓大人生氣?!?/br> 那男人聞言點了點頭,他先是看了婁一竹二人一眼,猶豫半響后才從肩上挎著的木箱子里挑出了一根銀針,探進了湯里。 “大娘不虧是大人帶過來的,做事向來妥當?!蹦腥顺蛄搜酆翢o變化的針尖,一邊收起銀針一邊朝不遠處招了招手。 婁一竹順著他的動作望去,只見兩個小廝走近帳中,將蓋了蓋的陶罐端進了木匣子里,又當著眾人的面關上了匣子。 見三人要走,婁一竹連忙跟在了他們身后,只見他們出了帳子,身邊又多出了兩個將士來,一左一右地站在小廝身側。 “他們這是要送去軍師帳中嗎,還真有陣仗?!笔|竹瞧著眼前的人,對著婁一竹嘀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