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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紅蓮,什么都沒有。 婁一竹呆呆地望著周世堯的后頸,手無力的落了下來。 “賤奴,你可知你犯的是以下犯上的死罪,看我不好生收拾你一番!” 方才那將領看見婁一竹的舉動嚇得臉都白了,他抽出腰間的短鞭,一邊打量著周世堯的臉色一邊揚起手大罵著要朝她揮去。 鞭子落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死死接住了,粗糙的麻刺刺入皮rou,勾出了一道血痕。 將領呆若木雞地望著周世堯,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五皇子饒命,屬下,屬下…” 貼身伺候的小廝連忙跑上前來,朝周世堯遞上干凈的綢絹,周世堯扔開鞭子,接過綢絹隨意地擦了擦手。 “戰事吃緊,本宮不愿看見營中有不必要的殺戮,聽明白了嗎?” 周世堯抬起眼皮掠了他一眼,四周有眼力見的將士紛紛跟著跪了下來,異口同聲稱是。 “走罷?!敝苁缊虻哪抗廨p飄飄地從婁一竹身上劃過,轉身朝將軍營里走去。 眾人緊隨其后,到最后,只剩下婁一竹一人留在遠處發愣。 說不出是什么感受,或許是失望吧,比先前更令她難受,因為這次她好不容易燃起了一絲希望,現實又毫不留情地澆滅了。 她摸著身上柔軟溫暖的狐毛,心里卻發著涼,不知站了多久,她才低著頭朝來時的路回去。 一路上總有各色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不知是在看她濕透的頭發還是身上披著的衣物。 她一回到帳中,一群人就火急火燎地朝她擁來,小盈在她身上四處摸著,語氣里都帶了些哽咽:“小姐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這副模樣,方才三夫人哭著跑回來,問她怎么了也不說…” “是啊,見你一直不回來,我們都擔心壞了?!彼姆蛉碎L長地嘆了口氣。 “先別問了,jiejie渾身都是濕的,快來換件衣裳小心著涼?!笔|竹出聲打斷了眾人的追文,轉身拿來一套衣物,遞到婁一竹跟前。 婁一竹接過衣物,輕聲道了句謝。 她回到自己的床鋪上,脫下了身上的狐毛大氅。 “喲,聽說咱們營里有位meimei花容月貌,這五皇子剛來啊,見到她衣不蔽體的模樣,就把貼身的大氅賞給她了呢?!币坏兰怃J的嗓音從對角處的床榻上傳來,一女子坐在角落,一雙眼直溜溜地在大氅上轉著。 她應該是只聽到了一部分流言,還不知道婁一竹的真實身份,不然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她是郡主,周世堯是五皇子,說起來,名義上他們還是堂兄妹關系,雖然說兩人都素未蒙面,甚至蕓熹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五皇子這一號人。 當今圣上分明只有四子,四兒子早年夭折去世,大兒子戰死沙場,三兒子潛心修道,唯有個整日尋歡作樂的二兒子還留在京都,何時又多出來一個五皇子? 思考到此處,婁一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方才她一時情急下說出了一些荒唐話,試問堂妹說吻過堂哥無數次是什么虎狼之詞?叫人聽了還不得嚇白了臉?,F在回想起來,婁一竹臉上都不禁有些發熱。 不過那周世堯應該是沒有認出她來,不然不曉得會是個什么樣的反應。 婁一竹舒了口氣,不打算理會那女子,低頭換上了干凈的衣裳。 殊不知這一幕落到了眾人眼里,就是另一副光景了,小盈哄著眼眶,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坐在她身側顫聲道:“小姐莫怕,不過是一場夢罷了,很快就過去了?!?/br> 丫鬟紅香也撲通跪倒在婁一竹跟前,責罵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連蕓竹的眼眶都逐漸泛起了紅,低著頭不敢看她。 發現她們好像誤會了什么,婁一竹剛要開口解釋,就看見四夫人和五夫人氣勢洶洶地朝三夫人走去,指著她的鼻子毫不客氣地罵了起來:“分明是你要招搖過市,還害的蕓熹…唉,你這害人的蠢東西!” 三夫人被罵的急了,翻身從茅草里坐起身來:“我那是一時情急,哪里想得到那么多?!?/br> “好了,我沒事,什么都沒發生?!眾湟恢窭洳欢〉卮驍嗔擞萦业臓巿?,她冷漠地瞥了一眼三夫人,簡單解釋了幾句。 三夫人在見到眾人的矛頭都指向她后就悄無聲息地逃走了,什么人可以互相幫協,什么人可以遠離,婁一竹還是能掂量清楚的。 她向小盈悄悄遞了個眼色,悄無聲息地開門走了出去。 她借由如廁的借口走到了軍營最偏僻的角落,此處昏暗至極,鮮有人至,趁著營中吵鬧,她朝空中吹了一聲暗哨。 一道黑影落在了她的身前。 “方才情況屬實危急,若非郡主不讓屬下現身,說不定…”燕玖語氣急促了幾分,似乎不贊同婁一竹的做法。 燕玖從抄家始就從未離開過她,一路上來邊疆也是緊跟著她的腳步,躲在暗處未讓一人發現。 他本在一聽見安王被殺之時就打算自盡,被婁一竹給攔了下來。 婁一竹告訴他,安王命令他護住她,那么在任務未完成之前他不能死,他得護住她一輩子。 燕玖是她如今僅剩的一張牌,她不能輕易斷了自己最后的路。 至于她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讓燕玖將她帶走,無非是兩個原因。 一是如今不僅是她一人身陷困境,還有安王府一大家子人,她不可能拋下她們自己跑路。二是邊疆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劇情點,偌大的未知數讓她不得不多給自己做個打算,而燕玖就是最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