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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本郡主之令,即日起傅騫的臥房不許任何人踏入半分, 若有忤逆者,或是背地里嚼他舌根之人,通通杖責五十?!?/br> 婁一竹收回目光,不等眾人作何反應,便領著燕玖快步離開了。 燕玖告假,那一日無須限制婁一竹出府,兩人先后去了南街和上京城外,在山上的那個密洞中燒完了最后一張紙錢。 自那天過后,婁一竹日日都過得渾渾噩噩,她的死局已破,不必再為了原書蕓竹的結局而憂心,也不必再為了走劇情去破案子。 但她生起了最迫切的欲念,就是替傅騫報仇,親手將那個瘋子千刀萬剮,送他下去為傅騫陪葬。 這樣或許她的夢里就不會一次次地重現洞里的畫面,她想夢見傅騫繃著臉被她逗弄得紅了耳根的模樣,而不是滿身創傷毫無生氣的他。 依燕玖所言,云娘被他交給了守城統領,但待燕玖匆匆趕去時,只得到了云娘被一黑面人帶走的消息。 想必是那個瘋子在遣散族人后又返回帶走了她,以他的功夫,完全能悄無聲息地做成此事。 上京城也派人追查過薩拉族人的消息,但至今杳無音訊,他們又像是從世上消失了一般。 婁一竹到那時才徹徹底底地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中有多么的微渺無用,她就是個十幾章就慘死的炮灰,怎么能夠左右得了劇情? 她失落而歸,只能選擇等待,等待劇情的發展走向,或許還能伺機而動。 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原書女主蕓竹的身上,劇情因她而起,也會為她而改。 說起來,她已有許多日未曾見過蕓竹了。 先前曾去她院里見過一次,她的臉算是毀了,帶上面紗的她和印象里的女仵作小竹重疊在了一起,兩人再次相見心境卻不似從前,只是各坐一邊,偶爾寒喧。 她心里清楚這段時日蕓竹常常無故消失,大約是又和衙門里的人恢復了聯系,蕓竹也沒瞞著她,甚至會向她提起近日城中又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問問她的想法,這樣她即使不能出府,也能大概把握如今的劇情。 婁一竹覺著這樣也不錯,蕓竹沒有因為那件事而郁郁寡歡,反而重新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過往的黑暗與悲痛阻攔不住她的野心,這或許也是她成為女主的原因。 只是天不遂人愿,婁一竹怎么也沒想到,劇情會以這樣一種形式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 大昭十四年一月,先帝七子安王周彥衾犯私養親兵,販賣私鹽及意圖謀反之三罪,三罪并罰,處以斬首之刑,懸其首以城墻之上,以示警戒,皇帝念其往日功績,免其家室女眷凌遲之刑,皆貶為庶人流放邊疆,至死不得回京。 在消息傳至上京城之時,安王的首級早已在城墻之上懸掛了一天一夜。 此時王府內已然遍地狼藉,婁一竹坐在堂前,看著各院的丫鬟下人驚慌竄逃。 “小姐,小姐,京都派來的指揮使馬上便來奉命抄家了,我們該,該如何是好呀……”又是一件白玉瓷瓶砸在了地上,哐啷一聲響嚇得小盈跳了起來,她急得在原地打轉,淚珠蓄在她眼里,遲遲沒有落下來。 自消息傳進王府,府里的下人們便連夜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打算好逃走了,婁一竹命二司將賣身契全部歸還于下人,動作快的天不亮就不見了蹤影,動作慢的,如今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唯有她和一眾安王側妃留在王府,守著空蕩蕩的屋子坐到天明。 府里除了婁一竹,所有的側室以及蕓竹都不能踏出王府半步,否則便是違抗圣令,格殺勿論。 今日指揮使前來,唯有婁一竹如期來堂前等候,其余的幾位夫人都無任何聲響,各個院里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 “小盈,如今只有你和紅香還未去領賣身契,你們二人快些領了走罷,莫要耽誤了?!眾湟恢裢χ毖匙谥魑恢?,掀起眼皮掃了眼門前站著的兩個丫鬟。 “不,小盈不走,小盈打小就被送進了王府,唯有小姐一個親人?!甭犅劥搜?,小盈一下子沒忍住哭了出來,她沖過來跪倒在婁一竹的膝前,不停地搖著頭,乞求地抓著她的手。 那邊還杵在原地的紅香也隨之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哭道:“紅香父母上月已雙雙離世,先前若不是小姐體恤,我早在入冬前就沒錢買藥,我答應過他們,要好好報答小姐的恩情?!?/br> 婁一竹抿唇看著她們這般模樣,沒忍住長嘆了口氣,輕聲道:“邊疆戰事頻發,是個窮兇極惡之地,我不想你們跟著我吃苦受罪?!?/br> 本想再說幾句勸勸她們,無奈兩人皆連連搖頭,說什么也不肯離開。 此時,府外傳來了一陣兵甲碰撞之聲。 府門大開著,一眾精兵之間,赫然走出了一匹赤色寶馬,馬上的男子身形壯碩,一身蟒袍加身,腰間還配著玉帶,其中皇帝的器重之意不言而喻。 他翻身下馬,踏著威嚴的步子一步步走近了府門。 婁一竹起身,昂首走到男子面前停了下來。 男人抬起眸子上下掃了她一眼,濃眉微抬,似笑非笑道:“傳聞中蕓熹郡主聰明伶俐,不曾想還大方無畏,倒不似尋常女子……” 男人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大堂,了然地朝身后使了個眼色。 “既然如此,本官便不拘謹了,勞煩郡主收拾好,請了?!鄙砗笸蝗蛔叱鰞蓚€兵衛,他們手里拿著一個木枷鎖,鐵鏈沉重地在地上摩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