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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樹葉悠悠地落在婁一竹的頭頂,她心生煩躁期,伸手想把它拿下,卻聽見了劍落地的聲音。 燕玖的劍在地上晃動了幾下,隨后了無聲息。 她猛地抬頭,用目光去找尋那兩道身影,只見傅騫只身從墻頭躍下,穩穩地落在了婁一竹身前。 他的眼里像是藏了一片冷月,抬起手,替她摘下了頭上的樹葉。 傅騫的身后發出了一聲落地的聲響,越過傅騫,婁一竹看見燕玖單腿屈膝跪在地上,伸手撿起了佩劍。 “是我打傷了你,你攔不住我?!备凋q背對著燕玖,沉聲說道。 燕玖手上的動作一頓,突然嗤笑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師兄,燕玖終是不懂你,從前最聽話的是你,如今最不聽話的也是你?!?/br> 燕玖低頭撫摸著佩劍上的圖紋,平靜道:“你走罷,主子的手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傅騫:郡主一撒嬌就是要求我辦事了。 第66章 · 傅騫沒有作出回應,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拉過婁一竹的手,向上一躍帶著她飛向了樓閣之上。 燕玖佇立在原處, 遠遠地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他裂開一個澀然的笑, 握緊了劍柄。 傅騫照顧了他十余年, 他怎會的跟他動手? 他收回目光,再次藏匿于昏暗之處。 婁一竹的耳邊盡是疾風呼嘯之聲,她一直思索著燕玖說的話,什么叫做傅騫比所有人都明白? 她側頭用目光勾勒著傅騫的輪廓, 傅騫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打量, 抬起眼皮掠了她一眼, 冷冽道:“專心?!?/br> 婁一竹才沒聽他的話,她近乎執拗地盯著傅騫問道:“你帶我出府, 會怎樣?” 她其實在燕玖說完最后那句話時就后悔了,但是傅騫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帶她飛走了。 “不會怎樣?!备凋q回避她的視線,左肩還不自覺動了一下。 這是傅騫頭一回對她撒謊。 婁一竹默不作聲地將他的動作看在眼里, 她一直不愿去窺探身邊人的心理,所以從未刻意留意過他們的細微動作,但這次傅騫實在太明晃晃了。 “我不會讓父王怪罪于你的?!眾湟恢癯坊匾暰€, 聲音落于漸漸平息的風聲之中。 他們到林府了。 林府不似安王府,雖沒有親兵守衛, 但在府內巡邏的護院也不算少。 兩人悄無聲息地潛入林府, 找了半天才找著林品宣的書房。 護院大多巡游在內外院交界之處, 林品宣的書房很有他主人的格調,位于林府最為僻靜清幽之地, 四周入目便是一片翠綠的竹林,幾乎將他們擋了個嚴嚴實實。 透過窗戶,里面漆黑一片,傅騫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腳步聲后定定道:“里面無人?!?/br> 婁一竹點頭,輕手輕腳推開了書房的門。 木門在她有意減輕的動作下只發出了幾聲微弱的響聲,順著撒進來的月光,婁一竹快速找到了放置在入門處側旁的燭臺,從上面取下兩根白燭,點燃后將另一只給了傅騫。 星星的火光一瞬間照亮了婁一竹的臉,她舉著白燭,在書房里摸索。 很快她就找到了林品宣的書案,他的書案近乎有十尺長,單一架滿掛著毛筆的筆刮就獨占一隅,婁一竹粗略數了數,發現根本就數不過來。 這么多筆一天用一支也夠嗆的了吧,她暗暗想著,腿腳不停地走到了書案跟前。 林品宣倒還算喜凈,桌案上的書籍和紙張都擺得清爽,這更方便了婁一竹的翻找。 林品宣是上京城眾才子之首,按理說桌上應擺滿了寫好的詩詞,然而婁一竹將一沓紙都翻遍了,都沒看見一個字。 她皺著眉,將視線轉到了那一排的書卷書本上。 她隨意抽出來一卷名字狀似本朝史書的竹卷,打開一看,發現是林品宣自行抄錄的古籍,上面不僅字跡潦草,竟只寫了幾個字,敷衍之意一看便知,在那落名之處赫然寫著林品宣的名字。 一介少年文豪,竟會對抄寫史書如此不耐嗎? 婁一竹自覺這不合理,又抽出來一本名叫廣雅的書本,才堪堪翻了幾頁,她就發現里面有什么不對了。 這怎么和她打發時間看的江湖話本一模一樣??? 跳動的火光照亮了她驚訝的雙眼,一旁的傅騫見狀抬了抬眉,疑惑道:“怎么了?” 婁一竹再次確認了這本書的名字,才漸漸明白過來,這就是一本純正的江湖話本,只是被人披了一個高雅的外殼。 她抽了抽嘴角,見案面上沒什么好看之后,繼續把手伸向了下方的木屜。 “有人來了?!备凋q突然短促地道了一聲,他拉住婁一竹的手,兩人迅速地藏入書案之下。 屋外的腳步聲踉踉蹌蹌的,像是喝醉的醉漢在漫無目的地游走。 “砰—”的一聲,那人重重地撞在門上,在窗紙上印出一個人的影子。 婁一竹屏住呼吸,警惕地聽著屋外的響動。 這個地方偏僻,就算是普通醉漢也不會胡亂摸到此處,除非是常來此處的人。 果不其然,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一大片月光傾灑而下,半照亮了屋內的擺設,那人腳步虛浮地踏進屋內,嘴中發出醉漢般的胡亂語調。 婁一竹很快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林品宣,她和傅騫二人相視一眼,眉眼間浮起了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