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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燕今早明顯是撒了謊,她聲稱自己從不打聽客人的生活,對李云一無所知,然而她卻清晰地知道今早被她趕出來的張公子是生意人,況且,就算是陌生人相處久了也不會一無所知。 既然她不愿意親口說出來,那他們就親自去扒出來。 婁一竹想了片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一女子進青樓本就稀奇,再加之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他們認了出來,現在回王府喬裝打扮也太折騰了。 “傅騫,你進去探探情況,我在外面等你?!眾湟恢褶D回頭,抬臉對他說。 傅騫的眼里還殘留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掀了掀眼皮,低著嗓子應了一聲。 婁一竹上下掃著傅騫的臉,仔細確認過他的面具戴好了,不會露出他那張勾人的俊臉后,才讓傅騫進了紅鸞閣,她獨自站在樹下,看著傅騫修長冷肅的背影融入了那一片暖紅香氣之中。 她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氣,倚在了樹干上。 怎么辦,她覺得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傅騫的每一個舉手投足都能讓她心砰砰跳,可是傅騫是這本小說世界里的男主啊。 想起蕓竹幾次三番和傅騫的接觸,婁一竹不免有些心梗,先不說她不知道傅騫對她是什么態度,男女主這么明晃晃的感情線擺在這,她一個炮灰女配怎么插足的進去。 婁一竹雙眼放空望著前方,眼里蓋上了一層迷茫。 本以為傅騫這一進去最起碼也要半個時辰,哪里想到他這么快就出來了。 “輕燕姑娘今夜不迎客?!备凋q走近的一瞬,一股濃郁的香粉味涌了上來,“說是身子不爽,明日再接?!?/br> 婁一竹聞言抬了抬眉,疑惑地望了眼紅鸞閣的招牌:“怎么這么巧?”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紅鸞閣門前已經走出了好些個男子了,姑娘在后面笑著攔他們,他們卻沒什么好臉色,嘴里念叨著輕燕不出來沒意思,還是回家算了。 婁一竹勾起唇頷了頷首:“身子不爽…你信嗎?” 傅騫不語,只是用目光指引婁一竹看向三樓的一處亮光的窗戶:“今早留意過,那是輕燕的房?!?/br> 傅騫話里的意思婁一竹哪能聽不明白,她果斷地將手湊到他的腰前,等傅騫看過來的時候,朝三樓努了努嘴。 風在耳邊停下了呼嘯,她一手抓住窗外的檐角,堪堪穩住了身子。 幸好此處被一楊柳給遮住了,要不然樓下的行人見了他們定會嚇一跳。 窗戶是緊閉的,里面昏黃的燈火透過窗紙映在了婁一竹的臉上。 盡管看不見里面的情境,但婁一竹卻十分肯定輕燕在里面跳舞。 空幽地歌聲從屋里面傳到婁一竹二人的耳里,窗紙上還搖曳著女人舞動的影子。 婁一竹悄無聲息地在窗紙上破了一個洞,看了眼傅騫,傅騫輕盈地貼在墻上,沒有要看的意思,婁一竹就自己把眼睛對準了破洞。 屋里的燈火太過昏暗了,燭臺上的一圈紅燭只被輕燕潦草地點了零星幾個,擺設還是同今早見的別無二致,只是地上撒了一張又一張的宣紙,婁一竹眼睛都快看疼了,才根據宣紙上文字的排列隱隱約約看出寫的是詩詞。 輕燕應該是喝醉了,桌上倒著一壺空了的酒,她光著腳,腳步凌亂地在紙上舞動。 轉腕,頷首,踮腳,勾腿……輕燕真的就像一只秋燕,在水上輕盈,忘我的舞動。 她一邊跳著,嘴里一邊還唱著曲兒,婁一竹看呆了,情不自禁地沉浸了去。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后柳無力,斜曳裙時云欲生?!?/br> 這詞像是專門為她而寫。 輕燕唱完最后二字時,驟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婁一竹一恍神,才想起來自己要干什么,朝輕燕的臉上看去。 哪知這一看,她的胸口就像是被打了一下,酸的厲害。 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神情,悲涼的,無望的,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再也驚不起她眼里的波瀾。 輕燕軟軟地倒在了滿地的宣紙上,她雙目迷離,隨手撿起了其中一張,看著看著,她的嘴角緩緩勾了起來,隨后想起什么,又放了下去。 婁一竹一直看著輕燕的目光慢慢黯下來,直到毫無波瀾。 就像著了魔似的,婁一竹根本沒意識到她看了輕燕有多久,直到傅騫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下雨了?!?/br> 幾絲冰涼的雨順著風刮在了婁一竹的側臉,涼的她猛地回過神來。 她移開洞口,轉頭朝外面看去,雨下得很急,看起來下了好一會兒了,街上的人都散了個干凈,只剩下零星幾個沒來得及收攤的小商販。 婁一竹意識到了什么,對上傅騫的眼:“我們似乎沒有傘?!?/br> 作者有話要說: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后柳無力,斜曳裙時云欲生?!拙右住赌奚延鹨挛韪琛?/br> 第54章 · 正當婁一竹想問他他們是不是得淋著回王府時, 一道響徹云霄的雷就劈開了黑幕,把她的臉照的通亮。 隨之而下的是愈發磅礴的雨,婁一竹聽見紅鸞閣里的客人都sao動了起來, 一片埋怨叫衰之聲。 窗戶里的人影動了,婁一竹眼皮一跳, 心中涌上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窗紙上的人影越來越近,看樣子是想開窗看看雨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