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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熹的臉生的過于稚嫩嬌俏,看上去一點也沒有氣勢,就算是生起氣來也頂多像只發脾氣的貓,沒有人會真得信服她的指令。 借靠妝容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收拾完后婁一竹就啟程先去了府中幕僚所在的六司。 六司的人都是安王從四海八方招攬而來的聰明人,看見她只是愣了一小會兒就明白了她的來意,也不用婁一竹多費口舌,一群人很快就將加固過的防衛圖紙交到了婁一竹的手中。 婁一竹道過謝后就離開了,親自將圖紙交給了王府親兵的頭領,混了個臉熟。 之后她又先后去了府中另外五個司和幾位姨娘的院里,在確認他們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后,她又安撫了幾句,才輾轉離開。 二夫人的面她沒見成,說是她身體抱恙,不方便見她。 奔波了一整天,婁一竹才勉強將王府內各個地方都走了一遍,天色暗下來后,她也只剩下了一處沒去。 她和小盈走在花園里,腿腳傳來的酸痛感告訴她她該休息了。 望著西院那掛著紅燈籠的樓閣,婁一竹才緩緩反應過來此處便是昨日夜里她聽見怪異歌聲的地方。 “這是六夫人的住處?”婁一竹疑惑地問了小盈一句。 按照這個世界的習俗,新進門的妾氏要在院里掛滿三月的紅燈籠。 六夫人是婁一竹穿回來前一月才被娶進王府的,再加上蕓熹向來不關注自己父親的一眾妾氏,連請安都是半年一回,更別說讓她對這六夫人的住處有印象了。 況且這六夫人也是鮮少出門。 “是的,小姐可要小盈去敲門?”小盈朝她遞了個詢問的目光。 婁一竹看了眼禁閉的大門,點了點頭。 在小盈的手正要摳響門上的鐵環之時,一聲悠長的哼唱突然幽幽地從門內溢了出來。 熟悉的曲調流入婁一竹的耳里。 又來了。 婁一竹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極速跳動的心臟。 第43章 · 鐵環在朱門上扣出沉悶的響聲, 像是在給里面的曲兒作伴。 婁一竹壓住心中翻涌的情緒,端莊嫻淑地立在門前,等著門被里面的人推開。 哼唱聲在空中斷了一小會兒, 又裊裊地繼續飄了起來。 她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正急促地朝她奔來,“吱咦——”一聲, 禁閉的門破開了一條縫。 縫里鉆出來一雙怯懦的眼睛, 那雙眼睛滴溜溜地在婁一竹身上轉了一圈后,瞳孔驟然放大了,隨著那人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門徹徹底底被推開了。 “蕓熹郡主恕罪, 奴婢不知郡主前來, 讓郡主久等了?!?/br>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丫鬟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弓著身子低著頭,生怕主子怪罪。 這樣年紀的丫鬟在王府里算是歲數小的, 心思稚嫩,動作也不麻利,各個府中都避著,卻被分到六夫人府里, 看樣子六夫人在府中眾人眼里的地位并不怎么樣。 婁一竹突然有了印象,據說安王除了新婚當夜住在了六夫人院里,之后再也未踏進過一步。 小丫鬟往旁邊退了幾步, 院子里的景色瞬間一覽無余。 除了搞搞掛著的紅燈籠,里面的色彩極其單調。 整個院子因為光禿禿的顯得格外空蕩, 沒有其他夫人府中精心照料擺放的花草或是用來裝飾的七彩瓷缸, 僅僅只有一架積灰的陶土缸和一架木秋千, 大約有四個下人正沒精打采地站在一邊。 要說真有什么特別的,就是在院子的東側, 布著一個簡陋的戲臺子,臺子的支架銜接處作的極其粗糙,依稀可見飛起來的木須。 婁一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人,六夫人身著一身淺紫素衣,像是沒什么重量似的跟隨著秋千在微風中搖晃,衣裳輕飄飄地攏在她的身上,襯得身子更加羸弱。 她手里拿著一把團扇,離得太遠婁一竹看不清是什么材質,只是隨著六夫人的動作反射著七彩流螢的微光。 婁一竹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她看見六夫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分明生的極為嫵媚,眼底卻是空蕩蕩的,看不到半點生氣。 六夫人的雙眼又半斂下來,嘴中還唱著不成調的曲子。 “夫人,蕓熹郡主來了,這曲兒待會兒再唱吧……”小丫鬟臉上一緊,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婁一竹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擾到六夫人。 六夫人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旁若無人地重復唱著同樣的調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手中的團扇,雙目渙散,也不知究竟在看向何方。 婁一竹也不急,坐在了下人端上來的凳子上。不知為何,那股奇怪的情緒漸漸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虛。 曲終,聲止。 怔愣間六夫人已經停下了哼唱,不知何時她已經從秋千上跳了下來,站在了婁一竹面前。 “是妾身大意了,怠慢了蕓熹郡主?!?/br> 六夫人的聲音和她整個人一樣,柔柔的,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她也沒什么興致招呼她,只是頷了頷首。 “六夫人言重,您唱的曲兒蕓熹很是歡喜,能否問問這是什么曲子?聽上去倒不似中原之地的調調?!?/br> 婁一竹也站起身來,朝她笑了笑,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反應絕不會是巧合這樣簡單,而一切都來源于這首莫名其妙的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