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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然是已經知曉了,所以再顧不上做表面功夫,擱這等著她呢。 “掌事不必如此多禮,您年歲已高,不便再奔波于王府瑣事,一切事物讓蕓熹自行處理便是?!?/br> 她背后的含義就是,你馬上就進去了,就別再找我的麻煩。 關于此事兩人都心照不宣,掌事自然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他微微地半斂著眼:“郡主今日堂上之姿,當真是令老夫敬佩,斷情斷義的果斷,也令老夫開了眼?!?/br> “做錯了事自然得自食惡果,天道好輪回,掌事你說是不是?”婁一竹扇了扇眼皮。 “孰對孰錯是由老天定奪,郡主所作所為可曾想過,倘若這報應落到了自己身上呢?郡主也會如此否?” 掌事聲音突然揚了起來,他的臉因動怒而漲紅,一時激動還沒忍住咳了兩聲。 蕓熹如今自以為是在為民除害,實則蠢頓至極。 他死了倒沒什么,只是擾亂了王爺苦心布下的一盤棋,沒有了唐明,王爺缺了錢財來源,那場計謀只能一拖再拖,直到重新找到下一個唐明。 王爺至今都不會想到,這盤棋竟被自己寵壞的女兒給攪得一塌糊涂。 婁一竹清楚地看見了他眼里的輕蔑和無可奈何,就差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自然,本郡主錯了事也該受罰,父王向來也是這樣教蕓熹的不是嗎?袁伯,你老糊涂了?!?/br> 婁一竹動了動唇,直直地看著掌事的眼睛。 一邊的守衛聽得云里霧里,然而他必須在二人劍拔弩張中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密密麻麻的汗珠從額前冒了出來。 “此事皆是我袁某貪名圖利而起,王爺并不知情。消息已然傳去京都,王爺進京面圣不在府中,還望郡主自行保重?!?/br> 掌事盯了她幾秒,最后像是放棄了一般垂下了眼,他舉起雙手朝她做了個揖,轉身離開了。 婁一竹看著他消失在廊角,嘴角落成了一條平淡的直線。 袁掌事只不過是一個靶子罷了,死物沒有畏懼,任由靶主人的調配。 小盈里里外外打點著,累得滿頭大汗,一轉眼又不見了蹤影,怕是回院內打點去了。 婁一竹邁腳走進了府門,外院里人多,見了她都得行禮打招呼,進了內院才安靜下來,她聞道一股松木冷香。 “父王發起怒來是什么模樣?”婁一竹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她能預感到安王得到這個消息后臉色定然不好看,她像是剛犯了錯的孩子,暗暗慶幸著父母在外出差沒有回家。 由于安王從來沒真的對蕓熹發過火,婁一竹的記憶里對此也是模糊的。 等了半天沒等到傅騫的回聲,她有些詫異地停下來轉過身去看了傅騫一眼。 傅騫破天荒地沒發現婁一竹停了下來,就這樣婁一竹撞進了他的懷里。 一股濃郁的冷香刺激著她的頭皮,她的臉埋在他胸前,甚至能聽見傅騫有力的心跳。 但她來不及去品味這縷曖昧。 方才傅騫眉毛上揚且緊鎖,眼皮緊繃,瞳孔有一瞬的失焦。 傅騫也會害怕嗎,他在怕什么? 第39章 · 傅騫反應了過來, 向后退了一步,低眉道: “屬下不敢?!?/br> 不敢在郡主面前提及安王,婁一竹在心里默默替他補完這句話。 畢竟安王是他的主子, 也是她自己問得過于唐突。 就好比老板的女兒問員工,誒你覺得我老爸兇不兇。 婁一竹不想再為難傅騫, 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她回到闊別已久的郡主別院, 在看到那張熟悉的大床后一顆奔波的心才得到了放松。 期間有好幾位側妃敲響了她院里的朱漆大門,一波又一波地噓寒問暖之后,一日就這樣過去了。 婁一竹一連幾日都將自己關在院子里回血,閑暇時刻就拿幾本醫書翻看, 由于科技水平的不同, 她必須以古人的思維去判斷死人, 醫書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還叫傅騫給她弄來幾本關于毒藥的書冊,這些書不在城里的書局流通, 她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被傅騫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 三日后,府里就傳來了安王府掌事以協同唐明販賣私鹽之罪被衙門的人押走的動靜。 動靜一出,婁一竹就知道自己的清凈日子到頭了。 衙門來人之時, 幾乎全府上下的人都跑到門口圍觀,一時間整個王府都沸騰了起來。 他們小聲且大膽地談論著曾經不敢正面頂撞的掌事大人,一邊唏噓著虎落平陽, 一邊又暗自竊喜以后可以悄咪咪偷個懶。 “這袁掌事一走,府里上下事物該交與誰人打點?” 一聲半嬌半媚的女聲狀似抱怨地嗔了一句。 婁一竹尋聲看去, 只見三夫人擺出了一副苦惱的神色, 她抬手撫了撫頭上斜插的鑲嵌珍珠碧玉步搖, 又移下手摸了摸脖頸上的瓔珞圈。 三夫人性子嬌,也只在安王面前能壓住自己的傲氣, 婁一竹記得每次同安王用膳的時候,這位夫人都是低眉順目地為安王布菜。 三夫人的話說了半天,也沒見著有人接話,婁一竹想了一想,還是回了一句:“若是府中實在無人,蕓熹可以代勞?!?/br> 安王沒有正妃,平日里也是雨露均沾,從不偏寵任何一個妾氏,如今能說的上話的,除了最受寵的嫡女蕓熹郡主便是六位側妃了,此事畢竟是因她而起,她也該認了這份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