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目光上移,不自覺地停在那抹紅上,婁一竹清澈透亮的雙眼涌上幾分迷茫。 兩人臉上同一處都有一顆紅痣,若兩人不是同一人所為,他們都選擇了臉上有紅痣的人,并且作案手法也一模一樣……這種巧合性未免高的離譜。 若確是為同一人所為,他的對象為什么都是臉上有顆紅痣的人,這兩人有什么關系,兇手是為情還是為仇? 前后兩次不是用同一種方式致死,卻殊途同歸,這又是出于什么? 婁一竹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起身,她大二那年從偵察轉去了心理,之后就再也沒有參與過一個完整的破案過程,工作后也只需要參與心理介入環節,這些對她而言確實生疏了不少。 “郡主看完了?”婁一竹想得入神,猛的一下被傅騫拉了回來,她挪了一眼目光,發現傅騫正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她,冷聲問道。 傅騫斜了一眼后方,她順著方向看去,一眾衙役正沉著臉提刀趕來。 “大人,大人,城中出了這種事,你們要早日抓出那歹徒??!” “不是都抓到了嗎,就是那個賣包子的李滿?!?/br> “你知道什么?連蕓熹郡主都說了不是李滿,說不定那人現在還在旁邊看著呢!” 一日之內接二連三的駭人之物被打撈上岸,四周圍觀的上京城百姓一見到官兵就炸開了,叫的叫,喊的喊,情況混亂非常,不一會兒就聽見官兵扯著嗓子驅散百姓的呵斥聲。 一熟悉的身影撥開層層群眾,大胡子皺著臉趕走圍在身邊問這問那的圍觀百姓,轉頭一臉討笑著對婁一竹行了個禮,揮手叫手下快去處理。 聽到適才群眾之間的談話,婁一竹默默看著幾個捕快拿著白布一臉抗拒地將地上的尸首包裹起來,想必是氣味熏人。 早上她在第一顆頭顱邊上曾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蘭草香,剛剛檢查這一顆時,倒是也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不過是淡淡的柑橘香。 婁一竹不太明白她為何會在逼人的臭味中聞到這些,不自覺皺起秀眉道:“那個李滿怎么說?” 大胡子抓了把下巴,斟酌著語句道:“他,他說他僅僅是看不慣郡主你高貴姿態,想壞你聲譽?!?/br> 好生犟的嘴,以為這樣說衙門就會治他個誹謗罪,相比包庇兇犯還僅僅是個活罪罷了,真當衙門的人是傻的。 “郡主放心,衙內刑罰多種,定能撬開他的嘴?!贝蠛有⌒囊硪淼仡┲鴬湟恢竦哪樕?,連忙說道。 “越快越好,除此之外,”婁一竹鴉羽輕抬,繼續道,“明日辰時,派一兩個機靈些的捕快去王府候著我,此案我要親自去查?!?/br> 大胡子一愣,連聲答應,擦了擦額前的汗:“讓郡主受驚了,接下來的事便讓草民來處理即可,郡主早些回府,莫讓王爺等急了才是?!?/br> 時間確實不早了,蕓熹再怎么任性也不敢讓父王等她用膳,雖說這次事出有因。 婁一竹點點頭,玉指隔空指了指那顆人首:“你回去將今早的那顆和這顆一同交給仵作仔細檢查著,回頭派人給我消息,細致些?!?/br> 也不敢問原由,大胡子點頭如搗蒜,恭送著婁一竹離開。 婁一竹離開河岸后就加快了步伐,大胡子倒是提醒了她,安王素來不喜等人,何時起床何時用膳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一旦過了時辰就會發怒。 用手背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她邊走邊回頭看去,只見傅騫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后,面上看不出一點汗意,倒像是在散步一般,腳下卻沒慢下一點。 她抿了抿嘴,出聲問道:“還有多久到午時?” 傅騫抬了下眼皮,想都沒想就回道:“一刻?!?/br> 算了算時間,還算夠,婁一竹便放緩了步子,想了想不禁覺得傅騫有些奇怪,既然全王府上下都知道安王的性子,怎么這傅騫方才不催她快點回府,不怕被主子罰嗎? 越往前走,地方就越是清靜,不出半刻,婁一竹便看到了安王府外巡邏的護衛,幾隊護衛繞著高聳的白磚墻邊游走,所經之處皆有人向她行禮。 待走到門口,便看見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匾額上刻著安王府三個大字。 剛跨過門檻,一堆丫鬟便涌了上來,被她打發回府的那個少女模樣激動地輕扯了一下她的袖擺:“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小瑩甚是擔心?!?/br> 丫鬟小盈從小便跟著蕓熹,語言動作上rou眼可見的比其他隨從親昵一些,不過還是能看出拘謹。 婁一竹按著記憶里的狀態和丫鬟們寒暄了幾句,不多時王府管事便輕著步子走來,對她彎下身,字正腔圓道:“郡主,王爺已在堂前等候,請郡主隨我一同前往用膳?!?/br> 婁一竹點頭,用余光一瞥,才發現一直跟著她的傅騫早已不見蹤影。 亭臺樓榭,九曲回廊,穿過院內花園便到了大堂,大堂四角立著紅木金雕柱,迎面擺丈八條案,案前擺著硬木八仙桌,一邊放著一把透雕紅木椅。王爺坐在桌前主位上,身上穿著玄紫色對襟窄袖長衫,各邊椅上皆坐著府內妾氏。 安王性子怪,分明喜靜,卻又要同堂用膳。 “蕓熹,回來便坐下用膳?!睖喓竦穆曇敉钢慌酝膲浩雀?,婁一竹快速瞟過安王那張蒼白的有些病態的臉,嘴角微翹,眼瞼收縮,看來安王心情還算愉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