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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言冷笑道:“無論本王說什么,六弟總是站出來反對,這件事莫不是跟六弟有關?” 沈晏被他說中了,瞪大眼睛怒道:“你胡說!” 元箴帝聽了心煩,怒斥一聲道:“都給朕閉嘴!”隨后又同劉四說道:“你帶著太醫先去看看,若實在不行便回來?!?/br> 這件事他要讓他們心服口服! 劉四領旨去了,元箴帝帶著眾人一起移步仰月軒,在那兒等候結果。 當老邁的鄭觴被府上的小廝用轎輦抬過來時,沈晏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零五章 鄭觴已經八十多歲了,前段日子還聽說他已經不行了,府上一直用老山參吊著他的命,怎么…… 在沈晏不可置信的神色當中,鄭觴已經由著小廝扶著自己從轎子上下來,巍顫顫的上前行禮,當他要拜下去時,元箴帝擺擺手道:“鄭愛卿不必多禮?!?/br> 隨后又說了句:“賜座?!?/br> 鄭觴是先帝身邊的御馬太監,先帝時,他領旨出海數次,為打通魏瀾的海上貿易立下汗馬功勞,但也落了一身病,老了回京之后一直靠藥吊著,他能來元箴帝也很意外,他時日無多,元箴帝不愿受他的禮。 “臣謝皇上?!?/br> 待鄭觴坐下之后,元箴帝便問:“鄭愛卿,你的身子可能撐得???” 鄭觴長吸了一口氣,他緩聲道:“皇上放心,老臣身子無礙,閻王爺還不想要老臣的命?!?/br> 既然他這樣說,元箴帝也就放心了,在來的路上劉四已經同他說了讓他辨木的事情,鄭觴道:“皇上,請將木材給臣看看?!?/br> 元箴帝點頭,須臾就有小太監拿著從房梁上削下來的木材給鄭觴看,鄭觴端詳片刻,便朝著皇帝拱手道:“皇上,臣查過了,這并非是帝王金絲楠,是阿瓦王朝的黃金樟,臣下南洋時還帶回來一截雕成了小羅漢,與這屋上的木材一模一樣?!闭f完他從袖子里拿出手指長的一個小羅漢出來,那小羅漢通體金黃,正是用黃金樟雕刻的。 鄭觴年紀大了,身體又不行,這段話花了許久才說完,說完后又將一塊參片含在嘴中。 這時,劉四將那段削下來的木材與鄭觴手里的小羅漢一起呈上來給元箴帝看。 元箴帝手里拿著那兩截木頭,仔細一對比,的確是一模一樣的材質,劉四又呈上一截帝王金絲楠,兩相比較之后,哪怕差別極為細微,也還是被他辨認出來。 元箴帝喜愛楠木,對楠木也極有研究,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元箴帝松了口氣,他抬眸對上宋嘉言的眸光,“昭兒,你這里用的明明是黃金樟,為何不早說?” 宋嘉言一撩袍擺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對元箴帝說道:“父皇,兒臣并非奢靡鋪張之人,黃金樟雖不如金絲楠名貴,卻也得漂洋過海才能購得,兒臣并未選用,兒臣用的是樟子松,這黃金樟也不知是何時換上去的,兒臣認為有人是想用黃金樟來冒充帝王金絲楠,以此污蔑兒臣有僭越之舉,請父皇還兒臣一個公道?!?/br> 說完,他轉身看了眼鳴箏,鳴箏將準備好的冊子遞過來,宋嘉言上呈給皇帝。 劉四接過去,又轉呈給元箴帝。 宋嘉言并不信任蕭子諶,因此當初在選材方面,也是鳴箏跟著工部的人一起選的,這冊子上記著的和工部一模一樣。 元箴帝看了之后,上頭果然寫著“樟子松”一行字,他命人將工部的冊子取過來,念著鄭觴身體不行,便讓人先將鄭觴抬下去歇息。 好在工部離此處并不遠,一盞茶的功夫,派去的太監便回來了,他將工部的冊子拿給元箴帝看。 元箴帝看完之后,果然與宋嘉言所記的冊子一模一樣。 他臉色沉下來,宋嘉言是他一手扶持上來的,他無疑是個孝順的孩子,也很能干,這座府邸也是他賜給宋嘉言的,現在這些人卻在屋子上動手腳,簡直沒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沈晏心慌了,早知道如此,他當初就應該下血本用金絲楠木…… 那帝王金絲楠何其珍貴,用這么多材料做屋頂耗資巨大,他就算舍得花銀子,也根本買不到這么多,于是他便讓蕭子諶用黃金樟來頂替。 誰知道,還是被人識破了,都怪這個鄭觴……他不是都要死了么,怎么還能站出來給宋嘉言作證 元箴帝擰著眉心問蕭子諶,道:“蕭愛卿,此事你如何解釋?” 蕭子諶跪下來,他的狀態比沈晏好不到哪里去,偷換材料并不是什么大罪,但若誣陷皇子這罪名可不小。 他的手心已經冒汗,他拱手道:“皇上,此事臣并不知曉,許是樟子松不夠用,這才換成了黃金樟,黃金樟質地極好,楚王殿下用著既不逾矩又符合身份,殿下又何必誤會旁人以此來誣陷你?!?/br>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咬死不認,誣陷可是楚王自己說出來的。 這時,劉四補刀道:“適才奴才在那座小院仔細瞧了瞧,發現小院的窗牗雕刻的是三交六椀菱花紋,若說工部換材料是無心的,那這花紋就說不過去了?!?/br> 三交六椀菱花紋是金鑾殿窗牗雕刻的花紋,民間若是用便是逾矩了。 既然屋頂材料能作假,這花紋定然也是有意為之。 此言一出,沈晏和蕭子諶皆是滿臉震驚之色,兩人心里想怎么可能,他們根本沒有這樣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