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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寒煙干咽了下喉嚨,將手伸向包里,一邊往外拿一邊回:“帶了?!?/br> “這樣,你去會議室吧,在那等我,行吧?!甭勀睕]打算此刻看,接著抹開一個客氣的笑,“沒辦法,我太餓了,想先去吃個飯?!?/br> 接著沒做停頓,反手關上了門。 似乎的確是自己不長眼色了。 但是她又怕人走了就不再回來。 “鐘小姐,會議室就在隔壁。門頭掛著牌子呢?!?/br> 鐘寒煙身后的一名技術還好心的用手給她指了指方位。 鐘寒煙抿開嘴笑,道了聲謝。 會議室很大,鐘寒煙在長長的會議桌上將合同攤開,等人。 她原本想著可能需要很久,沒想到的是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聞漠北就推門進來了,手里提著餐盒。 他打了包。 “這么快,”鐘寒煙原本正低頭坐在那里翻手機,聽到動靜站了起來,看了眼他的餐盒,問:“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吧?!?/br> “不用,買了飲料?!?/br> 聞漠北坐下來將餐盒拆開,開始吃飯。注意到桌上的合同又騰出手拿過去看,接著問:“我讓改的幾處,和讓加的那幾樣條款都加了嗎?” “加了?!辩姾疅熓窒路郊訔l款的那頁,指給聞漠北看。 聞漠北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橙汁,隨手翻了幾頁,同鐘寒煙要筆。 鐘寒煙將筆從包里拿出,遞過去,指尖輕劃到了聞漠北的手背,她輕蹭了下指尖,指了指需要他簽名的位置。 聞漠北嚼著飯菜,目光專注的看了眼需要簽名的地方,馬上要簽的時候,停住了筆,撩起眼皮問:“知道我名字怎么寫嗎?” “什么?”鐘寒煙被問的一愣。 聞漠北執筆簽下名,兀自勾起唇角垂眸哂笑,帶著點潦草懶散,沒重復剛剛的問題,看上去也似乎并沒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打算。 知道我名字怎么寫嗎? 鐘寒煙一邊收拾資料,一邊將這句話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有點不得法。 直到一道手機來電鈴聲將她思緒打斷。 是聞漠北的電話。 “怎么了?”他話說的很輕,像是怕嚇到對方一樣。剛剛的那股散漫勁兒突然就收斂了。 “怎么辦,已經開始想你了?!?/br> 他們坐的位置距離很近,和昨天不一樣,這次,聞漠北同對方的通話內容可以毫無保留的傳入鐘寒煙的耳內。 她讓自己盡量保持鎮定,而且開始一點一點收拾合同,一頁一頁的將合同放好。 一式兩份。 “你現在在哪兒?” “德化街?!?/br> “我等下過去找你?!?/br> “我想去新開的那個海洋館?!?/br> “好,等下過去?!?/br> 鐘寒煙將屬于極光的那一份合同推到了聞漠北跟前,然后拿過另一份往自己的挎包里放。 挎包口太小,她塞了幾下都沒塞進去。 好不容易塞進去了,拉鏈還拉不上。 鎖鏈條磨得指尖通紅了,依舊是拉不上。 急躁中力氣好像總使不對地方,頭發掃著眼瞼,接著鎖頭和合同的紙張就攪在了一起。 她腦袋有點熱,眼睛視線也變得開始模糊。那條拉不上的鏈子,仿若成功點燃了她最后的守防。 她在想這么些天,這么些年,到底在圖些什么? 她為什么要活著? 活著好累...... 每天背著責任,拖著大家認為的你應該有的擔當,還有僅存的那點情感期待鑄就的成果,推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結果走到了頭,一切塵埃落定,發現自認為可能存在的認知再次被推翻重回到了原點。 人心是會變的。 明明自己也在變的呀? 最害怕的事情也依舊還是會發生。 她想到了楊琴。 想到了鐘亮。 嚴重的鼻塞堵得她呼吸不通,手下拉著鎖頭的力道不肯松懈半分,絞著紙張往前走,執拗又倔強。 哪怕一雙手伸到了她的眼皮底下,搭上了鎖環。 清淡關切的嗓音模糊響在耳邊,她都沒停下。 盡管沒停下,可依舊拉不上,她也終于忍不住的吸了下鼻子—— 接著。 嗚咽出聲。 她縮在椅子里小小一團,手緊緊抓著包,勾著身子發著顫。雙眼模糊成一團,嗓間壓抑的嗚咽逐漸不受控制的沖破重重,令她哭的越來越大聲...... 壓抑卻難以克制。 一發不可收。 哽咽聲陣陣,充斥在整個會議室。 她將自己圈進了一個圈,摒棄了周邊一切動靜,想出,也出不去。 別人也進不來。 半晌,方才聽她哽咽著,混沌不清又斷斷續續的、從嗓間,伴著沙啞,無助卻又如申訴似的咽出一句: “你不會...再喜歡、我了...對不對?” 你不會再喜歡我了—— 對不對? 第61章 初晴 他的耍流氓式哄人 盡管那雙原本搭在鎖頭拉環上的手已經轉換方向, 開始安撫的輕拍起了她的后背,但她停不下來,聲音顫的停不下來。 整個會議室都是她的哭聲。 她試圖想停下來, 但行不通, 根本停不下來。 別說聞漠北,她自己都覺得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