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可他干嘛那么聽話。 明明開車幾分鐘的路程。 要她一路這么的走。 原本爬山就很累, 鐘寒煙走著走著就有點撐不住。她想找個能坐的地方能夠休息一下, 但是環繞了四周一看, 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破舊的居民樓旁邊連個路燈都是稀少的。 鐘寒煙鼻尖泛酸, 抱膝蹲下身, 埋首窩在臂彎里。 雖然是預料中的事情, 可自己為什么這么傷心。 傷心的莫名其妙。 “我在想, 你這么愛逞強,性格到底是隨伯父還是隨伯母?” 聞漠北的聲音像是憑空砸下來的一樣。 忽然而至的壓迫感還帶著淡淡的薄荷清香。 鐘寒煙騰地立起身,接著撞進了一片溫熱里。 聞漠北不由分說直接扯過人的胳膊往自己的身邊帶,而自己則背過身蹲下將人扯到了背上。 鐘寒煙從小到大沒這么被人背過, 覺得很別扭。 “還有力氣亂動?”聞漠北語氣沒那么好,他不緊不慢的跟了人一路,什么都看在眼里。說話間扯過鐘寒煙的一只胳膊就環到了自己的脖頸間。 他皮膚涼涼的,而鐘寒煙依舊炙熱一片。 雖然吃了藥,但燒并沒怎么退。 鐘寒煙沒吭聲。 這樣的狀況發生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畢竟一分鐘前她還在頹敗。 “去醫院?!甭勀闭f著已經調轉了頭。 “不去?!薄拔一厝ズ赛c熱水就好了?!辩姾疅熡X得這樣可能沒什么說服力,接著又說:“我住處有退燒藥,喝了就好?!?/br> 聞漠北覺得自己的耐心都快在一個人身上磨盡了。卻是還能擠出來一些。轉身背著人向鐘寒煙租住的那棟居民樓走。 遠處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嘈雜和吵鬧的聲音,還有超市打烊關上門窗刺刺拉拉的聲音。 鐘寒煙居住的樓房沒有電梯,聞漠北是一層一層將人背上去的。樓道里的照明燈灰黃發暗,將人影拉的老長。光打在臉上,辨不出氣色。甚至走到門口,將人放下的時候,他還腳軟的踉蹌了一下,鐘寒煙下意識的將手伸過去扶了扶聞漠北。 聞漠北傾身就將人推在了門板上,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太累,畢竟也是爬了那么高的山。 但是此刻,他突然就不想起身。 兩人呼吸交錯著,離得很近,鐘寒煙略顯不適的用撐在兩人之間的手肘將人推了推。但是沒用?!澳氵€好吧?”她嗓子眼發緊的難受,從來沒有過的難受。 而且,他離自己太近了,甚至呼吸,都有點不夠。 燈光下,鐘寒煙臉色緋紅,微觸的皮膚焦熱的很,聞漠北垂眸微低著頭,手撐在門板上,呼出的氣息噴在鐘寒煙的耳側。 時間像靜止了一樣。 但是彼此交纏在一起的呼吸告訴他們,并沒有。 聞漠北直接一手抓起鐘寒煙抵著自己的手腕扣在了墻上,突然而來的動作令鐘寒煙全身繃緊,指尖摁在被聞漠北鉗制自己的手背上,泛了白。 接著聞漠北在她根本無力抵抗的情況下壓低身子湊近,又在薄唇堪堪將要刮蹭上鐘寒煙唇角的地方停住。 喉結不由得上下滾動。 他知道,自己在趁人之危。 鐘寒煙倏地輕斂了下眼瞼,睫毛顫如鴉羽,仿佛不能呼吸了一樣。 明明他的唇瓣距離自己還有一絲距離,可聞漠北呼吸散到嘴角的熱氣,又像是碰觸到自己一樣。令人難受又焦灼。 接著在聞漠北游弋,停住動作,手下力道略顯松動的時候她將人推出了一點距離。其實是在她推的那一下,聞漠北主動將人放開的。 她轉身抬手輕抹了一把唇角,像是感覺會傳染,手背碰觸嘴角的肌膚,都開始泛起了酥麻,接著低頭略顯慌張的將鑰匙在鎖孔上對了幾下,方才擰開,又速度的反手準備關門。 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又被聞漠北突然伸過來的胳膊給壓出一道門縫。 鐘寒煙呼吸一滯,沒抬眼,睫毛輕顫著,一張小臉,透過門縫只露出了窄窄的一條,看不清楚神色。她目光盯著聞漠北的衣領處,自始至終,都沒往上抬眼,也沒說一句話。 聞漠北薄唇輕啟,音調透過光,柔和了不少,“記得吃藥,退燒藥?!焙竺嫒齻€字稍稍加重了音,接著他手臂一松,門就徹底,被關了個嚴實。 - 不知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別的,鐘寒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明困得要死,但闔上眼,就是一張臉。近到可以看清肌膚紋理的臉。 她沒離一個男人那么近過。 身體的反應像是后知后覺似的,燥熱的令人睡不著,心也跟著一陣沒有節奏的亂跳。 她知道自己在生病,但倒也不會到心悸的程度。 還持續這么久。 手機此刻躺在床頭的柜子上,一閃一閃的發著提示光,一條信息進來很久了,但她沒有看。 而且鐘寒煙能夠篤定的知道,那是誰發的。 她怯懦的不敢看。 那股怯懦自己都沒由來的說不清。 小時候喜歡Kiven哥,她可以大著膽子的去表白,可以應對所有看自己的怪異目光。那時還那么小。 可是隨著年紀的長大,突然遇到這么一個人,她竟是連面對都不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