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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對門口的侍衛吩咐道:“看好白夫人?!?/br>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楚悠壓住突突直跳的心,她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春休結束,又過了元夕, 圣人依舊沒有將白楚蓮母子送出宮的意思。慕霆曦第一次這般長時間地與自己的父親分開,開始變得不安起來,白楚蓮只能溫柔地抱著他安慰。小小的幼童繼承了父母的聰穎,敏銳地感覺出了氛圍中的焦躁,只能在母親的懷中尋求慰藉。 天氣一日一日地回暖,圣人的身子卻一日一日地變差,宮里的御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圣人像想到了什么,讓高培將白楚蓮帶到自己的跟前。 圣人道:“瑾瑜身上的毒是你幫他壓制住的?!?/br> 白楚蓮低頭恭敬地道:“不過是巧合?!?/br> “朕卻是聽聞你懂得醫術,這話還是你自己同瑾瑜說的,你給朕看看,朕可是中了什么毒?” 圣人沒有給白楚蓮拒絕的權利,白楚蓮頓了一下,她只在剛送到皇家別院時曾與慕瑜淵說過自己會醫術。 她順從地為圣人把過脈以后,適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極為不安地捏緊自己的衣袖。 “但說無妨?!笔ト说卣f道,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樣。 “陛下像是中了春絲繞,春絲繞原是南疆用來防……”白楚蓮不敢說下去。 “本是用來防蠱毒的?!笔ト私恿讼氯?。 他慢慢摩挲著扳指,他對春絲繞并不陌生,梅貴妃原是苗女,懂得巫蠱之術,恰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將她帶回府邸,梅貴妃在年輕時確實一心一意撲在他身上,曾告訴他這春絲繞可以防蠱毒,但是身上下了春絲繞以后就不可以再食用龍腦香了,否則這防身的春絲繞就變成叫人日漸衰弱的毒藥,雖不會直接斃命,卻也會叫人整日有氣無力昏昏沉沉。 圣人對入口之物自然是十分謹慎,查了又查,唯一的疏忽便是年前他得了風寒由梅貴妃來侍疾。他早該想到的,七皇子大了,她的心自然也會變。 “這春絲繞可有解?”圣人緊緊地盯著白楚蓮,仿佛只要她回答一個不字,她便會沒了性命。 “無解……但是可以緩解?!卑壮徛掏痰鼗卮鸬?。 白楚蓮配了一個藥方子給圣人,圣人謹慎地讓人試了藥才服用,那方子確實有效果,沒過幾日圣人的身子便爽利了不少,他愈發不肯放白楚蓮出宮了。 慕璃瀟迅速察覺到圣人的身子在轉好,懷疑自己所謀劃的事情可能敗露了,便開始稱病不上早朝,托宮中的暗線給梅貴妃遞了信息,讓梅貴妃若是能直接要了圣人的命最好,若是不行便里應外合,發動兵變。 梅貴妃收到七皇子的信息時,心中尚有些猶豫,春絲繞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藥,她心底對圣人還是有所眷念,顧及著這么多年的感情。 但是圣人遠比她要無情,冷著臉來見了她最后一面,他高高在上地看著梅貴妃,直接給梅貴妃定了謀逆之罪。 梅貴妃又哭又笑地說道:“臣妾若真的是要謀逆,陛下您早就沒了性命?!?/br> “所以朕還要感激你給朕下了春絲繞?”圣人冷笑著反問。 梅貴妃癲狂大笑道:“春絲繞是您自己拿去要防這蠱毒的,您忘了?當初的巫蠱之亂里,您拿蠱毒害死了那么多的兄弟,要不是如此這皇位哪輪得到您坐?” 圣人冷冷看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女人發瘋發狂,道:“你這毒婦一派胡言,朕念在你伺候朕多年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尸?!?/br> “陛下便不想知道如何解這個春絲繞嗎?您過來臣妾便告訴您?!?/br> 梅貴妃擦干了眼淚,理了理頭發,像是又恢復了尋常的模樣。 圣人站在原地審視了許久,緩緩說道:“你若真能解了朕身上的春絲繞,朕既往不咎?!?/br> 卻是不肯接近她。 梅貴妃低頭說道:“臣妾都已經這副模樣了,陛下又怕什么?解藥就在臣妾的身上?!?/br> 圣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上前,警惕地保持著距離,但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光,猛地撲了上去,不知何時藏在手中的金釵狠狠地插在了圣人的身上,圣人狼狽地避開了要害,一腳將梅貴妃踹飛,卻也被她傷到了肩膀,龍袍上滲出了血跡。 梅貴妃大笑了起來:“早在你連親生兒子都要害的時候,我便該想到你是個狠毒的……不,早在當年你連自己的親兄弟一個都不放過時,我便該醒悟,是我太笨了!著了你的道!” 圣人陰沉地捂住受傷的肩膀,直接三尺白綾將梅貴妃吊死在了梁上。 只是他本就中了春絲繞,被梅貴妃的金釵刺中以后身子又迅速衰敗了下去,肩膀上的傷即便用了最好的傷藥,過了七日依舊不見好。 圣人終于生了驚慌,“高培!立刻宣晉王妃來見朕!” 圣人顧不得顏面,在寢宮里召見了自己的兒媳婦,他緊緊拽住白楚蓮的手,沒了平日的高深莫測,如同每一個怕死之人,恐慌地道:“你若還想見到瑾瑜必須醫治好朕!” “陛下不必驚慌,您身上的傷用不了幾日便會好的,我再開個方子?!?/br> 白楚蓮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圣人,在方子里放了幾味寧神的藥讓圣人安睡下去,才起身離去。 高培正忙著照顧圣人,隨意指了兩個內侍帶她回去,白楚蓮跟著兩個內侍緩緩走著,眼見著走的路并非她來時的路,心中起了疑心,警惕地問道:“兩位公公是不是走錯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