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直到蘇暖洗完澡躺在床上，她依舊覺得今晚的事就像是做夢一樣。

    她起身從包里掏出張曉玉的電話號碼，愣愣地盯著它發呆。

    “女兒嗎？”蘇暖自言自語道。

    好一會兒，她重新將電話號碼放好，平躺在床上安靜地望著天花板。

    “她真的是我的mama嗎？我……是劉莎莎？”

    從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回答了她。

    蘇暖翻了個身，輕輕嘆了口氣。

    她有些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她心底有些期盼著她就是劉莎莎，卻又排斥著。

    這種矛盾的想法一直擾亂著她的腦筋，就這樣，蘇暖失眠了。

    第二天，秦翙賢陪著蘇暖去了昨天的咖啡廳。

    路上，蘇暖很是疑惑：“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這件事關乎著你，還是先處理了好再上班吧?！鼻亓欃t漫不經心道，“最近也沒有什么需要我親自處理的事情?！?/br>
    蘇暖凝視著秦翙賢眼下的烏青，明白了他和她一樣，昨晚都失眠了。

    “蘇暖?！鼻亓欃t呼喚道。

    “？”蘇暖不解。

    秦翙賢問道：“你對張曉玉有沒有覺得熟悉的感覺？”

    蘇暖搖頭，泄氣道：“完全沒有?！?/br>
    秦翙賢又問：“那你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就是事實？”

    蘇暖又搖頭，“我不敢肯定！畢竟我確實是失憶了，一點兒都記不起來！”

    “那那個老爺爺是怎么回事？”秦翙賢追問道。

    “那不一樣??！我對爺爺是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爺爺也跟我說過了，他只有一個孫子，而且他家也沒有旁系的親戚?！碧K暖解釋道。

    “這樣嗎？”秦翙賢確定道。

    “嗯！”蘇暖點了點頭。

    秦翙賢又問：“那你希望張曉玉是你媽嗎？不，應該說，你覺得你希望你是劉莎莎嗎？”

    蘇暖咬著下唇，沉思了片刻，回答道：“希望，又不希望?！?/br>
    “喔？”秦翙賢好奇，抬眼在后視鏡那望了她一眼。

    蘇暖支著腦袋望著車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嘟囔道：“我當然也想要一個家，想要愛我的家人啊，但是……我心里總覺得跟張阿姨沒有那么貼近?！?/br>
    “或許是你比較叛逆，跟家里的關系不好也說不準?！鼻亓欃t冷不丁道。

    蘇暖透過車窗怒瞪了他一眼，說道：“怎么可能？！我跟你都能相處，更何況是正常人！”

    秦翙賢不滿地挑了挑眉，“你這話是在罵我？”

    蘇暖泄氣地撇了撇嘴，“我哪敢??？！您那么尊貴的大少爺是吧，我就一小小的女仆！哪里有這個膽子？”

    “呵！”秦翙賢舔了舔后槽牙，不爽道，“你怕是當我是傻子？”

    “怎么會呢？您不但有錢還特別聰明，上進心強又有憐憫之心，您就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蘇暖急忙拍馬屁道。

    雖說是敷衍式的馬屁，但是秦翙賢還是依舊很受用，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絲絲微笑，“見好就收?！?/br>
    “哦?！碧K暖應聲道。

    不過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昨晚的咖啡廳。

    張曉玉已經等候多時了，她今天帶了很多劉莎莎的照片和她以前的資料。

    蘇暖一點一點地翻看著劉莎莎的照片，發現這個女孩真的跟自己長得一摸一樣！

    “莎莎讀書的時候一直都是班上的尖子生，成績非常好。高考的時候考到了師范學校，后來畢業就一直在小學里做語文老師?！睆垥杂裰噶酥敢粡垊⑸e著獎杯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一頭黑色長卷發，笑臉明媚，整個人都是充滿了活力的那種，想來是生活在一個十分美滿的家庭。

    蘇暖輕輕撫上照片里劉莎莎的臉，心底突然間很是羨慕她。

    張曉玉小心翼翼地望著蘇暖，隨后又指了指另一張照片?！斑@是莎莎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拍的?！?/br>
    照片里劉莎莎扎起了一個高馬尾，笑嘻嘻地摟著身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張曉玉。

    蘇暖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問道：“這個是？”

    “這個是我老公劉平?！睆垥杂衩嫔下冻鲆唤z傷痛。

    秦翙賢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問道：“那你老公今天沒來？”

    張曉玉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我老公在去年一場意外的車禍中去世了?！?/br>
    秦翙賢一愣，“抱歉?！?/br>
    張曉玉牽起一個苦笑，“沒關系?！?/br>
    蘇暖見狀，心底的悲憫升起。

    一個完整美滿的家庭，原來真的可以在短短的幾年內支離破散。

    蘇暖低下頭深深凝視著那張合照，緊緊抿著唇。

    或許找到女兒，就是張曉玉如今唯一的精神寄托吧！

    可是，無論蘇暖怎么翻看劉莎莎的照片和劉莎莎的資料，她都完全沒有一點兒的印象。

    而張曉玉似乎是瞧出了她的心思，驀地眼眶泛紅，語氣顫抖道：“暖暖，你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嗎？”

    蘇暖抬起頭望著她，于心不忍道：“抱歉，張阿姨。我……”

    “不可能??！你……你能不能再好好看看？”張曉玉哭訴道。

    蘇暖咬著下唇，實在是無法拒絕，“可以的！我再看看就是了！您、您別著急??！”

    一旁的秦翙賢盡收眼底，眉頭緊皺。

    又過了好一會兒，見蘇暖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張曉玉忍不住痛苦了起來。

    蘇暖一時間手無足措，連忙求助秦翙賢。

    秦翙賢冷眼看著，隨后拿過一張李莎莎的照片，平淡地開口道：“身材對不上?！?/br>
    “！”張曉玉聞言，驚訝地抬頭上下掃視著蘇暖的身材。

    這么一經提醒，她發現蘇暖的身材確實是和自己的女兒劉莎莎的身材不一樣！

    蘇暖是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材，而劉莎莎則是偏骨感型的。

    “或許是……胖了？”張曉玉不愿意相信，不死心道，“亦或是隆了胸？”

    秦翙賢臉色一沉，語氣冰冷道：“隆不隆的我肯定比你更清楚，但是明顯兩人的身材比例都不一樣?！?/br>
    張曉玉被噎的無話可說，只能沉默地望著蘇暖。

    而蘇暖被秦翙賢的話一擊，早就腦袋冒煙了，哪里還顧得上去安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