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話 月色
聽完武禪講述自己與厄運的關系,以及門內之主可疑的行為,唐盞并沒有展露出意外,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干嘛這樣看著我?!?/br> 唐盞給武禪杯里續了一杯水。 這是唐盞的房間,武禪已經很多年沒有進來過,更何況還是夜里。 武禪喝了一口水,降溫喉嚨間的燥熱。 “沒什么,只是覺得師姐什么事都可以從容面對,好厲害?!?/br> “你才不是這么想?!碧票K笑道,“你肯定在心里怪我?!?/br> 武禪說:“我怪你什么?” 唐盞說:“怪我不夠關心你唄,要殺掉厄運明明是那么危險的事情?!?/br> 武禪說:“我哪有這么小氣?!?/br> 唐盞說:“好,我們家武禪最大方了,是天下最最大方的男子漢?!?/br> 武禪說:“聽起來,像是哄小孩?!?/br> 唐盞說:“誰讓我是你師姐呢?!?/br> 武禪說:“師姐又怎么樣,你知道我早就不把你當師姐了?!?/br> “不當師姐,當什么呢?”唐盞目光含笑地注視著武禪的眼睛,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武禪,人罰武家大少爺,尊主武滅唯一兒子,體力留著天下至強之血。 殺人,殺血族,殺煞妖,殺煞人,連舊城都凈化了一座。 對他來說,“怕”這個字眼幾乎就從他人生的詞典中摘除掉了。 但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武禪卻發現自己需要醞釀勇氣。 就這一個短暫的醞釀,被唐盞搶了先。 她接上自己的問題,自答道:“當然是當師兄了,你早就習慣叫我師兄了?!?/br> 好不容易營造的氣氛已經破滅,武禪若強行繼續,只會適得其反。 他笑了笑:“那你呢,是不是假扮男人上癮了?!?/br> 唐盞說:“其實當男人真的很方便的,可以避免很多沒必要的麻煩?!?/br> 武禪說:“也就是說還有些必要的麻煩是避免不了的?!?/br> 唐盞說:“比方說,那些闊太太們的熱情?!?/br> 武禪說:“娛樂圈真亂?!?/br> 唐盞說:“別說的好像自己徹底退圈了一般?!?/br> 武禪說:“我之所以當演員,還不是在向你學習?!?/br> 唐盞說:“當演員多好啊,可以……” “可以體會各種各樣不同人生的精彩?!蔽涠U搶過話頭,“這話你從小說到大,我早就會背了。你想好了嗎?” 唐盞說:“什么?” 武禪說:“對外公開你女兒身的真相?!?/br> 唐盞說:“嗯,等你干掉厄運回來就公開?!?/br> 武禪說:“然后呢?” 唐盞說:“然后繼續當演員啊,我已經當膩了男主角,該嘗試一下女主角了?!?/br> 武禪說:“你當男主角的時候可以跟女主角錯位拍吻戲,可你當女主角的話,那些男演員是不會放過你的?!?/br> 唐盞說:“那就讓他們親一下咯,能和我搭戲的應該都是長得很帥的男人。正好我還沒跟人接過吻?!?/br> 武禪斬釘截鐵:“不行!” 唐盞撐著臉,歪頭看著武禪,柔和的燈光下散發著獨有的女人韻味。 “為什么不行?” 武禪說:“因為!” 唐盞說:“因為什么?” 武禪說:“因為你是武家人!” 唐盞說:“所以?” 武禪說:“你是武家前任首席弟子,武家人看到你被男人親了,肯定會對那個男人降下人罰?!?/br> 唐盞說:“武家哪有這么不講道理?!?/br> 武禪說:“武家在這件事上,可以不講道理!” 唐盞說:“那誰來執行人罰嗎?是師弟你嗎?” 武禪說:“但愿不要有這么一個人需要我執行人罰,不然他將見識到最殘忍的人罰手段?!?/br> 唐盞說:“真嚇人?!?/br> 武禪說:“所以,你不要去拍吻戲?!?/br> 唐盞淺笑一聲:“那誰對我的初吻負責呢?” 這一笑,像是點燃武禪心中的火藥,全身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他一下子猛地站了起來,抓起唐盞的一只手,把她也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唐盞沒有掙脫,繼續看著武禪的眼睛。 武禪覺得自己的手燙的就像熔爐里的鋼板。 “師姐?!?/br> “嗯?!?/br> “我……我可能會犯錯誤。我希望你不要生氣?!?/br> “我當然會生氣?!?/br> 武禪像是被澆了一頭冷水,果然還是太莽撞了。 “師姐,對不起?!?/br> 他松了手,卻發現指縫被另一只手五指交叉地握住。 “我生氣的是,這種事哪有事先問女孩子的?!?/br> 唐盞踮起腳尖,在武禪嘴上輕輕一啄。 武禪腦中仿佛被一道閃電炸成一片空白,只剩一個感覺—— 好軟。 但這一吻,猶如蜻蜓點水,快到讓武禪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只是一個幻覺。 他低頭看向臉頰泛紅的唐盞,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師、師姐,我還想再犯一次錯誤?!?/br> “你是不是腦子里只有練武這一件事?!?/br> 唐盞雙臂摟住武禪的脖頸。 兩人擁吻。 時間猶如凝固了一般。 等武禪再度感知到時間的流動,是他被唐盞推出房門的時候。 唐盞說:“今天到此為止?!?/br> 武禪還想說什么,卻嘴笨的找不到進門的借口。 唐盞說:“好了,乖乖回去睡覺。我若是再讓你進來,那可真要變成錯誤了?!?/br> 武禪被唐盞趕走了。 走在院子里,迎面的微風讓他冷靜了許多。 他停下腳步,仰頭看向懸在夜空中的月亮,它是朦朧又明亮的。 武禪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剛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般。 突然間。 他發現房頂上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誰?! 誰敢在武家亂來。 武禪腳下蹬步,躍上房頂,追擊人影。 飛快的躍過兩座房頂。 那人影定住了。 其實,當武禪躍上房頂時,從身影就已經判斷出其身份。 美麗的血族,目光凄楚的立在月光之下。 她轉身看向武禪。 正是桃嫣。 武禪說:“你哭過了?” 桃嫣說:“沒有?!?/br> 武禪說:“你半夜亂跑什么?” 桃嫣說:“我在后悔?!?/br> 武禪說:“后悔什么?” 桃嫣說:“后悔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br> 武禪說:“你竟然偷聽!” 桃嫣說:“我已經后悔了,你就不要再兇我了!” 武禪說:“我哪有兇你?!?/br> 桃嫣說:“我不管?!?/br> 武禪說:“不管什么?” 話音未落。 桃嫣竟以血族極快的身法閃到武禪面前,幾乎就是貼著他的臉。 “我要你把在房中對你師姐做的事情,再對我做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