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話 接骨
宮甜甜反應不及,血色長劍已到胸前。 一道白色身影在她面前陡然變大,猶如一面墻壁替她擋住這一劍。 巨猿大吼一聲,一拳將刺進胸口的長劍捶斷,另一拳前轟,卻只擊中神秘血族的殘影。巨猿又吼一聲,剛邁前一步突然轟然一聲摔倒在地,留在胸口的斷劍蔓延出如菌絲般的血絲。 “混蛋,你出來!” 宮甜甜手持雙斧,看向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一絲鬼影都看不到。 別說她的眼睛找不到,連楚狂能發現隱身專家的嗅覺也找不到,說明血族隱身的級別比夜魅更高。 血族既然要殺人,就肯定會再出手。 武禪屏息凝神,等待他下次出手的瞬間。 血族沒有讓他等太久。 陰影中突然出現,五指呈爪攻向楚狂! 楚狂同時出拳! 爪拳相撞,空氣中震裂開電簇般的紅色光絲。 楚狂猛然倒飛而出,于此同時,武禪的刀也到了! 烏金色的刀弧斬中血族的后背,激蕩起相同的紅色光絲,并將鋒利無比的刀鋒高高彈開! 武禪胸前大開,血族趁機突進,右手憑空凝出一柄血劍,直刺而至。 會憑空凝劍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十柄靈質長劍憑空懸浮在他身后上方,一同交錯落下,劍刃劃過血族的脖頸、手臂插進地表。 血族放棄進攻,再度消失不見。 武禪銳步前縱,肩頭拖拽兩道金光,長刀對著空氣下劈。 紅色光絲在空氣中激射——血族單掌架住刀刃,但冷傲的眼眸中流出一絲意外。 武禪左手抽出腰側獠牙長刀,反手橫斬血族腰側,刀即將砍中時,空氣產生巨大的阻力猶如鎧甲般隔開刀刃,激蕩出相同的紅色光絲。 “今天,放你們一馬?!?/br> 血族原地化作一蓬煙霧。 武禪雙手持刀等待了一會,確定血族是真走了,而不是刷花招。 危險暫時解除,眾人去傷員療傷。 糖果雖然是第一個被一劍穿胸的,但因為武禪第一時間斬斷了血劍,所以傷口已經快愈合了,她察覺到武禪看來的目光,說了一聲謝謝。 武禪沒回答,聽到宮甜甜帶著哭腔喊道。 “老大,你快來看看白吱吱?!?/br> 巨猿神態疲倦的躺在地上,全身蠻力蕩然無存,它用一只巨手摩挲趴在胸前的少女的臉,仿佛是在安慰她不必為自己的死而難過。 普通的刀劍對身為靈質體的白吱吱根本無效,這副瀕死之態必然是胸口殘留的斷劍作祟——從斷劍發散出的血絲已經完全蔓延巨猿的胸口。比起物理傷口,更像某種詛咒。 “甜甜讓開?!?/br> 武禪一刀刺進斷劍的位置。 巨猿痛苦地哼了一聲。 武禪用刀尖一點點地斷劍從白吱吱胸口挑出來,但那些紅絲如樹根般牢牢扎根。 武禪放棄用刀,直接一把抓住斷劍用力拔了出來。 沈槿喊道:“小心!” 脫體而出的紅絲反撲武禪的手,但武禪隨后將斷劍握碎,紅絲碎成紅粉。 沈槿道:“你太魯莽了,應該讓我來?!?/br> 武禪說:“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沈槿說:“總之我不想你有事?!?/br> 武禪用腳踢了一下白吱吱:“別裝死?!?/br> 巨猿撓撓頭,又摸摸胸口,傷口竟然已經愈合了,它立馬就變回蹦蹦跳跳的小猴子。 宮甜甜把它抱進懷里:“被你嚇死了?!?/br> 白吱吱被治好了,但楚狂的情況比眾人預想的嚴重得多。 羅洛觀察他整條右臂的骨頭已經寸寸斷裂,甚至波及到了胸腔。 楚狂本人擁有著極高的煞化值,身體強化程度媲美超人系的超能者,只是接了那血族一爪就被傷成這樣,換做其他人恐怕命喪當場。 屠霜小心翼翼地扶著楚狂,眾人從安裝微型聚能爐的這一層離開,來到上一層。 楚狂不是昏迷,只是斷了一條胳膊,這點小傷還用女人扶著顯得太不男人。他幾次想推開屠霜,但看她因緊張而鎖起的眉頭,最終還是老實接受了她的好意。 地上殘留著幾滴銀色的液體。沈槿說這是那個血族留下的,說明他受傷了。 武禪說:“怎么是銀色的?” 沈槿說:“因為他是古派血族。一會再跟你詳說?!?/br> 羅洛在研究所的倉庫翻出醫療箱和藥品,要給楚狂接骨。 楚狂說:“用不著這么麻煩。這些骨頭會自己愈合?!?/br> 羅洛說:“現在不接整齊這些骨頭,它們會長向不同方向,最終變成一根狼牙棒的形狀?!?/br> 楚狂說:“聽起來很帥氣?!?/br> 羅洛說:“相信我,那種疼痛會折磨你的?!?/br> 楚狂說:“相信我,我只需要一個下雨天?!?/br> 屠霜瞪他:“給我接骨?!?/br> 楚狂說:“好?!?/br> 馬喪對羅洛說:“麻煩羅醫生了?!?/br> 羅洛說:“應該的,都是自己人?!?/br> 隨著他對楚狂的治療,藥物的味道在室內開始彌漫。 糖果看著眾人,若有所思。 甘小乙說:“怎么,羨慕嗎?” 糖果說:“羨慕什么?” 甘小乙說:“羨慕你所不愿意承認的?!?/br> 糖果說:“你別跟我說話,你殺掉蠻rou的仇,我早晚要找你報?!?/br> 宮甜甜說:“你不是跟同伙沒感情嗎?” 糖果說:“憑什么你們是同伴,而我們就是同伙?!?/br> 宮甜甜一愣,反擊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話對只剩孤身一人的糖果的確有些殘忍。 老大雖然強調過多次煞人不是人,而是煞。但在宮甜甜看來,煞人只是做錯了事,選錯了路,也不是那么無可救藥的。宮甜甜愿意給糖果改邪歸正的機會。 宮甜甜說:“那你的傷口怎么樣了,用不用處理?” 突來的溫柔像針扎她胸口一下,似乎比血族的那一劍還要疼,她倔強道:“不用你管?!?/br> 有人從后面抓住她的胳膊。 是已經給楚狂接骨完畢的羅洛。 “你的傷勢需要處理?!?/br> 糖果說:“你看仔細了,我傷口已經愈合?!?/br> 羅洛說:“我看的很仔細,你胸前骨頭錯位的很嚴重,需要打斷重接?!?/br> 糖果要甩開羅洛的手,意外發現竟甩不開:“接什么骨頭,我看你是想趁機對我的胸部下手?!?/br> 羅洛說:“我是一名醫生?!?/br> 糖果說:“你松手,憑什么管我?!?/br> 羅洛重復道:“我是一名醫生?!?/br> 理論上,對糖果來說羅洛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男人,不可能用力量鉗制住她。但她嘗試幾次都無法甩開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 是那句我是一名醫生自帶的正氣凜然鎮住了她嗎? 還是說,其實是她自己的內心不想擺脫…… 她避開羅洛的視線,小聲道:“接骨就接骨,但你別占我便宜?!?/br> 但羅洛要先斷她的骨頭,再接上,這一來一回怎么可能不接觸糖果的身體。既然非要有人接觸她的身體,她寧愿是這位醫生…… 羅洛說:“這不難。白吱吱幫把手?!?/br> 糖果說:“等一下,我的意思……” 為時已晚。 白吱吱化身巨猿一拳轟中她的胸口。 骨頭斷裂的聲音,脆到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