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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將蘇柏青的口供呈了上去,大理寺少卿張元林一看頭都大了,暗道許家真是送了個麻煩進來。蘇柏青殺人畢竟牽涉許康輝的親眷,張元林與他同僚一場, 一時半會拿捏不好蘇柏青判罰的輕重。斟酌之下派人去問了許康輝的意思。 許康輝的回復是一切按大宣律法。按大宣律法, 謀殺致死, 是要判死刑的。 張元林聽這意思,知道許康輝是要大義滅親了。不過兩人同朝為官,張元林深知有些話聽聽就成, 凡事不能做得太過絕對?,F在許康輝是要大義滅親了, 可萬一以后他反悔了,首當其沖的便是他張元林。 權衡之下,張元林判了蘇柏青刺黥面, 流放三千里, 好歹留了條命。至于蘇柏青招供出來的蘇如珍和許蘊純, 這兩人雖說是主謀,可畢竟沒有她們直接殺人的證據,張元林本著不能將人得罪死的原則,最終選擇了明哲保身, 不痛不癢的小施懲戒了一番。 許蘊純打了二十板子,蘇如珍因懷孕便讓許康輝自個定奪了。 聽到自家大哥和女兒的結果, 蘇氏當場急暈了過去。許老夫人一聽她不好了,立馬覺得她孫子也要不好了,頓時罵了自己兒子一通,指責他過于冷血無情,為了一個死人而怪活人。許康輝耐不住老母親的叱責,覺得她無理取鬧,當即拂袖離去。許老夫人更氣了。 一時間,許府里面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另一邊許蘊純與吳家的婚事,早在替嫁事發第二天,吳府便來退親了。 許蘊純幾乎成了京都毒婦的代名詞,她是徹底不能在京都待下去了。在大理寺內受了一番皮rou之苦后,許蘊純正在府里養傷,等傷堪堪養好,許康輝就打算送她去鄉下莊子。這次,許康輝下了命令,沒他點頭,她永遠不能回京都。 不出意外,許蘊純的一輩子就要交代在莊子里了。許蘊靈心想,鄉下的婆子可不比府里的下人,許蘊純若仍端著姑娘的身份,恐怕討不了好。 許蘊凡倒是全身而退了,并沒有得什么懲罰。雖與許蘊純相比她的名聲沒那么壞,但要找一戶條件好的人家定是不能了。 許蘊靈躺在羅漢榻上,聽著蝶影匯報過來的許家情況。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母親的事,父親有說什么嗎?” 蝶影看她一眼說:“總督沒說什么,第三日的時候,他一人去祭奠了姚夫人?!?/br> 許蘊靈反應很平靜,許康輝的做法全完在她預料之中。得知當年真相,便宜爹肯定是后悔自責的,可當年蘇氏之所以敢在姚氏快要生產時故意氣她早產,也是他日復一日縱容的結果。 至于蘇如珍的目的,許蘊靈想想也知道。 蘇氏不滿姨娘之位許久,那時她已經生了許家唯一男丁許安澤,如果姚氏生下來的是兒子,那么就是許家嫡子。嫡庶之分,規矩并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越過去的。許安澤會被踩下去,她更加沒有出頭之日。 欲壑難填,蘇姨娘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只可惜便宜爹不在意家宅內事,又因忠國公府而遷怒于姚氏,姚氏的死亡,可以說有一半有他的推波助瀾。 時隔多年對亡妻的祭拜,也只是為了減輕他背負的歉意與內疚。如果沒有這一出真相,許康輝壓根就沒有想過去看看姚氏。那么多年了,一次也沒有。想來也真是可笑。 說到底,他其實是個自私的人。 許蘊靈望著天邊浮云說:“我父親,他對蘇氏有什么安排?” 蘇柏青被流放,許蘊純發配莊子,還有一個蘇氏呢。 蝶影說:“許總督和許老夫人提了,孩子出生后,蘇姨娘送去鄉下,孩子先送到許老夫人那,等他續弦了,再由新夫人來養?!?/br> 許蘊靈輕嘖了聲:“便宜她了?!?/br> 蝶影面露猶豫之色。 許蘊靈看到了:“怎么了,他們又出了什么事?” 蝶影如實說:“許總督祭拜回來后,姚參將知道了您母親的事,將總督打了一頓?!?/br> 許蘊靈愣?。骸氨砀缰懒??那舅舅舅母呢,他們也知道我娘的死因了?” 蝶影搖頭:“只有姚參將知情。就是姚參將出手有些重,總督受了點傷,兩天沒去上朝?!?/br> 都沒去上朝了?許蘊靈忽然有點想笑。她忍了片刻沒憋住,笑了笑:“也是該。就應該讓表哥教訓他一頓?!币液煤玫囊粋€女兒嫁過去,最后竟落得枉死的下場,就是她留下的女兒,如果沒有她的穿越,也早就死了。 她一點都不同情許康輝這個便宜爹。 許蘊靈看了看天色,要正午了,趙長淵應該快從皇宮回來了。她從羅漢榻上起來,腳踩軟鞋,整個人懶洋洋的:“準備午膳吧,王爺快回來了?!弊吡藘刹?,許蘊靈偏過頭來,耳鬢落下一束碎發,低聲同蝶影說,“你安排一個人,暗中盯著點許蘊純,我猜她不會那么老實的去鄉下?!?/br> 蝶影應了聲,馬上去派人。 又過了一周,夏日的余熱終于消散,秋意漸濃,秋風送爽。 趙長淵得了空閑,陪許蘊靈在院子下棋。 許蘊靈原先是不會下棋的,前世忙于工作,剩下的時間睡覺都來不及,更別提去學一些其它興趣愛好。后來來了大宣朝,才算培養了點愛好,但也僅限于練字聽書寫話本,至于下棋這種需要動腦子的,她完全不懂。 想下棋也是她在趙長淵書房里找書時看到了一塊玉雕而成的棋盤,棋子也不是普通的棋子,而是用漢白玉和翡翠玉磨成的。一看便知價值斐然。許蘊靈理所當然的心動了。 --